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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下,庭院的花树间抹上一层诱人的昏黄。低矮的民房,简陋的胡同,墙壁的蜿蜒的爬山虎,还有参差不齐的电线,呈现出难言的安详。远远望去,犹如留白的抽象铅笔画,隐逸在色彩斑斓的高楼大厦之中。
这里是城市里的旧城区,在工业的脚步下,终究要被推倒,抹去原本的单调,再用物欲的色彩,勾勒所谓时尚的大厦。
所谓老,并不是装修上的怀旧,而是古代建筑工艺的实用在百年的时间下发酵,产生的味道,醇厚且悠长。
都被抛弃了,建筑、风俗、道德,还有文化!
对于极少部分人来说,末日却是幸事,年老的身体、身体中的古老文化、古老文化造就的房屋,都能保留在废墟里。或许很久很久之后,那时的人们驱逐了恐怖的丧尸,追忆房屋代表的曾经的辉煌,还能用一两本典籍,一两张照片保存下来,而不是简单的推土机作业,在报纸的头条上诡辩其间的丑恶。
他们,它们,如同满清时代的遗老,痛苦着时代的变化,然后被名为新思想的力量所毁坏。一棍子打死了。
老城,死到临头的城市。
末日之后,在老城的某间,仍旧住着位遗老般的人物。
周相师,这是邻里对其的尊称。已经没人能记得他的全名,在此养老的人只知道他耍得一手纯正的太极拳,闲暇给人观面相糊口。他的手艺和他的年龄一样,意味深长。
“来啦。”周相师点点头,缓缓收回划圆的双手,对着突然来到的一群人。
赵叔示意的点头,说道“你老救过我的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周相师左眼一扫,淡然道“赵无畏,无利不起早,有利便无畏。多大人,也不害臊。”
赵叔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给您老介绍,强子,大志,小波.....这位是周老爷子,快给老爷子问好。”
“周老爷好。”
“周爷好”
......
“快进来吧,这僵尸比狗还疯。”
周相师领着众人进了里屋,自顾自的坐下“场面话死老头也不多说了,有事直说。”
赵叔嘿嘿直笑,培养多年的高深莫测形象瞬间崩坏,眼神颇有些狡黠“周爷子相术可是没得说,当初首长也是佩服的很。不过,您老一身本事,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哪天驾鹤,千年的传承可就断了。”
周相师爽朗一笑,满了褶皱的双眼盯着赵叔,随即又对在场的人扫了一遍“老小子野心不小,连人都给选好了。”
听到‘野心’二字,赵叔就明白已被看了个通透,笑着不说话。
“大志,对吧,还有小波,你们两人过来。”周相师招呼着,手快速的在近前的两人身上几处一摸,在众人还没看清楚之际就已经完事。
“大志这情况还挺有趣的,就留我身边跑跑腿......左少波?是吧,也巧了,你爷爷与我相识,他的绝技想不想学?”
大志也算激灵,马上跪下磕了个头,叫了句“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然后被扶了起来。
在周相师讲出后面那句话时,左少波顿时眼前一亮,连话都顺溜了,勿的来了一句“周爷爷好人一生平安。”他左思右想,除了这一句包含自己满心祝福的话,没有什么更贴切了。
这算是对德高望重的前辈最衷心的祝福了吧,现在,他更期待除了姓氏已经记不清名字的爷爷的绝招了,这怎么的也是稀有级别的技能吧。
周相师云淡风轻,吐出了一句话,让左少波哑口无言“只要你说出你爷爷的姓名,我就教你。咱们中国人授艺,先看品德心性,不孝不忠者不可授。”
这要求可以瞬间秒杀中国大半的八零、九零后,左少波悲哀的发现,自己真的对爷爷的名字没有任何印象,他那个玩失踪的父亲和姓氏都不同的亲哥哥对于上辈的事情连个毛线都没跟自己提过。这算不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旁的二狗和李四兄弟,不知道是出于帮左少波结尾,还是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对周相师亲热起来。
“老爷子,我二虎子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孝顺,我爷爷辈的生平我都知道,您看......”
“周爷爷,我们四兄弟也是......”后面的话嘈杂不清,再一次分不清楚是谁说的。
强哥始终没有插嘴,来之前赵叔吩咐过,要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果然,赵叔这样的人精更适合打圆场“老爷子又不是武师,哪来那么多功夫教你们。他练的是柔拳,适合老人家练,你们个个血气方刚的,到时候我教你们几套。”
周相师要开始拆赵叔的台了“恩,小赵的拳很刚猛,虽然容易留暗疾......童子功也不错,如果克制得住女色的话......”这么几次停顿,给人很多想象空间,暗疾、女色。
既然每个人都已经露了一次镜,赵叔也就不准备继续唠嗑,毕竟时间不多。
“老爷子是要留,还是跟我们走?”
“就留这了,人老了,有个伴就过的下去。”
赵叔来时已经观察过,老城区的丧尸基本都被清空了,这样的地方,藏几个会武功的隐士高人一点也不奇怪,中国人就好这口。
“晚上就留住一晚,我給你们做饭去,到时候让你们见见其他几个老东西。”周相师说完,就要起身。
急于要展现自己尊老爱幼,勤劳勇敢的几位当即表示端茶做饭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德高望重的老爷子来做,理应由晚辈来的。那表情,仿佛不让他们来做饭,就要悬梁自尽。言辞之恳切,目光之单纯,让旁人侧目。
看惯了几个二货装嫩装B,赵叔直接一脚全部撩翻,等周相师离开后才说道“我赵老大带出的兵,别整的像个痞子,拿出点男人的气概。”
左少波机灵的问道“要确定能拿到好处,再献殷勤不迟。”
赵叔欣慰的点点头。此子悟性极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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