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开始认真的思考着她眼前的处境,思考着她的未来。
她终于意识到:她被成奥公司利用了。快一年了,她没领到一分钱工资,他们免费请了一个看门人,请了一个对付债主的挡箭牌。她的房租,她的日常开销都由林要君支付。难怪他能大言不惭的说我养得起你。这种被男人养着的日子使她感到屈辱。
她反复思考着,她想回到武汉,但武汉的生活水平又使她举棋不定。她了解武汉,城市人口人均水准低下。下岗工人和外来人口在这块土地上争夺着自己的生活空间。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生存压力越来越大。她也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她不相信北京没有自己的生存空间。
田甜又一次走到了事业爱情的十字路口。
自上次和林要君发生争吵后,俩人进入了僵持阶段,谁也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对方。既然采取对峙,说明双方还在意对方,只不过都不想低头而已,又都盼着对方能先给自己来个电话,给一个梯子下台阶。但谁也没有这样做。
俗话说:男女这间的感情是最折磨人的。而制造这些折磨的往往是当事者本人。回顾几年来和林要君走过的路,从相识、相知、相恋到近来的磕磕碰碰,是否预示着他们的关系已接近尾声。
如果作为丈夫,林要君无疑是最佳人选。但他能成为我的丈夫吗?田甜自己问自己。她还应该继续去和一个重病女人分享她的丈夫吗?想到这里,田甜的心里负荷加重,感到有些不堪重负。她明白,不管做出何种选择,对于她来说,都是痛苦的。最后田甜决定,把林要君的事先放一放,而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自己的出路,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她想起刚来北京时看到九头鸟的盛况,和亲眼看到北京街头饮食行业的火爆,田甜心里有了主意,她拨通了武汉母亲的电话。
在听到母亲声音的那一刻,田甜恨不得大声痛哭。她用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妈,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密儿从田甜的声音里听出了她的异常。紧张的问道:“田甜,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田甜调整了一下情绪:“妈,我需要你的帮助。”田甜第一次向母亲倾诉了他的失业,她的烦恼,她的痛苦。也谈了她想在北京开个小饭馆的想法,她希望母亲在经济上、精神上支持她。密儿想都没想就说:“田甜,别着急,妈妈就来北京。”
密儿怀里揣着借来的一万元钱,带上自己有限的积蓄,火速赶到了北京。
母女在北京车站见面的那一刻,田甜一下扑到母亲怀里:“还是妈好,这辈子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妈。”密儿放下手中行李,抱紧田甜:“什么好不好的,母女就是一条命。”从母亲走路的坚定脚步中,田矩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
回到出租屋,田甜望着母亲说:“妈!女儿好没出息,又让你操心了。”密儿望着清瘦的田甜:“说什么话,只要努力,就是有出息。不管成功与失败,妈都把持你。”田甜再次发自肺腑:“妈,你真好!”
田甜和母亲每天浏览着报纸的广告版。然后带着报纸,冒着北京的炎热酷暑,穿梭于北京的大街小巷。身上的钱不多,北京的门脸寸土寸金,高得吓人。母女俩不敢乱花一分钱,有点好吃的互相推让着。她们的心是相通的,甜蜜的她们为自己的希望快乐着,被还未谋面的小饭馆激动着。
林要君的电话没有,章陵的电话却多了起来。他绝口不提林要君,只问田甜的近况,有没有什么困难。田甜也绝口不提小饭馆的事,只说:“挺好,瞎混呗!”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在离家不远的琉璃街盘下了一个四十平米的小门脸。母女俩为这初步胜利感到欢欣鼓舞。晚上在家里炒了几个小菜,买了一瓶葡萄酒。母女俩边吃边喝,越谈越高兴。她们为小饭馆干杯,为小饭馆祝福。她们策划着小饭馆的经营方针,服务对象。她们相信小饭馆会变成大饭馆,大饭馆会变成酒店。她们会把连锁店开遍全北京、全中国,甚至全世界。
谈起大酒店,她想了林要君。她对母亲说:“他大酒店里消费一次几乎超过小饭馆一月的流水,他要能把朋友带到我们饭馆来该多好!”密儿拉起田甜的手抚mo着:“孩子永远别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靠自己扎扎实实的努力吧。”接着她问田甜:“还和他在一起?”田甜说:“不死不活,顺其自然吧。”
接下来,母女俩忙着粉刷店堂,制定菜谱,招聘杂工,忙得亦乐乎。
为了节省开支,田甜收银兼服务员,密儿采购兼炒菜。
小饭馆就叫“甜甜家常菜馆”。挂牌营业那天,田甜请来了章陵夫妇,房东刘洋夫妇,田甜在成奥公司几个朋友,还有刘洋夫妇生意上伙伴贾冬云,圆圆的围了两桌。
房东刘洋是留德的愽士,刚从德国归来不久,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和贾冬云做起了纯净水的生意。
贾冬云约摸三十岁年纪,中等身材偏胖,其貌不扬,却甚是健谈。据刘洋介绍,他生意做得不错,有车有房,算是个小财主。
两桌的客人,不是同一行业,不在同一单位。先是感到十分拘束,在贾冬去调侃下,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密儿曾长期生活在四川和湖北,又经营过餐厅,对川、鄂两菜略知一二,加之又是小饭馆,能应付一般的烹、蒸、烧、煮、炒就行。客人对桌的菜赞不绝口,密儿被夸得不好意思,对大家说:“都是些百姓家的寻常菜,吃的就主副料的搭配,火候适中,没太多讲究。大家如若喜欢,经常来光顾,我一定非常欢迎!”密儿不失时机的为自己做着广告。
贾冬云连忙接住话题:“只要阿姨不嫌烦,说准以后天天到这儿蹭饭吃。”密儿笑着回答:”干得就这一行,哪里就会烦。“
酒足饭饱后,客人们陆续离去,田甜把客人送到门口,章陵把田甜拉到一边:“他不愿意你开这个小饭馆。”田甜心里明明白章陵说的他谁,就说:“他不让开我说开啦!”章陵说:“我估计他是怕你累。”田甜说:“我只是换了一种生存方式而已。”章陵看着倔犟的田甜,心里颇有感慨,认为田甜的话不无道理,不好再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一点小意思,略表寸心。”田甜执意不要,章陵把钱塞到田甜手里,拉开车门,动作迅速的把车开走了。
从田甜的小饭馆出来,贾冬云一路感慨万千,不停地夸着田甜那气质,那身段。说到激动处,干脆把车停在路旁,不停的用手拍打着方向盘,口里叫着:“瞎啦!这老天真是瞎啦!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北京开起小饭馆来了。”刘洋说:“你该不喝醉了吧!漂亮女孩怎么啦!漂亮女孩就不穿衣,不睡觉不吃饭啦!”刘洋老婆抢过话题:“中国的有关条文那条规定,这漂亮女人不能开小饭馆?这饭馆全都得由丑女人开。我看你呀。这么心疼她,该不会看上她了吧!”贾冬云受到刘洋夫妇功击,转守为功:“还是嫂子嗅觉灵敏。我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我成狗啦,还嗅觉灵敏。”刘洋老婆满脸不高兴。刘洋看着贾冬云那副样子说:“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你小子可别挖墙脚!”贾冬云一边拍打着方向盘一边说:“哪里就有你们谈得那么严重,我只想帮帮她。”刘洋不解:“怎么帮?给钱她,她能要你钱还开什么小饭馆?”贾冬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可经常带人去吃饭呀。”刘洋说:“这倒也是。”听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刘洋老婆早就气不打一处出,酸溜溜的说:“瞧你们这些臭男人,天下美女多的是,她算什么?就把你的魂勾到天上去了。”贾冬去连忙扭过头来说:“嫂子,你可千万别生气,刘刘哥眼里,永远是最美的。”刘洋老婆啐了他口:“人家见了漂亮女人腿迈不动,可你倒好,见了漂亮女人连车都开不动。”说完,看了一下手表,把手伸到贾冬云面前:“你看,几点,赶快送我们回家。”
送走了全部客人,收拾完店堂,田甜母女也舍不得离开。几个月的辛劳奔波,小店终于开张营业。店面虽不大,却寄于了母女很多希望。田甜望着妈妈:“妈,我多想在这里淘到我第一桶金,然后生意做大,最后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密儿说:“我知道,知道你心大,我能动一天,就竭尽全力帮你一天,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听了妈妈的鼓励,田甜激动不已:“妈,老天对我还公平的,让我摊上了世界上最好的妈。”密儿笑着说:’天下母亲都一样,谁都希望孩子好。”田甜不依,滚到母亲怀里撒娇:“不嘛,就我妈最好。”密儿抱着撒娇的田甜:“都多大了,还撒娇,就依你,你的穷妈是最好的妈。”田甜听了更不依:“妈,你穷,你通情达理,外柔内刚,吃苦耐劳等好多好多财富给我继承。”密儿笑了起:“你看,妈这堆牛屎被你说成了一朵花。”田甜说:“本来嘛,我妈本来就是一朵花。”“既然这样,妈给你说点正经的。”密儿推田甜坐下:“人的一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你看妈说着说着就老了。你总不能和姓林的不清不白的纠缠一辈子,这样下去,妈死了也不会闭眼睛的。”田甜急了:“妈,你不能死,也不会死,要死也是我先死!”密儿变脸,一巴掌掴在了田甜的脸上:“什么话都可以乱说,这句话也能乱说?你就不怕伤了妈的心!”田甜知道自己说急了,刺痛了妈,从背后抱住密儿:“我不是错了嘛,我们谁都不会死,你得好好保重身体,以后我祖孙三人,还有未来女婿相依相扶,平平安安过一生。”密儿望着如此可爱的女儿,眼里瞬时盈满雾水。
六
田甜的小饭馆真的做得很火,但不管怎么火,由于店面太小,菜的价格也不高,虽有盈利,远没预计的那么好。但母女俩已经十分满意,她们付出终归有回报。
每天忙累一天后,母女俩手牵手回到出租屋,把一天的流水点了又点,提出当天成本,把盈利的钱放好,到一定数额就存到银行去,然后母女俩人互相搓揉着对方浮肿的脚。从早忙到晚,站了整整天,每次就这样互相安慰着,鼓励着,也从中获得满足感,成就感。
田甜边给母亲揉着脚边说:“妈,照这下去,顶多有两年时间,我们就可以盘下一间大一点的门脸,把雪球滚大,那时,您就不用做了,只在店里看着点就行了。把身体调养好,等着看女儿披婚纱,添外孙。”密儿摸着田甜的脸:“是,田老总,妈就盼着一天。”
贾冬云自那天见了田甜后,隔三差就要到小饭馆来,还经常带客人到这儿吃饭,每次吃饭前,他都对客人介绍:“别看这饭馆小,是地道的家常菜,吃起来舒心爽口,到了这里就给了人家里吃饭的感觉。不像在大饭店吃饭,菜谱眼花缭乱,收费名目烦多,中看中吃。顿饭结下账来,面子是有了,心里疼得流血。那在这里吃得随心所欲。大家说是不是!”被带来的客人自然不用掏腰包,白吃白喝,当然就随声附和说:“贾总不但做生意贼精,就是吃饭都藏着深奥的生意经。”但其中一点倒是千真万确的,在小饭馆吃饭,不必拘泥于形式,注重繁文缛节。大家吆喝六,吃完嘴一抹,大家开开心心的走路。”
每次结账,贾冬云必定要和田甜拉扯半天。按田甜的规矩,客人结账,只收整数,零头抹掉,从不多收客人一分一厘。而贾冬云不干,吃了八十二要付九十,吃九十要付一百。田甜拉扯不下,只好说:“把你多余的钱攒在我这儿,攒足了就送你大餐,就算你付钱,请客。”贾冬云听了,便不失时机的夸奖田甜:“田经理不但人漂亮,还聪明过人,什么事都被你处理得恰到好处!”田甜一天数次听到这种话,早已习惯成自然,全然不放在心上。贾冬云每天除了上午去公司处理事情,大部份的时间泡在小饭馆里,店里忙了,他便为客人端茶倒水,递烟打火。初来者,还以他是家饭馆的老板,全然没公司老总形象。
贾冬云对密儿更加殷勤有加,关怀备至。每当密儿炒完菜,疲惫的坐在椅子上,他阿姨前阿姨后的又是端茶又是问候,嘴里甜甜的说:“阿姨,累了吧,先喝口水。”然后就站在密儿背后,揉肩搓背,口里还说:“田甜怎么就心疼妈,炒菜这活多累,干脆请个人得了。”贾冬云的举止让密儿感到浑身不自在,就说:“北京厨子难请,工资又高,我们这小饭馆请了厨子,那还有什么利润而言。”吃后悔药了密儿的话,贾冬云连忙说:“都说北京的钱好挣,看了你们母女俩的操劳,才知道小本经营多么的不易。”密儿顺口接过话茬:“是呀,听说贾总有个规模不算太小的公司,经营得不错。贾总可别把时间耗在我们这儿,耽误你的正事。”贾冬云连忙说:“哪里会,哪里会,我那公司已开了好几年了,一切都走入了正轨。只要每天早上把工作布置下去,谁也敢怠慢,那里就会影响我生意。再说,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来这儿帮帮忙,让生活更充实。”
忙里偷闲,田甜不时的思念着林要君,思念着这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在感情百无寄托的时候,她曾想过,只要个电话,他们的关系就继续,但继续又怎样,她想起母亲的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把这种煎熬深深地压在心底。
晚上,饭馆已经打烊,田甜正在盘账,手机响了,她来不及看来电显示,顺手拿起手边的手机,电话里传来那久违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突然的电话使田甜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有种好想哭的感觉。
“田甜,你能出来一下吗?”田甜已没有了思考的余:“你在哪里!”“就在你饭馆右边一棵树下。”田甜边听电话边走到门口,看到了站在树下林要君。
她马上关掉了手机,回到饭馆,没有忘记给贾冬去说一句:“贾总,麻烦你捎我妈脚。”就忽忙出了门。
时间拉长了相互之间的距离,却增添了几分陌生。
两人相视无言,黑夜中,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林要君说:“到附近走走!”田甜点了点头。他们无声中来到离饭馆不远的龙潭湖公园。
这是一座人工湖公园,小巧而精致,是附近居民晨练,溜弯的好去处。
他们没以前的拥抱,没有亲密的手牵手。只默默无语的漫步在湖边林荫道上。
月色很好,湖心岛上偶尔传来一声野鸭的呷呷声和小鸭的啾啾声。往深处走,一条石板路在脚下延伸。两旁的浅水池里,满池的荷叶簇拥着盛开的荷花,荷花摇曳着月,在荷叶上留下移动摇摆的阿娜身姿。一阵晚风,送来远处桂花飘香,泌人肺腑。田甜吸了口气:“秋夜真好!”
林要君喘着粗气却语气平和:“近来好吗?”
田甜说:“凑合吧!”
“前段时间我出了趟国,回来又调了新的工作,所以……”
田甜说:“不用解释,这些我都听章陵说过,祝贺你!”停了会,田甜说:“但这不是理由。”
林要君说:“你以为呢?”
“我怎么认为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怎么认为。”
“我认为你变了,变得任性,倔犟。总是以强烈的自尊来掩盖你强烈的自卑!”
田甜说:“举例说明!”
“我通过章陵多次转告你,不开那小饭馆,可你执意要开。”
田甜说:“我开小饭馆有什么错,我自食其力又有什么错!”
“你是在跟我赌气!”
一直压抑着自己田甜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田甜仍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那我来个换位思考,如果你,你会怎样?”
“我会等待!等待机会,等待别的或自己的机会!”
“可等待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样的代价!”
“尊严!”
田甜的怒气在上升:“你眼里,全国那么多开饭馆的都没有尊严了。”
“起码对爱的人是这样。”
“难怪,怪不得。”田甜心里想,小饭馆开张业几个月来,除章陵外,他和他的朋友就从来没光顾过。顷刻之间,她仿佛明白了一个道理,她带着颤抖的声音说:“要君,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你拿着丰厚的奉禄,拿着公款进入星级饭店,进入豪华娱乐场所,穿着名牌服装,奔忙于各高级社交场所,你们用这些钱为公司赢得了丰厚的利润,为自己创下了业绩,为你平步青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让你成了中南地区建筑业的大哥大。这此,你为有我这样个开小饭馆的女朋友感到汗颜,感到丢人,是吗?”
看着田甜在月光下气得煞白的脸,林要君说:“田甜,我绝不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好强,我正想办法给你开一家适合你的小公司,你知道,这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田甜说:“那又怎么样!无非是让自己脸上光彩些。对于我来说开公司和开饭馆没两样,所不同的是,开饭馆是用自己的劳动为我今后的公司打基础。”
林要君忍着性子把田甜拉到路旁亭子里坐下:“田甜,听话,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开饭馆是会招惹是非和麻烦的。”
田甜说:“漂亮!漂亮能跟随我一辈子?我不知道当漂亮不在的时候,否会有人出钱为我办公司!”
“田甜,你越说越不像话了!”林要君近乎于吼。
“你吼什么吼,要君。”田甜的声音反倒平和下来:“难道你没发现,我之前差距越来越大。你是在读博士,中南地区最大的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而我,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小老百姓,一电大的专科生,一无固定职业的游民。如果说有什么话,就是爹妈给了我这一张还算周正的脸。但光有张脸有什么用,能换饭吃?如果脸都能换饭吃,那还叫什么脸,还不如屁股,屁股还有一层遮羞布!”
听了田甜的一番话,林君气得再坐不住了,他从板凳上站了真情,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田甜:“你,你真的变了,变得不可思议,变得面目全非,小饭馆把你给毁了。”
田甜不甘示弱:“我们都在变,变得越来越高贵,而我变得越来越卑微。”停了一会,田甜说:“再见!要君!”尽管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眷恋,还是头不回的走了。
林要君呆若木鸡,瞬间,他才回过神来,跑上一把将田甜拥在怀里,越来越紧。田甜感到窒息,大叫:“放开我,你会憋死我的。”
林要君呼吸急促:“不要互相折磨了好不好?让我们回到从前,互相牵挂,互相支撑好吗?”
田甜说:“道不同,不为谋,该结束了。”挣脱了林要君怀抱正欲离去。
“站住!”林要君在后面大声吼道:”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田甜不知所措,此时此刻她多想说“我心里那里就装得下其他男人”但田甜没有说。
林要君继续问道:“总在你店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那一个?”
“矮胖的那一个!”
田甜知道他指的贾冬去。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那是个含有未知数的朋友!”
“果然如此!”接着林要君对田甜说:“田甜,你有选择的权利,相信我直觉,她适合你!”
田甜说:“适不适合没考虑过,但起码她没有看不起我的小饭馆,还能带他的朋友来小饭馆吃饭,这就足够了。”
林要君终于无法忍受:“田甜,我告诉你,你必须关掉小饭馆!”
田甜针尖对麦芒:“林要君,我告诉你,我开的是小饭馆,不是赌场,不是妓院,政府不管,你更管不着!”
林要君被田甜的理直气壮激怒了,她再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表示他的愤怒,抬起手来重重的一巴掌打在田甜的脸上。田甜顿时感到头懵懵的,当头脑清醒过来时,田甜感到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痛。她望着林要君因愤怒而得扭曲的面孔:“打得好!想不到你也会打女人!”说完义无把顾的走了。
林要君顿时感到两腿像铅样沉重,再也迈不动步子。他心里明白,六年的恋情就这样结束了。他感到切肤之痛,他深深的意识到,男人永远读不懂妇人,女人永远理解不了田人。他也不了解自己,怎么会伸手一个自己爱得刻骨铭心的女孩,他看着自己打过田甜的那支手,两行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一回到出租屋,田甜便倒到母亲怀里嚎啕大哭来。密儿吃惊不小,田甜从小到大,哭时很少出声,今天到底怎么了。密儿紧紧抱住田甜:“告诉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田甜没有回答,仍然哭着,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密儿轻轻地拍着田甜:“孩子,想哭就哭吧,只是小声点,别让街坊邻居听见。”说着,自己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当田甜觉得哭够了时候,才从母亲屋里在抬起了头,当密儿拿起餐巾纸给她擦眼泪时,惊奇的发现,刚才哭得如此痛心的女儿,脸上竞没有一滴眼泪,只眼圈红红的,眼里泪光盈盈。
密儿叫起来:“孩子,你可别吓唬妈,干嘛装哭呀!”田甜接过妈妈手中的纸巾,一边抽泣一边为母亲擦眼泪:“妈,你看像在装吗?”是呀,看着女儿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是在装吗?:“那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妈,早就这样,都好几年了。”“那你怎么不去看医生?怎么不告诉妈?”“医生说没事,可能是眼睛发炎。”密儿说:“不行,明天把门关了,妈陪你看病去。”田甜说:“妈,我敢告诉你就怕你小题大做,你看我不好好吗?能吃能睡,没哪儿疼那儿痒的,哪里就有那么严重!”“田甜,眼睛可不是闹着玩的,千万马虎不得。”田甜说:”知道了,找时间我一定去看,行吧!
密儿被田甜的眼睛搞得十分紧张,现在才想起问田甜发生什么事,为什么那么伤心,田甜眼圈又红了,说:“今天说这个,改天再告诉你好吗!”密儿不便深问:“田甜,有些事该发生总会了生,不哭能解决问题的。”田甜说:“那你为什么还哭!”密儿笑道:“我本爱哭,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看见你哭,妈就止不住心酸,这大概是母女联心的缘故吧。”田甜说:“臭妈妈!”又倒在了母亲怀里。
整个晚上,密儿难以入睡,她时时听到田甜在梦里抽泣声。
七
章陵来了田甜的小饭馆,田甜热情的留他吃饭。饭间,章陵问田甜:“你们之到底怎么了?”田甜说:“他没告诉你?”章陵告诉田甜,林要君近来情绪很低沉,人瘦了一圈。田甜海说:“不至于吧,分手意料中的事,他不是已经渡过了大半年的预备期吗。”“但有些东西是要等真正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田甜,他真很在乎你,你在乎他吗?”田甜回避了直接回答章陵的问题,叫了声:“章哥,命运很会捉弄人,我们在不情愿中走到一起,又在不情愿中分手,相爱的往往不能长相守。”章陵说:“记得有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眼前拥有。”田甜说:“能拥有吗?你是知道的,他爱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家庭。我从他给他妻子打电话的语气中看得出来,那个时候,他无视我的存在,无视我感觉。每次我和他一起时候,他家庭的阴影折磨着我,我算什么,一个破坏他人家庭、破坏社会安定的第三者。我羞于向我朋友推荐他,他却堂而皇之的把我炫耀在他朋友面前。所以,女人思维永远跟不上男人。”
听了田甜的一番话,章陵说:“委屈你了,田甜。”田甜说:“谈不上委屈,我终归和他渡过六年光阴,这六年,是我谈婚论嫁,择偶的黄金年代,在不知不觉中它把我送入大男大女的行列,面对这样一场没有结局的爱,我还能有其它的选择吗?”“这些你和要君沟通过吗?”“不用沟通,他的观点很明确。”章陵站起了身:“田甜。对不起!”“不要再说对不起,不管怎么说,他是我今生真心爱过男人。”走出门的章陵对田甜说:“今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找我,找林要君都一样,我仍然是朋友。”田甜说:“当然!”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但在田甜心上的伤痛是深刻的。
田甜有些想不通,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想干点事就那么难,如果女人想不依靠男人去独闯天下,就会难上加难。中国的社会好像又回到了男权社会。满世界谈的男人的责任,女人半边天的时候似乎一去不复返了,在舆论的导向中,历史的潜移默化中悄然的完成着男女角色间的转换。女人在潜意识中接受这种现实,不再去与男人争半边天的地位。于是女人的超值功能却开始退化,而享受功能,包括性功能、醋功能却更加发达。成功男人可以一妻数妾。小蜜、二奶这种时代产物,在人们听起来早已不是什么新名词。这些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兴起社会现象是时候时代进步还是倒退。对于国家来说,这些现象可能是支流,而对于国家的分子——家庭来说,就是兴衰,平安幸福的大问题。
田甜恨自己不是社会学家,她不能对有些问题进行深层次的探索,以便指导自己的行为,少走弯路。目前摆在她面前只这个小饭馆,这小小饭馆包含着她多少希望,多少未来,她没理由不全身心的打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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