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王都下了一场春雨。
细雨淅淅沥沥一连下了好几天,惹人心烦,整个王都笼罩在烟雾之中。
“况是青春日将暮,樱花乱落如红雨。”
不用想,庭院的樱花瓣已经零落成泥了。
戌时,天色渐黑,王相卧房。
简单的木制床,一张木桌,几把长椅。几扇小轩窗上青苔恣意生长,雨水透过木制的窗台缓缓浸入,屋檐上的细水一滴一滴打落在台阶青石板上,显得那么刺耳。
王相伫立于木桌前,眼神有些朦胧,怔怔看着窗外。
水珠滴答滴答不绝于耳。
某一颗水滴从天而降,仿佛天空就是它生命的起始,彷徨失措的落下来,不绕弯,不减速,一往无前,从地上找回终结的宿命,落得支离破碎,然后匆忙结束这一生。
王相意海之力散发,这一颗水珠突然就那么静止于窗外!
从那里,王相看到自己的宿影,看到自己被束缚在这一颗狭小的空间,他看到了水珠表面水漪的挣扎,还看到了里面的一粒沙,水滴承载着它生的希望,诉说着它蕴含的缤纷世界。
就这样晶莹无暇,折射着这个世界扭曲的倒影,无言无语。
最后,终于是意海之力不支。至始至终,这粒水滴好似只是顿了一下,仍旧是不甘的落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仿佛是来自心灵的重击,催人自省。
就这样无情的降落在台阶上,它的世界就这样摔得四分五裂,分崩离析,或许是诠释完了它存在的意义,空留下了一段怅然迷茫。
“有些事,我终是改变不了。”王相叹息。
“另外,还有些事,终是要去做。”
穿好衣服,挽上发鬓。恢复了平静如水的神色。
李府。
“请问公子找谁?”门前仆人礼貌问道。
“就对你家大少爷说,王相有要事商量。”
不过一盏茶功夫,李家少爷李昱天一脸欣喜,就出来了“王兄,怎么有空来找我啊,我记得王兄经常忙碌不休啊。”
“可否进屋一说?”
“哈哈,当然,倒是我冷落王兄了。王兄随我来。”李昱天洒脱一笑。
李昱天房间,自从受了王相的熏陶,房间布局骤然一改,壁上悬挂着几幅字画,中间立着一面玲珑雕空木板,简而不繁。几株吊兰适宜摆置,有几分文人墨客的韵味。桌上还泡了一壶滇红茶,薄烟轻飘,淡香略染。
王相看在眼里,点点头“不错。”
“呵呵,王兄谬赞了。你才是这行的祖师啊。”
“王兄来尝尝南域出产的滇红。”李昱天优雅的给王相到了一杯。
半晌。
“既然王兄专程来李府,有什么事尽管说。”
“这件事,你应该看出到蛛丝马迹了。”王相盯着茶杯。
“哦?不知是?”
“奚子晏,已经开始干涉军权了。此子野心毕露,已经迫不及待想继承王权。”王相望着李昱天,平静说道。
“呵呵,这管我们四大家族何事,即便邳国江山易主,家族也不会易,王兄有何担心?”
王相望向窗外,“要是他想覆灭四大家族,称霸夏域呢?”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什么,奚子晏他敢,王族奚氏怎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四大家族?”李昱天惊呼。
“况且,现邳国君侯奚神照正春秋鼎盛,也算开明君主,邳国在他治理下蒸蒸日上,王权紧握,奚子晏怎敢染指?他没篡夺自己父亲王权的理由。”
“呵呵,这很简单啊,要是。”
“奚子晏不是奚神照的儿子呢。”
“要是,奚子晏从小就被偷换掉,这个奚子晏是来颠覆邳国王权的呢?”王相似笑非笑。
“什么,这怎么可能?”李昱天脸色剧变,惊骇失色。手中的茶杯摔落于地,“砰”的一声碎裂,分外揪心。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那王兄,有何高见。昱天该如何做?”李昱天平静下来,轻声问道。
“自烟雨楼一叙,相信李兄对奚子晏的性情也了解一二,看似温和易处,实则狠辣无比。”
“此子随时会对你我下手,如果防卫不当,李兄在外十分危险。”
“希望李兄及时告知李叔,李家掌握的军权绝不要放松,需居安思危,有所行动,有备无患才是。”
“好的,昱天会和家父商量的。”
“另外。”
王相一顿:“不知李兄听说过咒术?”
“王兄说的可是南域黎境的咒术?以诅咒之术联立两者的因果,当一方有恶意企图时,另一方魂灵便能感应,并能通过咒符对对方施术?”李昱天疑惑。
“对,我这有一道咒术凝结的咒符,我已种下奚子晏的因果,你拿好。”王相挥手,一道符相李昱天飘去。
“王兄,这么珍贵的符咒,你怎么能…
“收好吧,这样你也安全许多。”
“哎,既然王兄诚意相送,昱天也不矫情收下了,昱天欠你一个人情。”李昱天话也不多,当下收下了咒符。
“李兄没事了的话,那王相就先告退了。”
李府门前。
“李兄当心点奚子晏就是,对他不要掉以轻心。”王相叮嘱。
“王兄说的是,昱天记下了。”
“王兄慢走,昱天就不送了。”
“嗯。”
雨天中,王相一袭红衣显得格外刺眼,被街上石板衬格格不入。“嗒嗒”,雨滴打落在身上,血色犹显得更深。
任凭着水珠顺着发鬓滴落,“啪”“啪”,青石板传来一道道不堪重负的声响。
看着王相的背影。
李昱天喃喃自语:“奚子晏,你被他看出来了。”
雨一直下。
转瞬,王相来到道院门前。
值得一提的是,雨天中,这个小岑子撑着了一把大伞,神色漠然,看样子今天生意不景气,准备收摊了。
走进看,小岑子搬了一张桌子放书,但细雨斜飘,淋湿了外层的一些书,此刻他正忙着用衣袖擦拭书上的水渍。原来街上就他一人,就一个人。
“店家,有能悟破凡尘,超脱世俗的书吗。”王相轻声问。
“有啊有啊,公子需要哪种的啊。诚心相荐,我这有一本王相大师的不传之书《庄子》,此书囊括凡生至言,天道至理。可谓是一阅悟红尘破世俗繁华,再阅通命理斩三生因果,三阅踏天道囊四海乾坤啊。故《庄子》当之无愧为本店镇店之宝,如果公子实在需要,我可以忍痛割爱啊。”似乎是本能,不假思索,低着头数银钱的小岑子一股脑飙出来。
“店家,请问王相是谁。”王相若有所思问道。
似乎是受到了挑战,小岑子忽地愤然抬起头,打算与此人进行一番论道。
“兄台,在邳国文坛不识王相大师,就如小哥不知百花楼一样骇人听闻啊……话没说完,小岑子突然无语凝噎,瞳孔瞪大,表情十分丰富。
“小相子,今天怎么突然大驾啊,有何贵干呢。”
“相哥,你听我解释啊。”
“小弟我最近也是生意难做,食不果腹,入不敷出啊。”
“哎,人生就是这样寸步难行,举步维艰。”小岑子深情望着苍天,怅惘迷茫。
“说完了?”王相皱眉。
“啊,啥?说完了说完了。嘿嘿,相哥您说,您先说。”小岑子顿时点头哈腰。
“这些诗书你共卖了多少银钱?”
“相哥,问这干嘛?”小岑子疑惑。
“卖了多少银钱?”
“呃,刚刚数了数,凑合着有两三百两黄金吧。”
“恩,全都给我。”
“什么。小相子你说甚?”胖子顿时犹如打鸡血般跳了起来,跃地三尺。
王相一瞪,胖子又萎阉下来,讪讪道:“给我一个理由。”
王相似笑非笑:“怎么不要一万个?”
“即使相哥你提供资源,但都是小弟我早出晚归,风雨无阻卖的啊,咱俩五五分吧。”
小岑子心境胆颤,试探问道。
王相瞥了眼他的书。一言不语,感觉到环境有些安静。
“好吧,四六开,我四你六怎么样?不能再让步了。”胖子愁眉苦脸。
“罢了罢了”,胖子仰天长呼,椎心顿首,“三七,就三七,这是我原则的底线,作为男人的最后尊严!”
王相望向远处,气氛稍微凛冽。
“呜呜,相哥,你好歹让小弟喝点汤啊。呜呜,二八开吧,相哥你要慰劳小弟这么多天的辛苦*劳啊。呜呜呜呜。”胖子泪流满面。
半晌过后。
“罢了罢了,不就两百两黄金嘛,全都给你,都给你了,呜呜呜呜。”胖子哭得犹如被抛弃的花季少女,惹人心怜。
王相满意的点点头。
“话说相哥你也不逛百花楼,要钱何用。”
“谁说我不去百花楼?”王相眉头一掀。
“璞”,某人一阵鲜血狂飙。
小岑子猝然语塞,瞳孔惊骇放大。症状呼吸艰难,目测是心肌梗塞。
咳咳,卡了半天,终于顺气缓过神来。
随即摇身一变,一副仙风道骨,苦口婆心道:“相哥,此行慎入啊。”
“于身,于心都绝无益处,哎,女人都是红粉骷髅啊。相哥,以你的道行,难道没悟破看透?”
“明天带上你去。”王相淡淡道来,一语惊天。
“啥,你说甚?”
“嘿嘿,那个相哥你早说嘛。”小岑子腆着肚子,不好意思低下了脑袋。
“早说何必搞得这么尴尬嘛,嘿嘿。”当下把所有的银钱打包,塞给了王相。然后一副狐狸脸望着王相,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目测在算明天的良辰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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