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眼角微动,努力睁开了眼睛。
“相儿啊,是你吗?”
“是我,就是相儿啊,相儿回来了。”王相小心抱住母亲,嗫嚅道。
“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
“娘你感觉怎么样吗,哪里不舒服啊,相儿这就去给你去拿药。”
“不用了,娘就这副身体,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对了相儿,你还没吃饭吧,院子里我种了一小片瓜地。”王相母亲庆氏无力的说,
“前些天剩下些腊肉,是留给你的。现在你回来了我这就去给你弄。”说着就要起身,但是体内的伤势,使她不停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
王相慌忙运出灵力,勉强缓住母亲的伤势,
“娘你先休息,相儿先去煎药。”安顿好母亲之后,王相从卧室退了出来。
……
“庆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陈玉蹲在土灶边,顺手加了些柴火,关心的问。
“五脏已碎,如果不是续命丹延续,只怕,只怕……”王相拼命闭住眼,脸色无神。
陈玉闻言,默默掏了掏柴火,没有去看王相。
“你知道,我不太会安慰人。”
“我明白。”王相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看了看药罐,里面掺的水煎的快要干了,发出浓郁的药香气味。王相仔细查看里面的药根。
“茱萸,茴香,杜仲,木香,还有……藜芦?”
王相疑惑,前面几种还好说,可后面的藜芦,分明与前面的药性相冲!
“谁开的药?这点都不知道。”王相阴沉问道。
陈玉收拾了一下周围的干柴,轻叹一声,将木剑放在一边。
“你父亲忙于建都,这些药材,是庆姨自己上山采的。”
“庆姨不懂药理,她只想减缓疼痛,道听途说中采了这些药,结果药性相冲,加剧了伤势。”
…………
王相端下药罐,将里面的药根倒出来。
“续命丹是你喂给娘的吧,多谢了。”王相躬身,轻声答谢。
“另外,请再帮我做件事。”
“嗯。”
“叫姒仲康给我滚回来。”重新换了药材,往里面掺上水,王相平静的说道。
陈玉深深看了王相一眼,没再说话,拿上木剑走了出去。
…………
…………
灶边有个木制的小凳子,上面布满了沙尘,即使陈玉略微收拾了一下,干柴还是横七竖八,杂乱不堪。平静的朝下面添加柴火,王相轻轻的将小凳子擦干净。
灶房里的木桌王相收拾了一下,三把破木椅也重新修整了,结实了很多。
在逝水影时,每近黄昏母亲喊他吃饭,他都要偷偷摸摸拿肉块吃。
那时,小浩冬儿和他争夺肉块,他仗着道术欺负他们俩。
那时,他母亲只是笑笑看着,并烧了两条鱼。
那时他八岁。
但是王相怕上瘾,他记得空间塌陷之前,他母亲还在灶屋里刷碗。
现在,仍然是那间灶屋,还有那些横七竖八的干柴。一切似曾相识,只是这里是昆吾。
现在,物似人非,岁月留下了风霜,母亲只能靠续命丹活命。
现在他十八岁。
…………
看了看药罐里的煎的药汤,王相感应火候差不多了,用一块破毛巾扶住把手,小心的倒入药碗中。并细心的吹了下热气。
“娘,药来了。”王相小心翼翼端进屋子,把碗放在桌上,轻轻将母亲扶起来。
“相儿,辛苦你了。”
“娘说什么呢,这是相儿应该的,来。”在王相扶持下,他母亲艰难的喝了药。
默默的看着王相收拾药碗,将小桌上的另一只碗也拿上,擦了擦桌子,王相准备退出去。
母亲轻声说道。“相儿啊。”
“嗯?娘有事吗?”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会走?”
门前的王相一怔,拿碗的手有些颤抖,“娘,这次相儿不走了。”
王相转过身,咧嘴一笑,“是真的,娘,相儿说话算数,这次真的不走了。”
母亲微微张开嘴,嘴角高兴的上扬了一下。“相儿,你说真的?”不过转眼眼睛又黯淡下来。
“你父亲给你使命呢,你别辜负了他。”
“羿神族呢,还有夏域的未来在你手上。”想到这里,她轻声问道。
“啪”石碗摔倒地上,碎成几块。王相走过去,轻轻抱住母亲,
“娘,我们不管羿神族了,也不管夏域了,我不要那个使命了。”
“这些年来,相儿受够了。”
“夏域魔窟试炼,羿神族暗杀,斟寻逃亡,邳国避难,皇族传承的云塔幻影,还有书院的魂变,这些年相儿实在受够了,相儿真的累了。”
“我们不管父亲了,不管他了好不好,娘你生病他都没来过,他不配做相儿的父亲啊。”王相埋下头,低声抽泣。
“哭什么呢,让外人见了多不好。”王相母亲庆氏慈祥的擦去王相的泪水,轻叹一声。
“你不要怪你爹,他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他想灭羿神族,他想统治夏域,他只是想亿万的夏域子民都臣服于他。”王相激动的打断庆氏。
“相儿傻呢,别这么说你爹,要是他知道了,你又有苦吃了。”温暖拍拍王相后背,庆氏咳嗽一下,“唉,累了就睡会儿吧,有娘在呢。”
“这是在家里呢,什么都不用想。相儿啊,你先睡会儿,醒来一切都好了。”
“醒来就好了,一切就好了。”庆氏抱着王相,轻声安慰。
躺在母亲怀里,王相感到极度舒适,灵魂找到归宿,识海里驳杂的思绪逐渐沉寂下去。
卧室里,门前的碎石碗还在地上,桌上有些撒下的药渍,简陋的床上,王相沉沉睡去,
“哎”,庆氏轻轻放下王相,让他平稳躺在木床上,并将铺盖盖上。
“相儿啊,别怪这次娘自私了。”
……
喝完药现在感觉好了一点,庆氏艰难的下床,将门前的碎石块收拾起来。
看了眼桌边的三把木椅,庆氏走到院落里的瓜地,瓜地没种多久,庆氏挑挑拣拣,最后摘了一个青涩的瓜,并采了一些野菜。
灶屋里,庆氏一边添加柴火,一边在灶上忙活。
……
梦里,王相识海仿若变成一片混沌,周围全是黑暗,而王相的灵识四处漂泊,孤独无依。
“这是哪里?其他人呢?这是什么地方?”
王相灵识一阵恍惚,没有重量的随处飘荡。
而这时,突然一道白光降临,照亮了周围,王相灵识被光辉刺得生疼。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面悬崖上,惊得王相身体一颤,就要汇出灵气准备后退。
但此时的他只是灵识,并不具备重量,结果虚惊一场。
松了口气,王相才仔细打量四周。
悬崖上有点荒凉,只有些枯草枯树叶,悬崖正边上有一棵大树,但大树已经枯败,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而悬崖下面白雾一片,根本不见崖底。
“这是哪里?”
这时,崖上的枯草突然燃烧起来,奔腾的火焰似乎没有温度,并没有灼烧到王相,随着整个悬崖的枯草燃烧,漫天的火光蓦然向上一冲,扭曲变形,凝聚为了一道人影。
此人为中年人,身穿一件火焰组成的兽皮大衣,赤脚踏在火焰上,坚毅的脸上布满了胡渣。看着王相,他微笑道:“时隔千年,终于等到了你了。”
王相一惊,立即汇出灵识感应,从此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蛮荒苍凉的气息。以及来自灵魂的威压,使人此人深不可测。而且,似乎他根本不是现夏域的修道范围!
但王相升起一抹归宿感,应该是种族血脉的归宿感。
“你是谁?”
中年人没有回答,只是朝他慈祥的笑了笑。这时整个悬崖的火光一收,中年人走到王相旁边。
“别急,你先看看。”
手势一挥,悬崖外的白雾逸散,逐渐变得稀薄。王相伸首看去。
悬崖并不高,王相一眼就看到了崖底,而在崖底上,有一大群‘人’在活动,他们身上脏乱不堪,只是用简单的兽皮围住下身,有的在种稻禾,有的拿着尖石剖野兽,悬崖的另一边上有不少的山洞,很多人从山洞里进进出出。
王相注意到了,山洞外边有个人,他正拿着一只细木棍插在一根粗木上,木棍缝隙塞满了易燃的枯草。在这人使劲搓小木棍下,伴随一阵浓烟,枯草很快就燃了起来。而这个人和王相身边的中年人有八分像似。
“这是,这是——钻木取火!”王相一顿,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转身看向中年人。
“燧人氏!你是上古文明始祖燧皇!”
中年人笑了笑,没有否认。
任凭王相如何猜测,也不会猜到在梦里他会遇到人族文明的开辟者——燧皇!
燧人氏是整个人类的功臣,是他将人类从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解救出来,他教会人类钻木取火,食用熟食,驱除了生食带来的瘟疫疾病。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人族的兴盛!
“姒相见过先祖。”王相对燧皇恭敬一拜。
“呵呵,礼节就不用了。”燧皇微笑回道,“我等了千年,才等到纯净的人族血脉,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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