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无双不知何时来到了曹操的身后，低头道：“对不起，没能把张绣带回来。”
“哦？”正兴冲冲地看着从汜水关缴获的兵粮和战马的曹操转过脸来，“那你斩下了多少首级？”
“没有。我把他们放了。”无双一副认命的模样，缓缓低下了头。
瞬间，整个大厅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诧异的看着如此坦白的曹无双——这和通敌几乎没有两样……曹操的脸也是一僵，放下手中的竹简，寒彻骨髓的目光让无双也极为不安。
“大哥，我们缴获了张绣的所有战马。”夏侯惇见势不妙，连忙开口道。
“吁……”曹操长舒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无双，为什么？”
“我……”无双也一时语滞，良久才说：“我下不了手……”
“什么？”所有人俱是一惊，开什么玩笑？平时杀人不是像砍西瓜一样顺手吗，突然良心发现了？
唯独曹操觉得自己内心某些尘封已久的东西似乎复活了，可是，那些已经脱离了这个时代。“无双，我希望你能明白，仁民爱物是好的，但不适用于战场。今天只有你和他们，你可以放了他们，我阻止不了你，可是有一天你走投无路，而张绣身边还有其他人，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不知道……”曹无双却突然抬起头来：“我只知道做人只求问心无愧。”
沉默，厅中的官吏都不说话，却开始自顾自的干自己的工作去了。曹操默然良久，突然站了起来：“跟我来。”
……
曹操下令点齐三千石兵粮随自己出关，无双奇怪的看着自己一行的方向：被烧毁大半的孙坚营寨，是要去劳军吗？只是走进时，无双才发现孙坚军损失何其惨重，原本的壁垒森严已经被断壁颓垣取代，虽然全力灭火，但不少地方依然在冒着白烟，飘飘渺渺，如同风云中的扁舟，连守卫的将士也都带着伤，孙坚军这次真的是元气大伤了……
可是曹操仍然保持这尊敬：“劳烦你进去通报曹操来访。”
“是。”似乎已经麻木了，兵卒没有感到好奇的样子，直接小跑着去通报了。获得同意后，无双等人才得以进入，但是并没有看到出迎人员。来到大帐，才发现孙坚已经躺在临时搭建的榻上，面色惨白，随军的医师正紧张的给孙坚包扎，孙策和周瑜也是脱力似的瘫坐在一旁，双手也都缠着绷带，看见曹操过来也只能抱歉的笑一笑。
“孟德……”孙坚挣扎着想坐起来，可还是被曹操按了回去：“文台不必多礼，安心休养。”顿了顿，曹操说道：“听说此番血战，文台粮草大半被毁，特地运送三千石粮草前来。希望文台能好好保重身体啊……”
不能不说曹操的魅力值非常高，这话要是曹无双自己说恐怕连自己都打动不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曹操一说出这句话孙坚却潸然泪下。朝夕相处的弟兄们啊，奔袭千里为国而战，一天打下来仅仅战死沙场的就超过了两万人，剩下的人人带伤，粮草只能支持四天……可是呢，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慰问一下，连最缺乏的粮草袁术也没送来一粒，让人心寒啊。曹操的出现恰好填补了这一空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统兵之将，孙坚恐怕会抱着曹操嚎啕大哭吧。
无双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他很清楚曹操来此的目的，可是真的看到孙坚军的惨状，还是心下不忍。在曹操安抚孙坚时，无双默默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瓶：“这是专门针对虎口崩裂的药。”悄悄的拭去泪水，“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
随着曹操接连拜访了孙坚军，公孙瓒军等伤亡惨重的部队后，无双终于返回了汜水关。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联军的伤亡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近十万人战死！就算排除张绣这个异类，完全由西凉骑组成的军队还是强悍的可怕。关键却又在于：关中之地的董卓一旦完全整合两地兵力，据曹操估计将可以出动三十万大军……怎么看前途都是一片黑暗啊！
唉，或许，放了张绣本身就是个错误？毕竟这是战争啊。
曹操看着低头沉思的无双，沉声道：“卫成，死了。”
嗯？卫成？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无双微微一愣，茫然的样子差点把曹操激疯：朽木不可雕！我吃饱撑着说卫成啊？肯定有深意呗！淡定，淡定，曹操深深吸了几口气，使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后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可以听见自己的话后幽怨的说：“如果他没死，你放走张绣的事就够要你小命了！你也让我省省心吧！”
额，这貌似是事实，这一举动可以说是给了别人一个天大的把柄了，要是真给人利用了曹操也保不住自己。不过后一句话就是严重的失实了！无双在心中吐槽道，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谦卑的模样。好不容易熬回汜水关，无双连忙撒丫子准备跑路，却一下被曹操揪住：“还得开会呢！”
好吧，后世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的风气是不是就是从你这里开始的？想归想，在曹洪曹仁的帮助下，曹操还是如愿以偿的将无双捉入了大厅。
“好，既然人来齐了，我们就开始开会了。”曹操整了整衣冠，拿起陈宫准备好的文件朗声道：“这次汜水之战，我们取得了惨胜，下面我们先为战死的将士默哀。”
啥米？这是大会第一项议程？为什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无双看着周围人都低头做瞌睡状，只得也闭目为战死之人默哀。可是没有前奏，氛围起不来啊，无双挣扎良久，挣开眼睛一看，还在默哀啊？没办法，继续……
陈留硝烟，林家军发起的决死冲锋；汜水鏖战，孙坚军倒下的血色战旗……一幕幕如同流水般从脑际滑过，忽然，一切戛然而止，一张苍老的面容浮现天空，时空好像倒流回了老人第一次给自己展示天道大旗的那一刻，重叠交叉，回旋而上，崩落而下，不知不觉，无双已泪流满面……
“无双，无双，”黄强轻轻的唤道。
咦？无双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大伙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吧，我承认，只有我哭了。今晚又得被曹操说教了……
“呃，接下来我宣读一下战功：无双，你带领的羽林卫让我很满意，二十一个人就夺下了汜水关，己方还未损失一人，立下头功，赏金万贯！”
万贯？在座之人无不倒吸了口凉气，这手笔……当然，曹操和陈宫是不会惊讶的，只有他们才知道这次从汜水关抢到了多少东西，而且这么多战利品也不可能完全独占，毕竟此战损失最少的可就是曹操军，而身为盟主的袁绍也不会允许曹操把所有战利品据为己有。既然如此，何不……呵呵。
“陈宫神机妙算，设计夺关，断西凉军归路，立次功，赏金九千贯！”
……等到曹操念完战功簿后，全场人都愣住三秒，旋即爆发出冲天的欢呼声：所有参战士兵都可获得20贯钱，这可是普通士兵四个月的俸禄啊！待众人都兴冲冲地的出去领钱的时候，曹操悄悄叫过了曹纯。是夜，曹纯率七百骑兵并缴获的三千匹战马运送大量物资连夜赶回陈留。
出乎无双的意料，曹操并没有找自己谈话，而是草草收拾一下后前往袁绍处，至于说了什么，曹无双确是不知。不过也正好落得清闲：所有部队都在原地休整等待后续的运输队的兵粮补给，几天后，一群来客打破了这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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