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尘埃慢慢落定,胖子站起来,另外三个人却倒下去。
“当家的,还请兑现诺言。”阿牛叉起手。
那二当家的正要说话,只见山上旋风般刮下两骑,其中一人手持一面杏黄彩旗,分外显眼。众贼见了,都面容整肃。那人奔过来,俯在二当家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二当家的当即脸色大变。
“大哥有令,山寨有变,兄弟们速速拨马回山!”
他一挥令旗,众山贼轰然应喏。
“小兄弟,解药奉上,捎句话给昏迷的公子,让他好好的照看着那两匹马儿,就说我们山上已经给马儿安好了新家。咱们后悔有期!”
他打一声呼哨,跃马奔出,众山贼紧随而去。
末尾一个少年跑过来,对阿牛说道:“二当家走的急,嘱咐我将独眼龙的解药交给小英雄,红色的外敷,白色内服,三日自可痊愈。”
他说着便递上红白两个小瓷瓶。阿牛见这少年面容清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穿的破破烂烂的,也许是山上的低等角色,却不知为什么小小年纪偏偏当了山贼。
他接了药问:“山上的日子过得快活么?”
那少年不说话,却露出白生生的牙齿,一笑跑开了。
阿牛替胖子擦掉脸上的血渍,咬牙说道:“你猜我刚才见到了谁?哼,是那个偷我们包裹的贼子。”
“是那个瘦猴子么?哎呦…”胖子鼓着腮帮子,连连吹气,他鼻青脸肿,脸上破了好几道口子。
“不错,就是那千刀万剐的贼子,他故意戴了帽子站在后排藏起来,以为我看不到他,我却认得他咳嗽的声音,决计错不了!胖子,你在这里照顾着两位公子,记得把解药给他们服了。我往山上走一趟,去去便回。”
他放下瓶子,转身追那个少年去了。
阿牛追上了清秀的少年,拍怕他的肩膀,那人跳了起来。
“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你跑的满头大汗,是有什么急事么?”他好奇的问阿牛,一笑露出两颗小白牙。
“你的牙齿这么白,可不像是习惯了喝酒吃肉的山贼!”阿牛戏道。
“那你看我像什么?”那人歪起头,脸上便多了两个小酒窝。
“像个好吃懒做的童子军,哈哈…”阿牛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
“呸,童子军给人当牛做马,干的都是臭气熏天的苦活累活…”那人双手叉腰啐了一口。
“哦!看你一肚子委屈,是没少受他们欺负吧?”阿牛觉得这个少年跟自己有些不同,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减弱了他男子的气概,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暖风的柔软。
“他们敢!没人敢欺负我,只有我欺负别人…嘻嘻嘻…”他忽然捂着肚子咯咯地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有人敢…欺负我,我就在他们喝的水里倒上几碗马尿,再在他们吃的饭菜里放些鸟屎或是泻药,到时候看他们一个一个挤破茅厕…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他捶着膝盖,弯腰岔了气。
他弯腰的时候,身段柔美,像风中摆动的杨柳,而且他的屁股圆圆的,像是胖子的脸蛋,阿牛想,这真是个奇怪的少年。
“看你笑的这么奸诈,一定没少干这些坏事…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个好吃贪嘴的小厨子,专门负责给山贼们烧火做饭,所以你才有机会偷奸使坏,是不是?怪不得你的手也那么白…”
“呸,你才是贪嘴的馋猫…哼,我才不会偷偷摸摸的跑去厨房给他们下药,那太简单了…我等他们吃饭喝水,便躲在房梁上、过道里,等盛饭的碗过来,就用手指轻轻一弹…”他右手呈兰花形状,屈指弹出,“啵”的一声,姿势好不潇洒。
“然后我就坐在房顶上等着看这些大老粗、大笨牛的好戏…哈哈哈”
阿牛倒是没料到这少年如此顽皮。
“咦,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追来?”那少年甩下袖子盖住白嫩的手腕。
“我有几句要紧的话同二当家的说,要上山寨一趟。”阿牛答道。
“你要上山寨,今天却不行,山上出事了,你没有腰牌只怕上不去…”
“你有那个腰牌么?”阿牛问。
“我是山上的贵客,自然有的。”那少年撅起嘴。
“这么说,我必须要跟你借一样东西。”阿牛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你要借什么?啊!”少年看阿牛神态怪怪的,正心中生疑,忽然肋下一麻,被阿牛偷袭点中了穴道,身子动弹不得。
阿牛将他抱起来,横放在草丛里,便开始解他的衣服。
“你,你,你住手…你要干什么!”那少年厉声呵斥,小脸发白,嘴唇哆嗦着。
“借你的腰牌一用…呵呵,平时都是你们抢别人,今天这叫以牙还牙,也让你尝一下被抢的滋味。”阿牛忍不住好笑。
“你…你再动手…你再摸一下,我就剁了你的爪子!”少年几乎要哭出来。
“摸一下有什么,大家都是男人…”阿牛心想这个小山贼也太过大惊小怪,腰牌看的比性命还要紧。他探出大手,顺着少年的身子,从上到下一路摸去,他的身体挺软软的,手感还挺舒服,阿牛想。
那少年俏脸通红,口里胡乱叫道:“小*贼,我早晚要杀了你!小*贼…”
“什么少了银子?我又不抢你的银子,你的银子怎么会少,可真是个暴脾气,这么着急上火的!”阿牛边摸边想。
那少年浑身颤抖,像是被刺猬扎了一下,“啊~啊”的大叫了两声,竟晕了过去。
阿牛摸到他腰间有一个牌子,翻出来看时,形状、样式都和虎头山的那面大旗一模一样,只是小了点,上面写着“护我河山”四个字,他心想这便是了,一把扯下。
再看那少年,早晕过去了,可是秀眉紧蹙,咬牙切齿,胸口不住的起伏,怕是在睡梦里还要骂人呢。
他嘿嘿笑笑,脱下少年破破烂烂的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又拿泥巴在脸上抹了两把,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山贼。他把自己的衣服搭在地上那人的身上,又拽过些柴草铺好了,看看自己,又望望地上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转身上山去了。
阿牛穿上了那少年的衣服,又怀揣腰牌,大摇大摆的一路过关,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心中暗喜,留心观察起山上的情形。山顶上地势开阔,在中央建了一排木屋,不时有人员出入。木屋前边是个广场,罗列着各式兵器,像是山贼们舞刀弄剑的地方。紧挨着木屋竖着一道高墙,有一大一小两个门洞,大门紧闭,小门却开着,门里边偶尔可闻马嘶人语,该是山上的马厩。木屋当中有一间格外高大,摆着两只大石狮子,陈设精致,颇有威严,该是头领门议事的场所。
此刻那议事厅里聚集着一帮人,个个提刀挎剑,在高声议论着什么,门口人员穿梭,行色匆匆。山贼们也一改往日喝酒吃肉的作风,或在擦拭长枪,或是霍霍的磨砺刀剑,或是叼着烟斗、滋滋的冒火星,众人不声不响,一派肃穆。有一人突然高声的唱起来,音调时而高亢雄壮,时而悲哀苍凉,阿牛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夕阳隐退,天色渐渐地暗下去,乌云袭来,狂风骤起,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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