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刘四海威震老西开
“妈的，躲远点！闪开，闪开！”
“活腻歪了？滚！快你妈滚！”
“海爷来了！海爷来了！”
几声咒骂突然响起人群一阵混乱，几个乞丐东倒西歪的摔倒在地，众人往两旁一闪让出了一条道儿来。顺着刚刚让开的道儿，跑进来两个混混儿，之所以一看就知道是混混儿，是因为这二人撇叱拉嘴一脸的蛮横，见人就打张嘴就骂，对这群乞丐拳打脚踢如入无人之境，俨然是虎入狼群一般。
卢一天当下正不知如何应对齐蛤蟆骑虎难下，人群中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心中已有顺坡下驴之意，可看了看来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只是两个小“展点”而已，真正的大人物还没出场了。
因想真实再现民国时期混混儿的言行举止，对于江湖黑话“春点”本书会涉及一些。“展点”就是青帮春点，意思是跟班的男仆或者手下。而女仆或者姘头就称为“展果儿”。
果不其然，一阵喧闹和厮打之后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顺着两个“展点”来的方向，一辆“胶皮”晃了进来。车上坐定一人，黑绸子的长衫马褂，红脸膛儿多少有点络腮胡子，浓眉大眼一脸的霸气，头戴礼帽手里拿着文明棍儿。此人坐在洋车上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一般，只用一双眸子扫视了周围一圈儿，目光就立即停在了卢一天身上。
“刘四海！”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在卢一天脑袋里炸开了！刘四海何许人也？这是一位TJ卫有名有号的大混混儿头儿，人称“海爷”。刘四海当时已经入了青帮，地盘在TJ卫的西头，西门外的西大湾子一带，也就是说刘四海既是锅伙的头头儿，又是青帮的老头子，自己本身还是一个拿命不当回事儿的大混混儿。上文书已经说过混混儿、青帮、锅伙这几种势力各有渊源并不是同一类组织，尤其青帮、洪帮本来是反清复明的秘密组织。但是到了民国时期，随着皇权统治倒台军阀割据，外国租界地出现，首先是在SH青帮兴起，公开的开山门收弟子，后来又出了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几位举足轻重的**大亨，以至于青帮在全国公开的扩散开来，杜月笙的恒社一直到解放后很长一段时期还在香港、南洋活动呢。
TJ的青帮由来已久，不过一直没有发展壮大，其原因主要是义和团、红灯照、小刀会等洪帮支脉早期在TJ卫闹得厉害，青帮的风头被压了下去。一直到民国初期，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来TJ居住，青帮势力才在TJ大张旗鼓的蔓延开来。这位二公子跟HN督军张镇芳之子张伯驹、张作霖之子张学良、ZJ督军卢永祥之子卢小嘉并成为“民国四大公子”。大家可以百度搜搜袁二公子的照片，我个人觉得还是蛮精神的，哈哈。正是由于他的政治背景和“民国四大公子”响当当的名号，他居然在青帮混了个“大字辈”的辈分。
青帮的前二十四代是按“清净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行理，大通悟学”这二十四个字排辈分。当时的青帮排到“大通悟学”四辈，已经没有理字辈的老头子在世了。大字辈的人物在全国也不多，只有孙中山先生的卫队长汪禹丞、张啸林拜的老头子樊瑾丞、北洋时期任过直隶水警厅长的高士奎、袁世凯的幕僚步章武、做过北洋通海镇守使的张仁奎、AH还有个王德邻、理门的老头子张树声、还有同盟会的徐朗西等人。可袁克文居然重金买通了大字辈的樊瑾丞，由樊瑾丞“代拉师弟”替师傅收徒，在理字辈的青帮老头子坟前磕头拜了师。本来没有特殊原因，青帮是不允许“坟前孝祖”的，可由于袁克文钱花到位了，再加上他二太子的身份，青帮的三老四少对其大字辈的辈分也就默认了。
袁克文成了大字辈，开始仅仅是在SH收了十六个徒弟，以文人和艺人居多。可移居TJ之后，他就大开山门连续收了一百多位弟子，这一百多位再收徒弟，徒子徒孙不计其数，从此青帮在TJ的势力与日俱增。尤其张作霖打败了冯玉祥奉系军阀占领BJ和直隶的时期，TJ是张宗昌、褚玉璞的直鲁联军驻防。张宗昌、褚玉璞都是青帮头子，SD青帮进津，此时青帮弟子在TJ卫已经遍及了五行八作、军警宪特各行各业，势力异常的强大可谓如日中天。后文书提到袁三儿的师爷历大森，也是在这一时期随SD青帮来到的TJ卫。
青帮在津门的势力不断强大，一些混混儿、锅伙、脚行、宗教会道门的人物都纷纷加入青帮，所以当时的TJ卫**儿上一人身兼数个帮会身份的情况很常见。刘四海就是从锅伙儿的寨主摇身一变，变为了青帮的老头子，他在青帮的辈分排在二十三代排悟字辈，师傅是移居TJ的BJ青帮通字辈老头子王文德。
这位“海爷”可是有些老大的风范，俗话说“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林”，刘四海在西头名声很好，虽说也是收孝敬钱、拿份钱，可都是按江湖规矩办事从来不鱼肉乡里。要是遇上个天灾人祸，海爷的锅伙还开粥场发白面馒头，救济了不少穷苦人家。海爷逛窑子更是大家风范，据说“打茶围”的时候不花个上百两银子，连**的手都不会碰一下，摆的就是这个谱儿。当然，当时的**风月场所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刘四海这样的身份是不会去侯家后、三角地那种下等窑子的，怎么也得是独门独院的书寓。TJ卫的**娼馆另有一论，后文书咱再详细批讲。
卢一天虽是书香传家，可自小就好勇斗狠喜欢义气当先，一心只想加入青帮混迹江湖。他心中的理想的老头子就是刘四海，曾经好几次投门生帖拜山门，刘四海都没有答应。今天，没想到在老西开偶遇，卢一天心潮澎湃赶紧跑上前施礼：“海爷，晚辈在此有礼了！”。
刘四海今天是从此路过，老远就看到胡同口围了一帮人神头鬼脸鸡吵鹅斗的，这才打发手下人过来看看。“胶皮”一进人群，他就看见了卢一天。对于这位几次拜山门想入青帮的卢大少爷，刘四海是打心底里喜欢的，只是卢一天的家学渊源令刘四海有些顾忌。他的徒弟都是穷苦出身，耍胳膊根儿卖苦力的，收一个本应该饱读诗书的大少爷入青帮当混混儿，海爷觉得这事有点有悖常理，糟践了孩子的前途。因此，虽然心中喜爱，也一直没有开山门收徒，还找了个借口说门下不收无名之辈，让卢一天能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能入帮。
“呦呵，卢少爷！今天咱爷俩又在这聚会啦，真是有缘，有缘。”刘四海喜形于色。
卢一天脸一红，站得笔管条直非常的规矩：“在您老面前，我哪敢称少爷二字啊，您就别拿我打镲了。”打镲是TJ方言，就是开玩笑的意思。
刘四海指了指旁边的叫花子，一脸的不解：“你跟这帮叫花子叫嘛劲啦？这场事看着还不小啦！都刷了门脸儿了！”。
没等卢一天搭话，屠娇娇哭着开腔了：“这位爷，你老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呀！这齐蛤蟆太欺负人了，呜呜呜。。。。。。”屠娇娇把事情的原委又讲了一遍。
听完了屠娇娇的一番哭诉，刘四海非常的平静，毕竟这点小事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事。他看也没看齐蛤蟆，对着手下的几个小混混儿说：“今天，遇到我刘四海算是他们屠家祖坟冒青烟，既然我插手了这事就算完了，听见了么？”
几个小展点立刻回答“好嘞！”声音洪亮，喊得还特别齐。
刘四海又转过头有对屠娇娇说：“你赶紧扶你爹进屋歇着吧，看他气得不轻，赶紧上炕缓缓，可别落下病根儿。”
“卢大少爷，今天我确实有事，要不咱爷俩非得好好喝两杯不可，这样吧，后天是我的寿辰，你要是赏脸就到西头喝杯水酒，大伙热闹热闹吧！”说着刘四海大手一摆，拉胶皮的车夫一抬车把，俨然一副事情解决完毕鸣金收兵的架势，把当场的齐蛤蟆和几十个叫花子当成了空气。
在旁边一直没敢说话的齐蛤蟆再也忍不住了，刘四海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看他，交代了几句这就要走，这事要传出去他在老西开一带就没法再混了，只见他往前一窜把铁管儿一横拦住了洋车，冷冷的说道：“海爷！慢走，您的名头我是如雷贯耳。可我要是没忘，您了的地盘儿好像是在西头，这老西开应该。。。。。。哎呦。。。。。。”。
齐蛤蟆摇头晃脑还没说完，只觉得大腿钻心的一阵疼，低头一看左腿上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刷的冒了出来，顿时裤腿儿就染红了。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大汉，正是刘四海的手下之一，那人右手里多了一把攮子，刀刃上鲜血淋淋正往下滴着呢。齐蛤蟆疼得一咬牙五官都挪移了，头上的冷汗也冒出来了：“海爷！您这是噶嘛？有话咱好好说，别动手啊！”。
此时的刘四海已经二目微闭在洋车上养起神儿来了，身旁的大汉把攮子晃了晃张嘴就骂：“**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海爷乍刺儿！给你放点血败败火，让你懂点规矩，还不快滚！”说完一双牛眼瞪着齐蛤蟆，好像要吃人一样。
傍边的叫花子们一见刘四海的手下如此彪悍，个个心惊胆战往后退去，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开溜了。齐蛤蟆见势不妙，心想这威震西头的老大真是名不虚传，眼珠儿一转当下就服了软儿：“海爷说这事完那就是完了！我这些日子正上火呢，这位兄弟受累啦。”说完一拱手捂着大腿，一瘸一拐的抽身要走。
“别忙着走呀！我还找你有事呢！”刘四海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听在齐蛤蟆耳朵里就跟旱地打了一声响雷一般，这小子眉头一皱心想：完了，刘四海跟我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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