?从现在开始，王洁珍被限定了白天几乎停留在客厅和卧室之内，晚上才能见到聂诚。而他也愈发得忙碌了，其他两个室友总刻意地与她保持距离，让王洁珍无时无刻地思念起了一些模糊的时日。
这天，下起了雨。洁珍望了望窗外，赶紧拿了伞下了楼，在马路一旁略等了片刻，才迟迟缓过一辆空车。坐上了车，她挥去着身上溅到了几滴雨水，一边听着司机开的收音。那里面正唱着情情爱爱的歌曲，似乎歌唱之人还煽情着其中的爱恨惘然，仿佛是一场陶醉的梦。
“就这里！”王洁珍急忙开了车门，打开着伞，脚下地的那会儿正巧听见了聂诚的声音。洁珍展开笑容，一个抬头，刹那间眼前多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木木地杵在他们身前，当时她想后退或是转身的，可他们越是逼近几乎就影射着洁珍分毫不动。她尴尬得要命，觉着自己妨碍了他们，却也心里苦着想流泪。直到聂诚见到了她，既而问到：“洁珍，你怎么到这来了？”
王洁珍无处可躲，那女孩正好奇地盯着自己打量，而他的手里分明是举着雨伞撑着那女孩的天空。那么洁珍匆忙送来的雨伞有何用？
“我，我想今天你忘了带伞了。”她淡淡地回答，盘旋着余音有一丝伤感，令对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哦！”聂诚赶紧挽回着她失落的心情，试图把现状搞得不那么难堪，并且有意介绍双方以免让人误会了。“我刚和学妹一起出来，她带了伞，于是我就借了点光。”
“她是我上海的朋友，认识很多年了，就像亲人一样。”聂诚心里明白什么，所以在学妹面前把两人的关系也说得相当轻松。“她就王洁珍。”
学妹接过他的眼神，把目光投向王洁珍，礼貌地说道：“你好！我叫张琳。”
“你好！”洁珍想上前和她握手，不过后来打消了。
“恩，那今天研究报告的事就先到这里吧！下次再联系你。”语毕，聂诚一个迅速钻进了王洁珍的伞里，回身对张琳挥手告别。
“再见！”张琳含笑着也挥了挥手，目送着他们离开，渐渐地雨手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回想到了那段灰色的时间，聂诚迷醉倒在路边的情景一遍遍地如影片倒放着，她自信地对自己说这次不会输的。
在马路对过的一家小饭店里，他点了几盘菜，草草地解决了一顿晚饭。而她也吃得很满足，不想过去那样挑剔或者精细，但气氛依旧紧张。王洁珍想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不是很在乎聂诚有自己的朋友圈，有异性的同学，相反的那是多正常不过的一件事。现实发生了，她却克制不了低落的情绪，低头顾着碗里的汤，一调羹一调羹地翻滚着没了胃口。
“吃饱了吗？”聂诚轻描淡写般地先发问了。那伞搁在了门口饭店的伞筒里，他一瞟湿嗒嗒的雨伞和一同走来的情景心里既有窃喜也几分憔悴。
“恩。”她自始至终少语。
“真想不到你会来！”他开心地说，两眼注视着洁珍，尽管她的目光集中的别处。“我还以为今天得成落汤鸡了。”
“怎么会？你学妹会送你的。”语气上听不出不悦，似乎表明洁珍很通情达理。
“不是那么回事，她也得回家啊！我可不能霸占她的伞，让别人淋湿了，过意不去。”接着聂诚也抢先说了下去，台词都已经在脑海里设计齐了。“毕竟是学长，得为学妹考虑，为我生了病，我可赔不起人家啊！你说对吗？”
这下洁珍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揣摩着那故意透露出的端倪，她抬头望着他。“真的？”
“什么是假的啊？”聂诚佯装无辜。
“假正劲啊！”她气着说。
“我很正劲的，不假。”
“只会油腔滑调的！”
“风格，改不了了。”他耸了耸肩，狡猾地笑起来了，时不时会瞄洁珍一眼随后又放肆地大笑。
“别笑了，影响不好！”她实在没他的厚脸皮。
“我牙齿白！”
傍晚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学生公寓，谈笑间被出门的耗子撞了个正着，被取笑着擦过身边。进了屋，张一毅刚好在视频聊天，对面的女孩听到外面吵闹的声响。问他是不是他们回来了？张一毅开了房间的门，探头一望，便回到原位继续和女友聊下去。
“他还是在网聊啊？”洁珍首先说道。
“简直是要入魔了，说了该趁休息回去见一次面，张一毅这家伙嫌火车票贵就是没去成。”聂诚放下了包，进了耗子的房间拿了几件更换的衣服。“我先去洗澡了，你要是累的话，你先吧！”
“我晚点再洗，看一会电视，你去洗吧！”王洁珍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这个情景和当初在李旭今的房子里似曾相似，除了一堆杂志如今消失匿迹。
“喝点果汁吧！”原来一晃都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聂诚都洗好出来了，伸手把果汁递给了她。“你没事吧，这个台连续十几分钟就播广告了，你发呆啊！”
王洁珍一时走神，痴痴地说：“想到了一点事，想过头了。”
“在想什么？”聂诚顺势坐在了她身边，主动给她手里那瓶开了封。“握好哦，别翻了。”
“恩，你喝吗？”
“我喝啤酒。”
“晚上喝啤酒？你没吃饱啊？”
“现在喝惯了，不是吃饭才喝了。”说完，聂诚就喝了一大口，感觉真爽快。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总是对身体不好，你要健康点才行。”她眼睛还是盯着广告，嘴里流利地说着这番话。
“我一直都很健康！”聂诚得意地说。
“不是，你以后要成家的嘛，身体很重要的哦！”她一拍聂诚的胸脯，说得理所当然，可对方顿时茫然了。
“怎么了？不啃声？”洁珍忽然感到怪怪的，转过头看着他，迷惑地问他。“不舒服啊？还是我太用力了，真是抱歉。”
“没。”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尽让心头的疑惑逐渐沉淀了下去。“我们还是换个频道吧！没完没了的广告。”
“好吧！遥控器给你，我先去洗澡咯！”
洁珍放水一股热气直冲脸夹，发烫发疼，等到入水后温温的又从肌肤流淌过。新买了瓶精油，看上去这会儿是适合倒两滴下去的，然后轻柔地浮着。慢慢地，等到溶解在水里，肉眼看不到了，身体却感受到了。在细颈处毛巾呵护着，一抹去烦恼的事宜，她应该忘记了那个人。一个比聂诚差劲的男人！
“对，就是这样！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哪有聂诚好啊？恩，洁珍要好好珍惜他。”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王洁珍的自言自语，接着她大声地说。“有人在洗澡，请问有事吗？”
那头聂诚很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缓慢地解释道：“这边，有人想用下卫生间。麻烦麻烦你快点！”
“哦，我知道了。”立刻，她醒悟道。这是合住公寓，不是某个人的私有别墅，她才恍然。
孙一毅顶着聂诚的胸脯，斜眼愤愤地说道：“喂，不是让你说快点，说大声点。你慢吞吞地想害死我啊？”
“我可不想变杀人凶手。”一边憋着笑的聂诚一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大半个面容，在遮挡了阴影下险些笑场，暗自偷窥孙一毅急不可待的窘迫样。“兄弟，不如去前面的公用厕所解决吧！我看你这是等不了的活儿。”
“你！”孙一毅还有力气支撑气右手指着那个罪魁祸首。假如这里没有女人，即便里头有男人洗澡，他都能忍着被兄弟打的后果冲进去先解决了生理需要。可偏偏，里面洗澡的女人速度极端磨蹭，洗个澡好似经历了沧桑百年。孙一毅边奔跑着边心里暗气着，无奈到了转弯处还停留了小会儿，到了情急之时咬牙切齿也难以控制。“逼着，可得逼住了。就快到了，争气点啊小弟！”
日历上写着斑驳之际，红色笔记圈出了一个破例，她怀疑起日子来。难道怀孕了？“我有那么倒霉吗？就那一次啊？”
在Johnson的家里，和李旭今不该有的冲动，就造成了错误。王洁珍觉得一阵羞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哪有头中奖的命啊？可算来，也差不多时隔了半个月了，那‘大姨妈’也不见来。细细琢磨来，近来她也谗嘴了，采购了一大堆零食放在了冰箱里。
“去医院检查一次？”她给自己一个好建议。“万一真有了，我该怎么办？打掉它，还是……”
“怎么能要呢？我可不能生下这孩子，也不能让聂诚知道了。不过这瞒下去，谁都会发现的！”她猛力地摇晃着头，大大的脑袋里一片空，简直是浪费了容器。“我是猪脑袋吗？比猪还有蠢，才会和那个男人发生关系！”
犹豫不决，最后在他们都出去之后王洁珍决定去一次医院做个检查，一了百了总比自己乱猜要好。急急忙忙地打的到了一家医院，进了门就一股强烈的药水味，只有在医院才有的独特气味令洁珍一度窒息。随后她在门口的坐椅上呆坐了很长时间，一个人望着周围来来回回的病人，行色匆匆的其他人像和她成了对比，让她看上去更显得孤寂。她突然摸着肚子，好象能知道里面的小东西可以陪她一起看路人，唯一的亲人。
要不要孩子呢？虽然王洁珍还没做检查，可她似乎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假设这里真有小孩了，我要你吗？”她问自己，也问那个不成型的孩子。“你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其实这里并没有天堂美丽，没有黑暗纯净，没有平坦的道路让你一直走下去。你还要来吗？你喜欢妈妈？还是讨厌我才偏要出生？”
此时，手机意外地响起了，她打开皮包。接起了电话，问道：“聂诚，什么事啊？”
“你在哪里？现在有空吗？”
听的出来，聂诚很激动。王洁珍找了个借口，回应道。“我在商场里买东西，你下课啦？”
“是啊！我刚运气好，社团搞活动，我抽了两张餐券票，不如我们今天去吃吧！”
“啊，是中饭的券啊？”
“上面写的都是可以用，你去吗？我们赶快用掉它，趁社团部长还没反悔前。”
“好！我去你们学校等你吧！”挂了电话，王洁珍起身离开了医院。隔着车窗看医院的大门，偶尔感到恐惧和压抑，要是她真的放弃了一个生命，那里将多冰冷残酷？
“是寿司店啊？”王洁珍拿着券端详着。
“爱吃吗？走，咱们这就去！”
“还行！”
正当两人跨出校园大门时社团部长来了个当面堵人的绝招，还一脸嬉笑迎面而来。“嘿，聂诚啊你说我最后是怎么输给你的！”
“实属我运气好！”聂诚退一步，早了解部长好胜心强的性格了。
“我可看不出哦！当时你比我可拼命来着。”不就为了两张餐券吗？至于吗？
“那是因为啊，如果不卖力点，我可技不如你哟！”他继续调侃着，却试图掩饰王洁珍的身影。
“诶，确实是我大意了。让你小子得逞！”一个机灵，部长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个女孩身上。“这位是？你女朋友吧！好小子，怪不得豁出了全力是拿了那券哄女友的吧！”
“哪里呀？我朋友，遇见了一起去喝一杯，不关那券的事。”聂诚对部长每句话都不离餐券的缜密思维感到五体投地。
“哦，那我可以借光呗？”
“下次，下次。我请你！”聂诚见部长有意敲诈，赶紧趁他一走神拉着洁珍狂奔。
商场里在搞促销，看着打折的旗号到处传染给妇女老少，而王洁珍也不错过了这个好时机。
“我去，你去吗？”
“这人多的，挤呀！”
“你不去，我可去了！”
“好好，我跟你一起去。”聂诚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乖乖地顺从。望着那一群女人在挑衣服，和菜市场挑削价的肉一样，气势浩荡。他就纳闷了，之前在寿司店王洁珍没吃多少就去厕所吐了，一脸不舒服看着聂诚吓得半死，以为她吃坏肚子了。可现在精神劲比谁都足，和中午那样截然不同，女人真善变。
在一旁候着的聂诚被几个少女当作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主，硬生生地推到了更远的地方。“要不是定力在，就摔了。”他惟独吞了口气。
结完帐时，聂诚还是吃了一惊。“你哪有这么多钱？这些衣服少说也要好几千啊！”
“怎么了？”王洁珍都习惯大手大脚了，一点都没觉得奇怪。何况都是打折后的总计，假如按原价，恐怕要奔万了。“衣服多嘛，数量上去了，价格就高了。”
“我是说，你过去不会一下子打包这么多啊？”聂诚认为该去借两个假肢，不然都显少。
“噢！你是帮我拉东西了，所以不乐意了吧！”洁珍明白他的意思了。转身走进了一家手表店，想给他一个补偿。“我们看看表啊！”
“你要买表啊？”
“不是呀！送人的！”她笑着说。
“不会是给我的吧？”
“哇，你越来越有天赋了，能看穿我的心思啊？”她夸赞着聂诚，完全不顾他的感受，两人在店内职员眼里很不协调。
聂诚看着Tissot的店面，再看着名贵的手表，认定王洁珍是发疯了。他不希望最后她的卡刷爆，然后凄惨地还款。于是聂诚非常积极地在洁珍身边鼓动她理智消费。“手表，我有的，何必花这个钱。”
“没多少钱啊！”她口气轻飘，眼神游离在各橱窗上。“这款好不好？先生，这个给我看下！”
聂诚一看价钱，幸好没当场退回去。“要五千呢！你别开玩笑了。”
她根本就不管他的苦笑不得，取出天梭TRace系列限量版手表直接戴在了聂诚手腕上，仔细打量。“我说嘛，就是好表才能摆出派头来。”
“别脑子进水了，我们还是去别处逛吧！”他不等洁珍反应，马上脱下了手表还给了营业员。
“你干什么呀！我说好看，就要了。你管那么多！”语罢，示意店员买下了。
“我不想要这块手表，太贵重了。”直到两个人走到了公寓的那条道上了，聂诚把礼物还到了洁珍的手里，让她满手大包小包后更措手不及。
“我要男表也没用呀！”
“那你把它退了，缺的钱我还你！”他似乎还在赌气，生她任性的气，但这回王洁珍看出来了。
“哼，你是大方了，是吗？我要是贱卖回去，你知道要补多少吗？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王洁珍说完就站住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看，等到聂诚意识到身边没人一回身才看到远处不动的她。
“走吧！”
“那你是答应要了？”王洁珍小得意样才露尖尖角，就被聂诚一口否定了。
“不是。我们先回家吧！这表以后你送给你心上人去！”
“什么呀？”洁珍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跑上前去，怒气冲冲地逼问他。“你就希望我现在找个男人送这块表是吗？那我随便在街上抓个男人给了就好，然后我自己也跟着他去。”
“啊，你可别干傻事！”聂诚顾不得思考，一下拉住了她往怀里撞，任凭那分量冲击力大，可他一声都没啃。
“傻不傻？”她的口气仍然很强硬。
“傻！”他拖着长音回答。
“那你要不要？”见聂诚就是撬不开嘴，她换了个方式问他。“那这款男表好看不？”
“当然好看了！”接着他小声地嘀咕道，“五千的表能不好看吗？”
想不到王洁珍小耳朵还是很灵敏的，没忽略到那句小话，她不罢休地追问。“你要几千的表才配上你啊？”
“我是无价的哦！”他嘟起了嘴不服气的说道。
“你是宝贝，这五千的表也得配给像你这样的人呀！”她胡乱地说着，倒是那副真诚的模样让聂诚感动不已。“不许浪费我的心意哦！”
“谢谢了！”
回了家，他把表藏在了一个抽屉了，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可聂诚不舍得戴，一方面怕人看到了询问起来不好说，另一方面也担心弄脏弄丢了。
过了几天，他趁洁珍出去的时候问耗子和一毅都借了钱，加上身边仅有的也差了一半。迫不得已，他打了个电话回上海，先是和母亲嘘寒问暖了几句。随后就谎称是自己的研究有笔开销挺大的，学校说要研究成功期末方能给报销，所以想问母亲先借一点垫上，等拿到学校报销费用时候就还给她。
那边母亲倒是没多说，给儿子花费她自然不计较，不过她想起隔壁弄堂的阿姨家里的儿子都娶媳妇的事就不免再跟儿子唠叨个没完了。聂诚这耳朵进那边出的，嘴里不停地喊恩知道了，敷衍得连自己都吃不消了。
“怎么是这样！‘阳性，说明你怀孕了，小姐。’”洁珍垂头丧气地上了楼，到了门口徘徊不前，一想到那医生对她说的话，她就想把头往门上撞。
“你不进门？”孙一毅买了点熟食回来，在门口就见到她来回踱步，满腹忧伤。他还思量着王洁珍千万别想不开做什么傻事，把公寓的环境都污秽了，可他就不清楚到底她是在苦恼什么。
“啊？”她被孙一毅吓了一跳，闻到了他袋子里的东西一阵反胃，忍不住想吐。还没等孙一毅把门开直了，她就甩开了他箭步冲了进去，卫生间的门一个反锁。
“见鬼了？”孙一毅被推到了门边上，不解地问，眼睛同时落到沙发上。而那边的聂诚正坐着打电话，被一大动静搞得也发愣，不约而同地看着孙一毅。“你欺负她了？”
“你可别误会了。”孙一毅识相地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了。
聂诚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发觉自己把兄弟给冷落了为难了。而为了她，什么都放下了，可如今从母亲口里知道了一些事，他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后来连续一周，聂诚尽量不与她见上面，每天很早就去学校，到了深夜才摸索着回屋。真避免不了，两人碰上了，洁珍想笑脸相迎每每遭受冷面。也许聂诚一时接受不了，所以见上洁珍了他不自觉地刻意起来，或许他内心不是那样想的。这一刻，他又低沉了，喝着闷酒。要不是张琳赶来把酒瓶抢过去了，他还不知要喝到什么时辰，喝死了也可能。
“你要喝成什么样？”张琳大声地喊道。
“还给我！”他伸手去接，可她没给。
“我们回去！”
“你先走吧！不要管我！”本来就是他独自一人来的，却选错了地，这家酒吧是他们都认识的。那一年他悲痛欲绝的时候是他们找到了聂诚，又劝说了他，才重新拯救了他的灵魂。
“究竟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啊？我们努力地把你从火海里救出来，现在你又要跳进去，我就是不清楚你又遇到了什么？是她吗？又是你心里的那个女人？你清醒点，你活着不是为她一个人！”张琳说着说着自己也流了泪。
聂诚被她眼眶里含着的泪花震撼住了，他不小心触碰到了面前这个女孩的一点小心事。他不好意思，假装醉不省事，其实他在逃避她的情事。“你也回家吧！不要让家人担心了！”起身，他丢下张琳自己叫了车回去了。
张琳坐了下来，也叫了杯酒，闷闷地喝了一口。她想，喜欢的男人还是没放下心里的人，那么她的感情想被接受还早着呢！又一口，她喝得苦心。
灯亮着，他依附着墙壁到了家门口，开着锁。稍微麻烦了点才打开了门，进去的时候也差点摔一交，两脚相互踢掉了鞋子后换了拖鞋走了进去，乍一看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聂诚以为半夜见到女鬼了，险些喊出了声，定睛一瞧原来是王洁珍。他不想打搅她，尽管他不晓得她在做什么，便蹑手蹑脚地想进耗子的屋。宁可蜷缩在耗子房间的地板上熬过去一夜，也总比来到沙发上看到她，一个失控撕破了脸要来得得体。反正他满身酒气，顾不得什么了，哪里都能度过夜晚。
“耗子睡了！”她不经意间说话了。
“啊？”聂诚松开了把手，既而说道。“哦。”
“我们谈谈好吗？”洁珍殷勤地和他商议着。
聂诚注意到了她的双眼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她是有备而来的，他却束手无策。“我先上个厕所！”
“好。我等你！”她如发誓般的口吻使他几近崩溃。
在镜子面前，他望着狼狈的样子狠狠地洗了把脸，然后又往自个脸上揍了一拳。聂诚想让自己冷静，想结束这糟糕的一切。
终于，她等得有些焦急了。见到他出来了，才放松了些。
“坐下吧！”
聂诚慢慢坐下了，抑制住情绪地问她有何事，起初他妄想把对话搬到明日，继而无限延后。
“你这几天都很忙吗？我看你常常很晚回家，现在身上满是酒气，你在忙什么？”
“工作！”
“可是耗子他们都说你这段时间事情不多，那你在做什么事呢？”她好心地问。近来，见他如此操劳在外，她甚至甘愿看人脸色上前去询问聂诚的事。因为洁珍总觉得他们对她并无多好感，所以迈出交谈这一步也是鼓足了勇气的，洁珍仅仅想帮助聂诚，想了解他最近在干什么大事以便更贴切地照顾他。
“工作啊！我说了。”聂诚显得不耐烦，也有可能酒精上来的作用。
“什么工作要起早贪黑？”她想探个究竟而已。
“工作就是工作，所有的工作都是很辛苦的，都是要加班的。你懂吗？”
王洁珍没想过他会如此发火，起码情绪很不正常，她想不出自己说什么话令他不快了。“我懂的。所以我想问问你，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了你！聂诚。”
“不要叫我名字！”他反感地说。
“我是不是哪里不好，让你讨厌我了？”
“不是！”他一口否认。沉默了许久，他看着洁珍痛苦地说。“你去休息吧！我要睡觉了。”
“聂诚，我就是想问你……”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聂诚打断了，他的语气很不好，整个人好似不在一个状态里。“你烦不烦啊？你要我怎么样？我忍了很久了。我对你还不好吗？我就是想让你去睡觉，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这都不行吗？”
“我。”她哑口无言，聂诚愤怒的吼声定把房间里的耗子他们也吵醒了，她感到很委屈，从来他都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我做错了什么了？你要这样！”
“我觉得你恶心！”
“什么？！”洁珍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震住了！
“为什么你要让我觉得你就那么不值钱呢？为什么你会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你！”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立即落在了聂诚的脸上，王洁珍难以置信她最依赖的人能够亲口说出这番话，几乎是踩在了洁珍的尊严上挥舞他胜利的旗帜。
“我对你失望透顶了！聂诚！”她想，这是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了。她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了！
顷刻，王洁珍拔腿就往外跑，一个回身都没留给聂诚。而他也倒了下去，酒精侵袭全身，打起了呼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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