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料到,这黑灯瞎火的夜晚,堂堂赵府千金居然会伫立在清扬阁的门前。
三人怔忡之时,赵馨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甜甜一声:“祺哥哥。”
吉祥见状,只好去一旁点了灯笼走来,四下顿时亮了好些。
“这么晚了,可有事?”郭祺的声音平静而淡漠,一如上次一般。
赵馨儿笑意不减,似乎对他的冷淡,丝毫不以为然,“也没什么,只是来这里好些天了,挺闷的,我爹答应让我明个儿出去逛逛,你陪我吧。”
“我没空。”淡淡地回绝,又十分地干脆。
“真的这么忙吗?”赵馨儿拦在他的面前,追问道。
“是的。”郭祺回答的毫不含糊。
赵馨儿吃了瘪,心中相当不痛快。她努努嘴,顺手一指,说:“那好,叫蓝婧陪我也行。”
蓝婧诧异,这个赵馨儿着实奇怪,每次与人沟通不顺便拿她出来当挡箭牌。比如白月楼那一次,比如现在……
也不知道,没有她的时候,赵馨儿是不是也是这么刁蛮任性,会随意找人垫底子撒气。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蓝婧总算摸透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有赵大小姐存在的地方,绝对不能让自己入了她的眼睛。
“不行。”郭祺依旧拒绝得干脆利落。
“为什么?”赵馨儿着实不悦了。虽然只是顺口一说,但她也只是要一名家丁而已,郭祺居然这么宝贝?
郭祺冷眼瞅她,正声道:“你今天闹得还不够吗?”
很显然地,郭祺会说出这番话,便是表明了他知道了一些事情,而且点名了是关于今天的。
今天的……莫非是白月楼的那一桩事?
赵馨儿柳眉一拧,恨恨地瞪了一眼蓝婧,很自然地就以为是蓝婧不守承诺,背后告了她的状。于是,她像是较劲一样,咬牙说道:“如果我偏偏要蓝婧明天陪我呢?”
蓝婧眼眸一转,立即明天她投来的目光暗含的意思。低低一笑,随即表现出一副拿人手短的嘴脸,冲她微微摇头,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
“我不答应。”郭祺的态度十分强硬,不容商量。
“你……”赵馨儿本就怨恨蓝婧出尔反尔,出卖了她,现在又被郭祺冷言冷语地拒之千里,这种热脸贴人家冷pi股的事,她堂堂一位大小姐何曾这么窝囊过?
也就只有来到这夏城之后,在面对郭祺的时候才这么狼狈。
她的小脸因生气拧成了一团,半响后,她怒极反笑,道:“好,很好。我千里迢迢从汴京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你会不知道吗?你居然就这么对我?”话说开了,赵馨儿也觉得委屈,干脆发狠威胁道:“你若是不答应明天陪我,我就叫我爹明天把那些流民通通赶出城外去,哼。”
郭祺不悦地皱眉,大小姐的刁蛮脾性他是了解一二的,而且赵馨儿是那种说得出就做得出,甚至不怕过分出格,遭人病诟的女子。
于是,他清亮的眼眸中丝丝厌恶浮起,“我不愿见你,你心里也该清楚是什么原因。”也不理会她,径直朝自己的住处走去,途中又说:“若不是你告的密,我又怎会呆在这里?”
赵馨儿一怔,满脸的怒气也随之全部凝住。
蓝婧瞧了半响,隐约看出了一点端倪。这赵馨儿与郭祺之间看来是有一些小隔阂的了。不过,赵馨儿口口声声说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这话却值得思索啊。蓝婧眯着眼思忖着,莫非赵馨儿原本不住在这里?
忽然想起来,赵馨儿刚才说,她是从汴京来的,蓝婧脑中飞速一转,再仔细瞧瞧面前的女子,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这赵馨儿就是他们刚刚进城的时候遇上的那辆马车的主人,她记得为了这事儿,城门守卫还私下塞了一袋孝敬钱给大胡子呢。
“原来是她啊。”蓝婧小声嘟囔着,怪不得第一眼看着这女子的时候,她便觉得眼熟。只是在城门口那一次初见,赵馨儿是一身北方女子的打扮,加上蓝婧只看了个侧影,所以在后来见到她的时候,倒真是没有立马认出来。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赵馨儿会从马车里面钻出来,恐怕也是看到了郭祺本人的缘故吧。
“倒是那个趾高气昂的车夫没有再见到过了。”蓝婧支着手,回忆着这些天在赵府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肯定自己没有第二次见过那个车夫。不过私下转念一想,一个车夫竟然那么目中无人,那样的人恐怕也只会作威作福,狐假虎威了,还是早点遣散出府为好。
此时,赵馨儿听郭祺提起了往事,顿时老实乖巧了些,语气中似乎也含着讨好的意味,说:“我也是为你好嘛。”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不然他继续走,又说:“不是都过去了嘛。你看你,拒绝了平阳公主,又辞去工部的职务,皇上当时那么生气,现在不也说不追究了么,你还计较什么?”
郭祺缓缓松开她的手,道:“父仇不共戴天,你能阻止了我一时,能阻止了我一世么?”
赵馨儿脸色攸变,惊呼:“你想害死咱们吗?我爹可是要将你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呀,你居然……居然还想着谋反的事不成?”
“谋反?”蓝婧被这两个字怔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浑身禁不住一个激灵。她隐约感觉出郭祺心中有事,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跟谋反牵扯上关系。这个仿若晴天霹雳的消息,简直要惊得她魂不附体了。
谋反?……“谋反”两字在她脑中回荡不休!
而当赵馨儿口无遮拦地说出那番话时,郭祺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她的嘴巴,并朝院外谨慎地看了看,厉声反驳道:“我不是要谋反,我只是要查出幕后的真凶,以慰藉我爹在天之灵。”
赵馨儿眨眨眼,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郭祺才缓缓放下捂住她嘴的手,但依然心有余悸,好像对她十分不放心一样,盯着她,“你回去吧。”
赵馨儿喘了一口气,重新吸入干净饱满的氧气后,又说:“你也知道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的,你就不能抽一天的时间出来陪陪我吗?”想到父亲远赴西北上任,而母亲却从江南老家召留在了汴京,赵馨儿便觉得心酸。这表明上,她的母亲是和宫里的亲姨娘作伴,实则大家心里都明白,那叫人质!
只因当今皇上心知赵嘉夫妇恩爱无间,所以才留下了她的母亲,用来牵制她的父亲。而赵馨儿此番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也多亏了她的亲姨娘当说客。当然,也多亏了那个一路护送她的人……
“公子若是没有工夫,我愿意代劳。”蓝婧适时而插嘴,顺便朝赵馨儿挤挤眼,阻止了她继续对自己发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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