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不再美丽 > 五

?田甜终于发现了贾冬云的闪光点。

  在生意声上他把他的耍小心眼,精于算计发挥得淋漓尽致,得以应手。他能摸准对方的脉络,抓住对方所想,逼人就范。田甜既看到了他的精明之处,也看到他圆滑的一面,一个内蒙人能在北京的商场上牢牢站住脚跟,必有他的过人之处。

  贾冬云要去成都参加一个电器产品供销洽谈会,他建议田甜一起去。

  他告诉田甜,全国各地经销商都会云集在那里,是一次结识生意伙伴,推销产品的好机会,不可错失良机。田甜说公司没有安排,不可擅自行动。

  贾冬云说这事好办,几次见面下来,我和你们老总已成朋友,我和他商量,他会同意的。田甜说那儿离妈老家近,要是妈能去该多好。

  贾冬云晚上打电话给密儿:“阿姨,田甜要去成都开会,你也回去看看。”密儿说田甜:“开会,我去干什么!”贾冬云说:“听田甜说你很想回老家看看。”密儿说:“我再想回去跟田甜开会有什么关系!”

  “田甜可以陪你呀!”

  “我怎么没有听田甜说过?等我打电话问问再说吧!”

  “阿姨,别、别、别!”贾冬云急忙阻止。“您忘了,过两天是田甜的生日,您不想给她个惊喜。”

  密儿果然心动了。说:“好吧,我考虑考虑吧!”

  “别考虑了阿姨,准备吧!”贾冬云就是这样,凡事太有主见,喜欢大包大揽。

  当北京的航班降落到成都双流机场后,贾冬云对田甜说:“走,去成都火车站接个人。”出租车直奔成都北站,在车站的出站口,田甜一眼就看见了提着简单行李的母亲。田甜快步迎了上去:“妈,怎么是你。”密儿笑眯眯的说:“田甜,祝你生日快乐!”田甜

  望了望贾冬云:“今天是我生日,我怎么给忘了呢!”密儿说:“你的生日总会有人记得的,起码妈不会忘。”

  田甜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贾冬云:“冬云,谢谢你。”贾冬云轻轻搂过田甜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说:“你终于肯叫我冬云了。”田甜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三月的成都,好几个大型商务供销订货会在北京召开。住宿一时显得十分紧张。贾冬云在网上看到了这些信息,提前在一家三星级宾馆预定了房间。他们乘上出租车,直奔宾馆而去。

  当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成都有名的食府一品天下。这里汇集了四川成都的各种名吃,装修古香古色,格调高雅,打着各种品牌的酒家一家接一家,生意火爆。

  他们走进一家叫乐川的食府,一曲古筝高山流水,仿佛使来到这里的人的感情的到了一次净化,没有人高声说话,更没有吆喝六的喧哗。

  点菜是最烦心的事,贾冬云说今天就不难为你们了,我来当家。满桌菜一会儿就全部上齐,工艺吉祥菜“妇拜寿、八仙献桃,点缀其中,周围有四川名菜白斩鸡,双蒸喜沙,夫妻肺片等菜簇拥,酸甜搭配,麻辣适中。

  贾冬云望着这一桌的酒菜,颇为得意。他端起酒杯,亲热的叫了一声阿姨,说:“女儿的生日,母亲的难日,感谢阿姨养育了这么一位优秀的女儿。”说完,干掉了杯中酒。田甜也端起了酒杯:“妈,感谢你三十年来为我付出的一切,祝你健康长寿。”

  望着眼前的女儿,密儿感慨万千:“三十年在人生的长河中不算一段短暂的日子,如今想起来就像弹指一挥间。襁褓中的田甜;呀呀学语的田甜;自尊好强的田甜;到如今却依然美丽略带忧郁的田甜一步一步朝密儿走来,她清晰地看到她每个年龄段的变化。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又不知从何说起,轻声叫了一声:“田甜,学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失意时往远处想,身体才是自己的。”贾冬云马上站了起来:“来,为阿姨的祝福干杯!”

  一瓶粮液很快见底,田甜一定再要一瓶。密儿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酒这个东西喝好就行,千万别喝醉。”田甜撒着娇:“人生能有几个三十,让我放纵一回吧!”密儿看出了田甜有很重的心事。

  从下午开始,田甜就接到了许多朋友的生日祝福,但她最想听到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她对每次铃声响起,都抱有希望,而每次过后都是失望。成都是他们短暂停留过的地方,能勾起田甜诸多回忆。作为曾经拥有,一句生日问候应该不会过分,田甜恨自己的多愁善感,只把着酒来出气。

  田甜脸上没有以前过生日的那份快乐。贾冬云的殷勤周到,母亲关爱的眼神都没有扶去她心中的那份失落。

  当饭后把生日蛋糕送上来时,她含泪吹灭了它,谁也不知道她默默许下的是什么心愿。看到如此细心周到的安排并没让田甜开心,贾冬云提议去卡拉OK厅唱歌。密儿知道田甜素来爱唱歌而且唱得很好,想借此扭转田甜失落的情绪,也表示同意。

  田甜此时已微有醉意:“去哪里,唱歌,太好了。”他们来到成都名气最大的凤凰歌厅。为了调节气氛,贾冬云点了一首“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他唱得很投入,想以此表达自己的心意。

  田甜带着迷离醉眼,怀着另一番心情,看着他的脸随着嘴一张一合上下抽动着,脸上的皮和松弛得好像剥离开来,那皮不像是长在脸上,倒像是贴上去的。鼻翼两边的皮向下搭拉着,在嘴的两边形成八字形,看起来叫人十分不舒服。看到这里,田甜感到一阵恶心,酒精在胃里翻涌起来,她想吐。

  贾冬云见状,赶快放下话筒,拿起身边的垃圾篓,递到了田甜身边。田甜“哇!”的一声一下子全吐到了贾冬云手上。贾冬云用那只干净的手拍着田甜的后背,一边说:“早知道你这样,那第二瓶酒就不该要。田甜乘着酒意没好气的说:“烦了吧不是!心疼钱了不是!”贾冬云连忙解释,“我哪里会心疼钱,明明是心疼你。”田甜叫道:“心疼我还要第二瓶酒,这不成心让我醉,出我的洋相。“贾冬云不去管田甜说的醉话醒话,叫来了服务员,打扫了房间,又给田甜叫来一杯柠檬茶,说是解酒的。密儿说田甜这样,我们回去吧。田甜坚决不肯。说:“我本没醉,吐过后更好受一些,我想唱。”贾冬云只好依着田甜。

  田甜点了一首满文军的《懂你》说:“献给我的母亲。田甜不知道多少次给母亲唱过这支歌。田甜百唱不厌,母亲百听不厌。当那熟悉的旋律响起后,田甜拿起话筒认真的唱了起来。

  她那良好的乐感,天生唱流行歌曲的音质,创造性的揉进女性特有的婉转柔情,把这首《懂你》演唱得声情并茂,催人泪下。当唱到“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田甜眼圈红了,声音哽咽了,她放下话筒,跑了出去。

  密儿紧随其后跟了出去,田甜回头抱住妈妈:“妈,我真的不喜欢他,我真的好不喜欢他!”密儿说:“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我知道你心里苦,有苦就倒出来,别窝在心里。”田甜说:“事情怎么会是这样,一切都朝着与自己意愿相反的方向发展。”密儿知道,田甜在矛盾中受着煎熬,她为田甜的心态感到忧心忡忡。

  第二天早上母女俩早早醒来,今天的安排是回内江为外公外婆扫墓。

  田甜对妈说:“我有点头痛!”

  密儿坐到田甜床边,用手大拇指为田甜按摩至太阳穴。这是密儿从母亲那里学来的简易治头疼的方法,颇有效果。

  密儿边按边说:“田甜,咋晚你对妈说的话是真的吗?”田甜说:“什么话?”“你说你不喜欢他。”田甜说“昨天晚上我不是喝醉了吗?”密儿笑了起来:“你终于承认你喝醉了。”密儿说:“田甜,婚姻大事开不得玩笑,不喜欢千万别勉强。”田甜说:“妈!你看现在有几对夫妻能在一起过一辈子。密儿吃惊得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你该不会还没结婚就想离婚吧!”“那倒没有。”田甜认真的说:“你看你女儿也老大不小了,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那些有才,有貌,有事业的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种日子过起来能顺心吗?”密儿说:“现在社会风气是不好,但好男人还是应该有的。”这时轮着田甜笑了起来:“妈,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女人圈里流传着一个笑话,如今的好男人是国宝大熊猫,是濒危动物,珍稀动物!你女儿算是什么人,如此珍贵的国宝凭什么就留给你女儿。”

  密儿对这些传说感到莫名其妙,说现在年青人都在想什么哩!田甜说:“什么也不想,就想找个人成家,有家的感觉才让人踏实。所以我感觉贾冬云还是不错的。”密儿来了兴趣:“说说他怎么不错。”田甜扳起了手指头:“首先,他能给我一个家。其次,他对我好,对你也好。其三,他有一份事业。妈,你说,还想要什么?”密儿说:“你忘了最重要的一条,脾性是否相投,感情能否沟通。有时候,婚前看到的大多是假象,婚后的生活才是真实的。”田甜说:“妈,你该不是想让我先试婚后结婚吧!”密儿狠了田甜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不我怎么会知道婚后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密儿说:“不管怎么说,这人给我的感觉是不踏实的。”正说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田甜把食指放在嘴中央,小声说:“他来了。”

  六

  从成都开往内江的大巴,痴驶在高速公路上。阳春三月,一年一度的龙泉桃花节给人们带来了赏心悦目的感觉。

  高速公路旁绵延数十里的丘陵地带上,全都种上了桃树。它经过人工的精心修剪,统一规划。树枝上繁花朵朵,花团锦簇,在春风的轻抚中争奇斗艳。犹如一座硕大的天然盆景,把这个川中明珠的成都平原点缀得春意盎然,勃勃生机。

  车上的乘客被沿途美景鼓舞,大家谈笑着桃花美丽的同时,也感叹桃花的短暂。也有人为能有机会观赏到如此短暂的而又盛开的桃花而庆幸。

  田甜今天心情不错。贾冬云滔滔不绝的附在田甜耳边轻声的说些什么。密儿时不时看到田甜露出动人的笑容。密儿见状,暗想:“他又在哄田甜开心了。想到这里,密儿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寒颤。

  内江,因盛产蔗糖又名甜城。沱江河水穿城而过。在电影《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里曾留下过它秀外而慧中的射影。

  田甜小时曾被母亲带回过内江,如今儿时的记忆已不复存在。摄入眼帘的全是那陌生的爬坡上坎,生疏而又似曾相识的川音。这一切都让田甜感到新奇。她经常奔波于繁华大城市之间,很少见过这颇具特色又略带古朴苍桑的小城。她对妈说:“怪不得你年青时那样清纯甜美,原来是这青山绿水把你养成。”

  大嫂一家人(大哥两年前已去世)带着密儿三人,艰难的走在不算太高,却荆棘丛生的弯曲山路上。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算找到了父母的坟墓。

  墓前,杂草丛生,难以看见黄土的真面目。密儿想:“看来大嫂一家多少年都未来过。”大家蹲下身来,清理着坟墓周围的树枝杂草,密儿把她年复一年的思乡情结,年复一年的对父母的思念全部融入在一草一木中。她仔细又仔细的清理,一揪双一揪的培土。这一切都在默默无语,消然无声中进行。

  当坟前燃起香蜡纸钱后,密儿在坟前长跪不起,没有语言,没有眼泪。

  当香蜡纸钱快要焚烧宛毕时,密儿对周围的人说:“你们先下山去吧,我想单独待会!”

  田甜放心不下母亲,没有随舅妈他们下山,站在远处看得见母亲的地方

  她看见母亲再次跪倒了墓前,肩膀剧烈的抽动着。她知道,母亲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田甜要上前去劝阻母亲,被贾冬云拉住:“让阿姨去吧!一个人长期生活在异乡,一定有很多的委屈,很多的辛酸对她父母诉说,别去打扰她!”

  当密儿再次站到大家面前时,脸上很平静还带着笑,只是眼圈红红的。

  田甜用手挽住了妈妈,搀扶着她下山。说:“妈,外公外婆去世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伤心干嘛!”密儿说:“你哪里知道,平时有家里时,脑子里保存的却是父母生前的影子。当再次面对时,竞是一堆默默无语的黄土,不尽悲从中来。”“所以说,妈,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要是你有个好歹,叫我怎么活。”“傻孩子,人老了,总是会有这一天的,要是真有那一天,你要好好生活着,才对得起妈的在天之灵!”田甜急忙用手捂住了妈的嘴:“呸!呸!呸!不许你瞎说!”

  成都之行终于没有白跑,在贾冬云的周旋下,田甜和南京一家经销商谈好了销售空气净化器的意向。为了进一步落实协议条款,田甜请示公司后,决定去一趟南京。贾冬云说我陪你一起去。

  田甜与妈妈就要在成都分手,贾冬云为密儿买好了去武汉的软卧车票。密儿很不高兴:“硬卧就已经不错,干吗那么奢侈。”贾冬云说:“您老年纪大了,坐软卧更舒适,更安全。”

  田甜有事出去了,贾冬去借故留了下来,和密儿坐在宾馆的咖啡厅里等着田甜。

  贾冬云终于向密儿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阿姨,我想和田甜的关系进一步!”“进到什么程度?”密儿明知故问。“组成一个家庭。”贾冬云单刀直入。“你喜欢田甜什么?”密儿也不回避。“她聪明,能干,好强,还有她的美丽。”“聪明、美丽的女人是很难侍候的。”密儿有意发难。“作为生意人,聪明美丽能干的女人正是生意人需要的。她会成为我的好帮手。”“仅此而已?”密儿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直盯着他。贾冬云立刻发现自己有些失言:“当然不,她还善解人意,孝敬父母,是很多男人都喜欢的那种女人。”贾冬云还在搜寻着能打动密儿的词语。还没等他想好,密儿又问道:“你感觉你们的脾性相投吗?你们能相伴终生还吗?”贾冬云想了想说:“脾性是可以通过时间来磨合,至于能不能相伴终生还需要时间来回答!”他终于做了一个巧妙的回答,听了贾冬云的回答,密儿心想:“田甜远不如眼前这个男人世故,老练。既然他把话已推到了桌面,密儿不回答也不行。她知道,这也是贾冬云这次让她来成都的目的。

  密儿非常慎重的对他说:“你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田甜说了算。俗话说,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说明。田甜曾受过很多伤害,不管你们是朋友也好,恋人也好,好好待她。不要再对她造成任何伤害。这就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对你的唯一要求!”听了密儿的一番话,贾冬云迫不及待的说:“阿姨,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对天发誓,今生今世我绝不会对田甜造成一丁点伤害!”听了贾冬云的话,密儿不知不觉的又打了一个寒颤。

  回到北京后,田甜和贾冬云的关系终于有了进展。看到时机已经成熟,贾冬云趁热打铁向田甜提出了结婚的要求。田甜回答:“慌什么慌,我还没准备好。”贾冬云说:“什么也不用你准备,一切由我来操办。”田甜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心理上,生活上都还没有做好一个家庭主妇的准备。”贾冬云说:“那好办,我给你时间准备,明年怎么样……今年年底怎么样……国庆怎么样?”“他在得寸进尺中进行试探。田甜不置可否,她在争取时间还想和母亲做一次更深层次的交谈。

  田甜心里明白,目前她对贾冬云的态度是在经历一次痛苦的观念转变。她要把自己长期追求爱情的完美拉回现实中来。这个过程是是痛苦的,甚至是扭曲的。

  她和他谈不上刻骨铭心的爱,她只在权衡他的优缺点中找出利与弊,能否适合成为自己的另一半。仔细想来,他除了给人华而不实的感觉外,还真找不出他太我多的毛病。他不近烟酒,不嫖不赌,做起生意来一丝不苟。这样想来,田甜对他就少了几分芥蒂,多了几分亲近的理由。

  当贾冬云发现田甜不再排斥他后,他为自己的初步成功感到高兴,甚至有点欣喜若狂。

  他和他的前妻相识在内蒙,结婚在内蒙。当生下一个女儿后,他不安于现状,带着妻女闯荡北京。

  当中国人的经济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后,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这些先富起来的人对自己的生活质量要求越来越高。就这样,贾冬云看好了北京的纯净水机市场。经过几年打拼,购车置房,在北京牢牢的站住了脚跟。而夫妻间的裂痕越来越大,经过几番折腾,终于分道扬镳。经过协商,公司留有前妻的股份,房产一人一半,各住东西,各自为阵。

  自从在小饭馆见到田甜,他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他为她的美色,气质所动。以他生意人的眼光来看,稍加雕琢,田甜绝对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他下定决心,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把田甜追到手,把生意做大。他幻想着他们结婚后夫唱妇随的生活,他巴不得现在就结婚。但看到好容易争取来的大好形势,他又提醒自己不要操之过急,否则会全功尽弃。

  他对田甜更加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大到田甜的工作,小到田甜的衣食起居,无所不至。让田甜感到有人呵护真好。

  田甜打电话给崔静说:“我可能要结婚了。”崔静说:“该不会是贾冬云吧!”田甜故意卖着关子:“暂时保密,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七

  正当田甜准备从精神上,心理上去迎接新生活时,一场可怕的灾难降临在中国这片国土上。在此,姑且把它叫做ASO流行传染病。

  初时,在中国南廊现第一例病例,医生根据临床症状对症下药,病人却很快死去。经过病理解剖,从中发现了ASO病毒。这个病毒带有很大的传染性,死亡率极高。却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北京是中国的首都,是全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是大量流动人口的集散地。疫情很快传到北京,又蔓延到全国。北京市个别领导人当初看不到疫情的严重性,稳定所谓的安定团结局面,隐报疫情,对疾病的传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成了ASO流行病的重灾区。

  北京街头人烟稀少,商店、饭店、学校凡是人口稠密的地方几乎处于瘫痪状态。一人发热、四邻隔离,每天的疫情通报给人们带来的是一种恐惧心理,北京城区笼罩在一片阴影中,人人设防,人人自危,每个人心里都存在一个疑虑:“是天灾?是人祸?”

  心情刚刚好起来的田甜,更是感到莫大的压力。这场灾难影响的不是哪家哪户,而是全国各地,各行各业。刚有起色的工作,因为这种疫情而停滞。田甜再一次感到命运太会捉弄人,她不知道这次疫情会持续到那一天,她不知道天空中那片阴惑会在什么时刻散去。

  田甜不敢怠慢工作,每天戴着大口罩,穿行在各销售网站之间。销售额日渐下降,田甜心急火燎,她想以这次疫情的契机,大力宣传空气净化器的功能和效果。她督促业务员努力宣传这个观点。但是,各网点的业务员,推销员对此表情漠然。当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周围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田甜真正理解了什么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含义。她感到一筹莫展。

  贾冬云极力安慰着田甜:“疫情迟早会过去,曙光就在前头。现在最主要的是养精蓄锐,等疫情过后再努力也不迟。”田甜说:“从公司报表来年,北京地区的销售已落在了其他地区的后面,我如何向公司做交待!”贾冬云说:“又要强了不是!北京是重灾区,全国谁不知道!街上连人影都少见,我们生意也一落千丈。我想,公司是会理解的。即使你把心操碎了,也无力回天。”田甜说:“话虽这么说,心里总是没着没落,没根没底。”贾冬云看着田甜的双眼:“反正你不用急,东方不亮西方亮。实在不行,等疫情过后,和我一起打理公司,保证翻倍的赚。不信,你就试试!”贾冬云开始对田甜用激将法。田甜瞪了他一眼:“亏你想得出,你前妻在那里,每天同进同出多尴尬!”贾冬云说:“有什么尴尬不尴尬!你只管抬起头,挺起腰,就要让她看看,除了她,我贾冬云讨回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婆!”田甜说:“你哪里要我去你公司,分明是要炫耀你自己。”贾冬云毫不隐瞒地说:“要你去公司是真,炫耀也是真,哪个男人不以娶美妻为荣。”田甜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没好气的说:“你就臭美吧,只是别把头抬得太高,小心脚下摔跤。”贾冬云嘻皮笑脸的说:“这你就不理解我了吧,不管做什么时,我都是通过深思熟虑后才去做!我头要抬得高,脚也要抬得高。至于摔跤嘛……妞妞,那是不可能的。”他按照家乡的习惯,亲热的叫了一声“妞妞”。

  疫情经过几个月的折腾终于过去了,各行各业开始复苏。每个商家都在摩拳擦掌,准备把在疫情中的损失夺回来。

  当疫情严重时,密儿一天数个电话给田甜,担心着她的安危,她叫田甜回到武汉,暂避一时。田说我岗位在这里,怎么能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密儿从成都回来后,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心慌、心悸经常发生,睡着的人会无缘无故地惊醒,心里常牵绕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密儿曾把自己的感觉告诉贾冬云,贾冬云说:“没事,阿姨。田甜好着呐!有我哩!”但这种阴影在密儿心里挥之不去。

  疫情解除警报后,田甜父亲的病情加重。他小便困难,甚至难以排出,尿中还带着血,实在熬不住了,对密儿说:“带我上医院!”

  父亲一辈子未单独上过医院,连挂号、填写病历的简单程序都不会。一切由密儿代办。经过检查,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由于他的固执,终于把自己害了,因为前列腺疾病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导致肾衰竭,尿毒症,医生建议必须马上住院治疗。

  密儿不敢把实情告诉田甜,只说父亲前列腺排泄困难,须住院治疗。田甜心急的问道:“严重吗?是否需要我请假!”密儿故入轻松的说:“没事,打针吃药后,病情已得到控制。”

  其实密儿心里哪里能轻松,她清楚的知道尿毒症的严重后果。要么换肾,要么保守治疗。不管那种方法,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而言,都只能起一个延缓生命的作用。

  夫妻几十年,虽然早已无感情而言,病魔的突然降临使密儿感到心情沉重。密儿根据医生的建议,和他商量着每个方案的利与弊。被病痛折磨的父亲脾气变得更加刁钻古怪:“钱我是没有的,其它你看着办!”哪怕是对自己,他都不想承担任何责任。“有钱无钱,病还是要治,我们商量出一种比较好的办法!”父亲言语仍然生硬:“哪种办法都不好,医院是骗钱的地方,回家最好。”面对如此软硬不吃、油盐不过的丈夫,密儿无话可说。她知道他既心痛钱,也惜他的命,更信不过医生。左说右说说不到一块儿,密儿只好去找主治医生。

  医生简单扼要的对密儿说:目前治疗这种病的最好方法是换肾,但费用太高。如果产生排异,还会前功尽弃。我个人认为,对于老年人来说,不是最佳方案。对于你先生来说,病情发现早,肾功能还没有完全衰竭。目前插尿管的情况来看,病情还算稳定,如果病情继续恶化,还可通过透析来维持生命,不过病人的生活质量就会大大下降。

  密儿把医生的话几乎一字不漏的丈夫,父亲说:“那还呆在这儿干吗!还不赶快回家。”

  田甜病了。

  一开始只是荨麻疹,经过治疗,病情很快好转。

  接着田甜四肢出现了大块的紫斑,贾冬云又把田甜带到了就近的医院,经过化验,医生说田甜的血小板已降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建议到北京有名的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贾冬云不敢怠慢,把田甜带到了北京有名的W医院。经过检查,医生首先建议田甜留院观察,并一再嘱咐贾冬云,一定要病人卧床休息,不能乱跑乱动。田甜也嘱咐贾冬云,千万不要告诉妈。

  贾冬云看到医生凝重的表情,他不明白这种病有多严重,不敢独自去承担这份责任。偷偷打电话给密儿。只说:“田甜病了,你最好来北京一趟。”

  “田甜病了!”这四个字,对尹密儿来说无疑是字字千斤。她心慌意乱的对田甜的父亲做了一些交待,就急急忙忙往机场赶去。父亲在身后叫道:“我呢!那我怎么办?”

  已经出门的密儿又折回了家里,对他说:“你一定不要心疼钱,药一定要按时吃,尿管、尿袋要定期更换,以免尿道堵塞,感染发炎。万一有特殊情况,可叫邻居,我已给他们说过,请他们帮忙照看一下。”说完,密儿一阵心酸,赶快走了出去。出了门的密儿忍了忍眼泪,又回头对他说:“饮食要注意,高蛋白,高脂肪的东西不要吃,或尽量少吃,一旦田甜病情好转,我马上就回来。

  出了门的蜜儿已被这祸不单行搅得乱了方寸,迷糊中甚至忘了该走哪条路。好不容易让自己镇静下来,才拦了出租,直奔机场而去。

  北京机场门口,接密儿的车早已等在那里。车上的密儿对司机说:“快点!再快点!”

  贾冬云早已等在医院门口,把密儿带进了观留室。观留室里人满为患,空气十分浑浊。全国各地为了挽救生命的人都到了这里,走廊里停着待床的担架,连医生护士穿行其间都感到困难。

  看到田甜躺在一张靠墙的床上,密儿上前一把抱住了田甜,还未等田甜开口,密儿便泪如泉涌。田甜抱住妈妈:“你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然后把责怪的眼光投向了贾冬云。

  贾冬云拉过密儿:“阿姨,你先别哭,我们先到医生那儿去了解一下病情。”贾冬云的话提醒了密儿,她擦干眼泪,和贾冬云一起到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笑眯眯的对他们说:“田甜的病目前看来是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但不排除白血病的可能性。”医生说的很轻松,在密儿听来,无疑是晴天霹雳,她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有点摇晃,贾冬云连忙伸手扶信了她:“阿姨,你没听清楚大夫的话,那是可能,不是等于。”医生让他们先坐下,拿出了一张表格:“病人必须马上做骨穿,才能最后确诊,你们那位先在家属栏里签字。”贾冬云拿过表格:“我是她丈夫,我来签。”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密儿对眼前的一节都已显得呆滞,木然。对周围发生的事早已缺乏洞察和敏感,当贾冬云叫她:“阿姨,我们走吧。”密儿才从木纳中站了起来。

  走出医生办公室,她对贾冬云说:“你先到田甜那儿去吧,我在外面转会就回来。”贾冬云说:“阿姨,你没事吧?”贾冬云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僵硬的脸。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密儿早已没了主意,在厄运面前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当自己不再年青时,田甜便成了她生活的全部。田甜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牵动她的每一根神经,田甜就是她的未来,她的希望,她的支撑。而现在,她必须成为田甜的支撑,这就是密儿得出的结论。

  密儿在等待骨穿结果的分分秒秒中煎熬,却总是带着若无其事的微笑守在田甜身边。

  田甜开始大量流着鼻血,对医学豪无了解的密儿在惊慌失措中故作镇定,在医生的努力下,田甜的鼻血终于止住了。密儿在一次又一次的惊恐和期待中数着那分分秒秒。

  不再流鼻血的田甜仿佛并没有多大的思想负担,大剂量的激素使她味口大开,成天吵着吃这吃那。只要田甜开口,密儿随时满足着她的要求。田甜香喷喷的吃着东西,口里边吃边说:“有妈真好!”她的体重就在这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

  贾冬云不离左右的转悠着,一会医生办公室,一会儿田甜身边。田甜感到很满足,有妈在身边,有爱她的人在身边,她感到十分满足。

  夜晚,医生特别交待:“病人仍然处危险期,必须留一人陪床。因观察室太挤,也只能留一个。”

  贾冬云和密儿商量着,俩人都坚持争着这陪护权,谁也不肯相让。坐在轮椅上的田甜大叫着:“谁也不准留下来,我死不了!”

  从下午打完点滴开始,田甜的情绪就变得极为反常,说什么也不肯再躺到病床上,密儿和贾冬云劝不住,医生也劝不住。她大叫,大闹,大喊。田甜的病经不起折腾,怕引起大出血,最后医生只好折中,叫他们用轮椅推着田甜在医院周围转悠。

  听到母亲和贾冬云的争执,田甜暴躁地说:“争什么争!你们一个也不准留下,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密儿说:“田甜,你这样,妈怎么会放心离开!”

  田甜说:“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死给你们看!”这时,正好一辆轿车从医院门口路过,说时迟,那时快,田甜一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朝汽车冲去。贾冬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田甜。汽车“嘎”的一个急刹,密儿在旁吓白了脸。

  被抱着的田甜,仍然在那里大喊大叫。直到看见被逼的母亲上了公汽,她才稍微安静下来。撵走了母亲,田甜又开始撵贾冬云:“妈走了,你也别想留下!”看到贾冬云犹豫的眼神:“你到底走不走?”贾冬云连忙说:“我走!马上走!但你必须先回病床躺下。”

  田甜终于回到病床上,用一双大眼盯着贾冬云:“快走,否则我就撞墙!”直到她听到贾冬去汽车的离去声,才开始沉沉的睡去。

  其实,他们谁都没有走。

  密儿坐着公汽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贾冬云在街上胡乱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医院。他站在远处偷偷的看田甜睡在床上,证实她已经熟睡后,才在汽车里睡了一夜。

  密儿在医院徘徊了一夜,无数次的在远处看着田甜,当晨曦初露时,她才带着疲倦的微笑来到田甜床边。

  田甜一看妈就说:“妈!昨晚你上那儿去?我饿坏了!”田甜想了想“不知道怎么搞得,昨晚特别烦躁,就想死!好像大脑里有什么支配自己一样。”密儿听后,心里在又多了一层担忧。

  贾冬云笑着走了过来:“妞妞,你都知道你昨晚干了些什么?”田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贾冬云对密儿说:“刚才我把田甜的情况说给值班医生听,值班医生看过病历后说病人是菲拉根过敏,才会产生这种过激行为。现在药停了,应该没事了。”“原来是这样。“密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拿着饭盒给田甜买早点去了。

  当田甜知道贾冬云昨晚在车上呆了一夜,她终于被深深地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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