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置人惶恐的禁地里,思绪都变得炽疼,身体机能无比迟缓,池塘旁边的王相,有些发痒的抽搐。
小心翼翼兜开衣裳里的鱼肉,蹑手蹑脚踱到奚晨旁边。
“快醒过来啊。”
“嘿,给你五息时间,再不醒来我就吃光啦!”
“你说的坚持活过三天,现在才过去一天多呢!不要半途而废啊!”
事情发展很顺利,当然可能是是因为这是他主观引导的世界,王相无意识的期盼,潜移默化改变了一些程序,禁地的规则让奚晨醒了过来。
枯树枝上的奚晨华发胡乱缠绕,轻纱破败。盘曲的双臂略微舒缓些许,冰雪般的俏脸沾染了一大片紫红色的血渍,与属于她本来的雍华相比,此刻犹如天壤之别。睁开眸子,她无神盯着王相。
“以往十几年的经验证明,我的命很硬。”她说。
“以我十几年的经验证明,你在撒谎。”他回道。
奚晨愕然,忍俊不禁,发卷的嘴唇裂开一个口子,干裂的皮肤又欲要溢出血液。努力的看了眼王相兜里的生鱼肉,她翻了个白眼。
“这种食物对消化不好。”
“另外,口感应该很欠佳。”
王相将兜里的几片生鱼片一股脑倒出来,冷寂的雪地里散逸一股鱼腥味,王相贪婪的吸了吸,雪地里这些天的踏觅,永远都是呼吸冷寂乏味的气息,令他的鼻子闲搁了好久。
“你说的我考虑过,仔细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个问题。”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所以,将就凑合吧,大概差不多就行啦。”
……
于是顺理成章,王相挑起一片鱼肉,送到奚晨嘴里。微张着樱嘴,奚晨盯着王相,吃下了一片片生鱼肉。
“告诉我,你还能挣扎多久?”事后他问。
“阁下的语气总是令人生厌,不过眼下,本公主要让你失望了。”她笑了。颤抖着坐起来,直面王相。
“您误会啦,我的意思是,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你要是突然死了,我还要花力气堆座坟,您知道,这是件耗时又费力的事儿。”王相仓促摆手,急忙的解释。
“原来如此。”奚晨恍然大悟。
“哦忘了告诉你,刚刚仔细斟酌了下,我的墓志铭应该是‘有的人死了,她还活着’,这得先想好有备无患啊,不知姒相意下如何?”她笑吟吟回道。
“有的人虽然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王相转身,面无表情。
“此外,我们又得开始啦,祝旅途愉快。”破败的红衣裳被王相优雅一挥,附带阵阵风雪,和一丝丝违和的鱼腥味,准备再度踏上征程。
“好咧,相哥请稍等,小妹这就来。”奚晨努力站起来,试图追上王相。
…………
…………
衣裳怏怏的垂落而下,宛如正在枯萎的血莲,王相就这样优雅转身,正当他墨色眼眸重新扫过小池塘时,他惊鸿一瞥,猝然瞪大眼睛,身子又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
“你又怎么了?”奚晨走过来。
王相惊恐盯着池塘边,丝毫掩饰不住眼里的惶恐,他颤抖着回答“那些脚印,你看到了吗,那些脚印啊…”他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脚印?”
王相指了指池塘岸边稀疏的脚印,努力试图理清思绪,但混乱的识海又传来阵阵炽痛。
“这些脚印,不是我们的!”
“什么?什么意思?”奚晨惊呼。
“因为它们,好像是从池塘里走出来的。”王相指着小池塘,岸边浅水区池底都有深深脚印,一排直接延伸至岸边,诡异的踏到王相脚边!
“我根本没有从池塘里走出来过,另外以脚印来看,这根本不是你我的鞋!”
看着延伸至王相身下的陌生脚印,奚晨也颤抖了起来…
“这没有任何逻辑啊。”
“我们经历的‘现在’没理由改变环境啊,时间轴上的圆根本没有这个结点。”奚晨惶恐,狰狞的脸颊满是惊诧。
“另外,不是前几次都没变嘛,我们遇到那条鱼,它看到你就轻快游过来,我走去它就溜烟游跑了,这是规则也是定数。”
王相怔怔盯着池塘,“可是,这一次的现在,我们吃了小黑鱼!”
奚晨脸色大变,佝偻的身姿几乎趔趄倒地。
“难道,难道是我们触发了一禁地的某些禁制?”
“禁地规则已经悄然改变?增加了另外的变数?”
王相努力的甩甩头,识海的炽烈疼痛几乎让他疯狂。
“或许是吧,但是。”
“倘若真的是自己的主观引导的世界,但这里存在客观规则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那么。”
“那是不是禁地自己的规则使然呢,我们捕鱼提供了禁地隐藏规则触发的契机,所以还有没可能是禁地主动的改变呢?”
奚晨蹒跚着回退几步,试图尽量远离这些诡异的脚印。
“所以,你的意思是?”
王相回想云塔影境外面刘院长的托词,“道院历史上闯云塔最快者也用了三天。”而他们早就不知在这个雨雪禁徘徊了多少天,他们一直是在用未来的时间重复经历现在。简单的说,按照他的推理,此时云塔外的时间应该是和雨雪禁的流逝同步。
所以,除了禁地自己的改变,还有可能是云塔之外的变数。
“所以,我们的变数也来了。”
“我理一下,这里是我在逝水影里一时兴起臆造的故事,其虚拟性毫无疑问,但它真实却存在于我的识海记忆里,这是虚拟的真实性。有可能就是禁地规则利用这一点,借助主观着构造的世界,而它自己客观的主宰着一切,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们,也是是心境,修为,甚至是未来!”
“而正因为是主观者的世界,它的的迷惑性和冲击力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王相拼命的分析。
“这是你自己臆造的童话吧。”奚晨突然问。
“怎么?”王相疑惑。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她说。
“既然如此,那公主殿下有何高见。”
奚晨边走边说,“首先,这是你的世界,从你最开始的分析中,要么我们之间有一人是虚拟的,要么我们两人都是虚拟的。”
“那又如何?”
“这个小池塘,那尾鱼都来自你是海里真实的记忆,那么我问一下,雨雪禁的那段程序连人的记忆都能拓印吗?”
“不太可能。”王相皱眉。
“如果不可能,那么结论就是,我是虚假的。”奚晨蓦然笑了,纤指理了理错乱的发丝,漂亮的脸颊混合着血腥味,散发出别样的风情。
“我早就知道。”他回答。
“但是,至少现在你是真的。”他又说道。
奚晨一怔,率先一步踏上征程,背影有些萧索。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自从踏入禁地,我的记忆在慢慢散去,羿神殿箭者,风雷禁傀儡,还有你坚持不懈的偷袭,我都记不太清了。你知道,这是件令人恐慌的事儿。”她语气有点悲伤。
王相默然,不言一语,跟着奚晨踏上雪地。
“所以。”奚晨顿住,面对王相。
“所以跟我讲讲你那个故事吧,那个虚拟又真实的童话。”
奚晨说话跳跃很大,没有丝毫逻辑可循,但他们都是说话不用逻辑的人。
王相静默。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很远很远的山里,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长得好看的小和尚”
……
“小和尚天天跑去看他的小黑鱼。”
……
……
“方丈很自私,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的小池塘。”
“后来他吩咐弟子在池塘边搭了间小木屋,高兴的住了进去。”
……
“有一天晚上,他坐在池塘边。他知道已经到了垂暮之际。他觉得应该对小池塘说点什么。”
“但他一下想不起来他做了些什么,所以他努力的支着头,企图回想起这一世他做了哪些事。”
“本来他以为想不起来,他会很失望。但是。”
“但是他很认真。最后他终于想起来了。”
“很多年前他下山去玩,回来时庙里到处都是尸体,肢体横七竖八。满地都是鲜血。有他同门的师兄,还有他的师父。”
“他幸福的笑了。嘿,遗憾的是今后一个人会有点不习惯。”
“他不知道该干嘛,如同行尸走肉般彷徨在庙里周围,过了两天,他发现他很饿。”
“于是同样地,他踱到小池塘边,等那条小黑鱼游过来时,猛然将它捞上来,生吃了。”
“因为他说过,他很饿。很多因果关系就这样被硬生生的建立起来。”
……
……
故事“复述”完了,奚晨怔怔,竖起俏眉。
“我说过,生吃味道不好。”
“寺庙那里有火,也有好多作料。”王相说。
“另外,我猜是他没得选择,只有生吃,因为这样才不会改变小黑鱼的本质,要是加了些作料烧烤,小和尚一定会觉得那是玷污了小黑鱼。”
“你不会讲故事。”奚晨说。
“你不会听故事。”他回道。
没在继续理论,奚晨蓦然想起,“此处禁地规则已经改变,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继续经历现在,下一次经过池塘,禁地规则就是按照你的故事发展设置场景了?”
…………
…………
(小空弱弱吼一句,月票何在?收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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