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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慧眼，应该不难看出晚辈修为拙劣。若不是偶然，又怎会获得此宝？”莫雨顶着那压抑于心头的强横压力，目光丝毫不避，淡淡回道：“倒是前辈，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对晚辈一介小修施以仙识压迫。此若传了出去，岂不被天下人笑话？”
大汉闻言面色微愣。
莫雨筑基前期修为，面对自己这个灵动神君能表现的如此从容镇定，这倒令他有些惊讶。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点反倒更令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太不知天高地厚。
要知道，灵动神君可是多么强大的存在。放眼整个修界，已经被世人认知的加起来恐怕也超不过十个。虽然暗中可能会有隐世神君，但数量也必然多不到哪去。
随便一个灵动神君横行修界，哪怕是各方势力开山祖师级的人物，见到其也必要礼让三分。
可如今，大汉堂堂一个灵动神君，竟被一个无名小辈给当面顶撞。
这不论换作谁，面子上恐怕也过不去。更何况，莫雨这个小辈已经知道大汉就是大名鼎鼎第一炼兽山门，御宝山之人。如若今日之事真正传了出去，恐怕对山门影响也不好。
心中越加如此想，大汉那对凌厉的虎目便更加寒光毕露。
见他冷哼一声，加强了仙识压迫力度，“本君自然不会胡乱对一后辈出手。所以本君才要问你，因何修炼魔功？可知修炼魔功，是违背天道法则的吗？”
感受着压力陡然增长，莫雨顿时感觉自身血气膨胀，通体发热，犹如灌了热流的气球随时都会产生爆裂。这种感觉直接令其经络暴起，大气难出。
这让莫雨不禁暗自苦笑。对方这哪里是在询问自己？简直就是表面故问，实际直接出手教训自己。可怜自己面对对方一介高人前辈，竟只有束手无奈。
又过了半会儿，感觉到莫雨颤抖的身体越加剧烈，虽然强撑着未倒下，可却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尽管如此，大汉还是对莫雨那充满坚定和不屈的目光，发自内心的惊叹。
未有继续，大汉撤去了大部分仙识压迫，只残留一丝以示警。教训归教训，也该有个限度。毕竟莫雨在他眼里，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压迫顿时消散一空，体内如箭弦满开般紧绷的血脉顿时喷长迸发。霎时间，莫雨死灰般惨白的面色被渲染上了一片红晕，延至耳根。脑海中一阵翻江搅海的晕眩。
不停呼吁着大气，待得缓过神，莫雨才连忙对大汉抱拳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他心中清楚，对方想要杀掉自己不过只是抬根手指。然而他却并未那么做，显然并无心加害自己。
大汉没好气的将头转向一旁。莫雨并未发现，此刻大汉双目中的凌狠已经消失，只剩下那么一丝被有意遮掩的惊讶。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基本功如此扎实，体质更是极为特异。”大汉喃喃叹道：“也不知此是福是祸。小伙子，本君念你刚出修界不久，不在跟你一般计较。只是有句话本君必须要说，以你的年纪和修行根本掌握不了魔功的霸道。不久，你将会真真切切感受到。”
从对方的口气中，莫雨明显听出了一丝悲凉的感叹。不禁疑问道：“前辈，这魔功到底为何不被世人所接受？晚辈自认从修炼以来，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魔功本身只是一种功法，亦正亦邪，只看修炼之人如何运用，不是么？”
“哼，那是你因为你还没接触到此法的核心。”大汉冷笑道：“不要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控制的了魔功。当天霸天创立此法，到头来还不是被自己所创的魔功反噬，失了心智，而做出天理不容之事。”
闻言，莫雨并未开口反驳。因为就在大汉道出此话的同时，在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一段画面，和一些零碎的记忆。
这段画面中出现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穿着虽然较比大汉更加显贵，可无疑却有着同样的风格。而记忆则显示，此人就是御宝山开山祖师拓拔战。
而莫雨心中也非常清楚，这段画面表达的是什么。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另外一股潜在意识，对此人的憎恨。
这下引起莫雨心中的共鸣，使其看待面前的大汉的眼神中，多了同样的一份憎恨之色。
见其没有回应，大汉又淡淡接道：“你不说话，就是有心知错。如果你今日肯当着本君之面散去魔功，从此走上正途，我愿收你为亲传子弟，教你大陆第一炼兽绝技。”
虽说二人只有一面之缘。可作为纵横修界近千年的大修士，大汉一眼便识出莫雨为人正直，性格坚定，自尊心强。否则方才他不会用那种眼神，和那种话与自己顶撞。
虽然意外走上了邪途，可早日回头，尚且及时。他看出莫雨特异体质的强大潜力。此与技修、炼兽两大绝技都非常适合。如若加入御宝山，在经自己一番严厉调教，日后必成大器。
相见即是缘分。特别是像大汉这样修为通天的大修士，越是修为高深，越是深信迷信。他看见莫雨第一眼起，便觉二人之间极有缘分。
本以为听了自己此番话后，身为一介无名小辈的莫雨会当即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加入御宝山，可是许多散修梦寐以求，却未能所及之事。
可让他没料到的是，莫雨竟然丝毫不惊，面色从容回道：“多谢前辈厚爱。晚辈也极愿跟随前辈一同修炼。只是晚辈并不想弃魔功，弃这一身修为。”
“怎么？莫非你还想同时兼修多种功法？”大汉听出话中端倪，不禁讽刺道：“恐怕你还不知我之身份。我乃御宝山门下朱雀岭堂口之首。从山门开创至今，我还未曾收过一个弟子，今日相中你这后辈不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更何况你若不弃魔功，就等于与正道为敌。我御宝山乃当初除魔联盟之一，又如何能容你？”
大汉此言直令莫雨大吃一惊。他曾根据大汉修为推测其在御宝山内身份必定不浅。只是未料到竟然高深到了如斯境界。
虽然莫雨极少接触有关御宝山的消息，可他却是听过这大名鼎鼎的朱雀岭，在御宝山中位置仅次于龙踞岭。而龙踞岭乃是开山祖师的管辖范围。这朱雀岭则是各大长老及其亲传子弟的领域。
既然是朱雀岭之首，那就相当于首席长老。在整个御宝山内，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想起之前还对其直言顶撞，莫雨感觉自己犹处梦境。自己竟然与堂堂御宝山首席长老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对方竟还要收自己为亲传弟子？
说句实话，像这等事情，恐怕世上换作任何一个有意追求仙途大道之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跟随首席长老修炼，何愁大道不成？名垂千古？那是必然的！
对于莫雨惊愣的反应，大汉甚觉满意。当即淡然道：“你要知道，魔功本就相当霸道，修炼有害而无利。兼修多法，也本是修士大忌。更何况你还是兼修魔功了。本君也是为你着想。修魔功，乃是违背天道，违背人心。”
然而这时的莫雨思量许久后，终于想通了什么一般，如释重负的露出了淡然的笑容。他原本面对对方提出的要求的确犹豫了，毕竟这对自己这个在仙途上追求力量，却苦无良师的窘境而言，实在过于诱惑。
可也正是大汉方才那番话，忽然点醒了他。想起那些画面片段，和零碎的记忆，莫雨清楚的想起了自己身上肩负的重任。
虽然他并非霸天，或许不应该去承受这一切，可他却并不否认霸天的想法，甚至他很认同。这血灵密术精妙无比，或许他人不懂，可也不能就此被埋没。
不知何时，在莫雨这颗少年蓬勃的内心中，已经渐渐涌起一股想要急于证明自己的意念。他想要想世人证明，魔功无罪，罪在人心。
想通了这一切，莫雨才懂得了如何取舍，所以他笑道：“前辈，您愿意收我这个无名小辈实乃晚辈之荣幸。只可惜人各有志，晚辈虽然很想跟随前辈修炼，却也只能缅怀。”
“哈哈哈哈……好！”就在这时，一阵苍老的大笑声从谷内深传飘荡而来。随即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凌空而来，犹如一缕清烟，随风转瞬而来。“好一个人各有志。小小年纪，面对如此诱惑，却能保持清醒，看大局于透彻。难得，难得！”
在这通熟悉声音的夸赞之下，白色身影凌空一转，长袖伴着拂尘挥洒一圈，露出了一名貌约六旬，白鬓长须，体态飘逸，饶是一副仙风道骨老者的摸样。
顺着声音和影子望去，莫雨惊讶的发现，这名老者的修为竟然也看不透。从其之前的深度和自称“神君”看来，他也是名灵动期的大修士。
不过，他那张苍老的面孔却是如同醉酒一般通红，加上那张时刻不变的面痴般的笑容，倒令人倍感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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