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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什么东西飞过了眼前。目光追着那个瞥了过去,在洒满了茜色的景色中,看到了翩翩飞舞的翅膀。
在黑色的翅膀上点缀着鲜艳的浅蓝色花纹。是凤蝶。
「嗯……?」坐在草地上,头靠在我的肩膀一动不动的诗音发出了嗯的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蝴蝶……?」
「嗯,是凤蝶——」
「凤蝶……第一次见到。」
「是吗?这个山上并不少见。」我惊讶道。
「这里真的有很多的第一次呢……」诗音离开了我的肩,呆呆地看着蝴蝶,「呐,亮。」
「嗯?」
「我,睡着了……?」
「嗯,睡的很香。」
送别了最后飞往宇宙的船。她立刻就像切断了开关一样睡着了。
「虽然想过要把你叫起来,但看你睡那么香就没有打扰。」
「嗯,谢谢——」
「已经睡足了吗?」
「嗯,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好像连心都彻底的晴朗起来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将艾莉卡的遗发递给了诗音,「为了不让风吹走,我就保管了下。嘛,好好握住的话就没关系了。」
「谢谢。」诗音接过了遗发,十分爱惜的看着它,「艾莉卡……我的工作,结束了。艾莉卡拯救了什么都做不到的我。」
微笑着的诗音的面容,不可思议的与艾莉卡的模样重叠了。
「有亮在,连这最后一班船也能够用这份平静的心情送别——」她说,「我很幸福……」
她像在唱歌一样哼着什么,仿佛被那个歌声所吸引过来似的一一凤蝶落在了她的手上。
「亮……」诗音着迷的看着凤蝶的翅膀,然后开口了,「终于,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嗯,这个世界上没有除了你我以外的其他人了——」
「我除了亮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诗音轻轻地摇着手让凤蝶飞了起来。长着黑色翅膀的凤蝶,像顺着风似的翩翩飞走了,「但是,这正是我所期望的世界。和亮两个人的,安静而平稳的世界……」
「我所期望的……和诗音一样。」已经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我紧紧地抱住了跳起来飞入怀中的诗音。用双手将那颗小脑袋抱在了胸口。充分地感受到她的温暖之后——
望着那双湿润了的眼睛,我的心也随之动摇了。
「亮……」诗音像是打算要消散那份动摇似的摸着我的脸颊。
在任何人都不在了的世界的黄昏下——
我们的唇轻轻地吻在了一起……
·········
该做的事,已经全部做完了。
,
只是等待之后的落幕。
,
与她出演过的舞台不同,这次的舞台没有谢幕。
,
只是每日等待着,直至压倒性的力量使之全部终结的时刻到来。
,
送别了最后一班船的那天夜里诗音倒下了——
,
之后三天都没有睁开眼睛……
,
听到原本平稳的呼吸声稍微有些凌乱。我从正在读的书上抬起目光,望向床上的她。
「嗯……」诗音慢慢的抬起眼皮,睁开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屋顶,用清晰的声音问道,「过去几天了?」
「三天了,已经快中午了。」
「这样啊……」她小声应了一句,忽然打算起身。
一连睡了三天,紧接着就那么做也太乱来了吧。
「再稍微躺会儿,没必要勉强自己吧——」我急忙说,「另外你肚子饿吗?口渴吗?」
「不要紧。」诗音说,「我想起来。」
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法反驳。
嘛,要是没这么强势的话,也就胜任不了脱出计划的指挥者了……
我撑着她的后背,让她慢慢地直起身子。
「亮——」
「怎么了?」
「这三天一直都守在这儿?」
「怎么可能。」我摇着头苦笑着。
「有田里的活儿要忙,还有饭得准备——」
「那除此之外就是一直都守在这儿咯。」
「……算是吧」
诗音一直在睡觉,因为呼吸很平稳,也没有发烧的迹象,所以并不是那么担心。但为了预防突发情况还是不能大意。
「只不过坐着读读书。嘛,多少有点无聊。」
「……这样。」
「嗯?」不知为何诗音脸红着低下了目光,「一直在那看着吗……?」
「没,没有一直在看……只是偶尔确认一下情况。」
「一直盯着女孩子的睡相可不好……」
「……诗音,你是不是哪儿不对劲?」我奇怪的问。
「亮真是一点也没变——」
「才三天能变得了哪去呢。」
「……算了算了。去外边吧。」她的一句话差点惊到我。
「外边!?想什么呢!?」我不禁喊出了声。
诗音听到我的声音不禁皱起了眉,感到为难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你可是一连躺了三天啊,连腿都没劲了吧。」
「我可没说要背我,稍微搀我一下就行了——」
「可是啊……」
「说不定到了明天的话就走不动了。」那清脆的声音和眼神忽然紧张起来。
在她那坚定的意志面前,常识和不彻底的同情心都变得毫无意义……
「……想要去哪?」
「想去看看湖。」诗音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
一到站不稳的时候就靠在我的身上,尽管如此,一重新调整好姿势后就又再次一个人走起来。是固执呢还是眼中只看到前方呢?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她也在表现出自己坚强的一面。
「我一直做着梦……」
「什么样的梦?」
「……想不起来了。」她说,「不过,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梦。感觉听到了怀念的人们的声音。」
「……这样啊。」
「啊,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我问。
诗音眉头紧蹙,很不高兴的说道,「说关于梦之类的事情……。别人做到梦大体上来说就是些无所谓的事。」
「可不是无所谓的事——」我安慰道,「我很在意诗音做了个怎样的梦。」
「果然你的脑袋迟钝了,总是想些没意义的事情——」
「我可不觉得没意义。之前我在梦中遇到了艾莉卡,如果没有那次相遇的话我——」我缅怀着说道,「说不定就和真夜一起走了。」
「因为亮是个浪漫主义者。」
「浪漫主义者?我吗?」按说我应该是个现实的人吧。
「真的是接受了幻想,并且在这之上加入现实的思考。说得好听点叫机灵,说得不好听点叫矛盾——」
「……不太明白呢。」
如果让诗音来看的话,什么是幻想,什么又是现实呢?
「不明白也没关系。对我来说,亮维持这样子最好了——」
我愣了一下。
诗音醒来之后的言行实在是有点奇怪。思考一下原因的话——
果然是因为那件事吗?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那时的吻,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吧。
因为双方都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只是总觉得气氛变了。感觉到了这份最真实的心情。但也不能当成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小事。
「不用烦恼了——」她突然对我说。
「哎?」
「亮,又增添了一个我能带走的回忆。」诗音脸上充满了幸福,「所以我很高兴。只是那样……」
在被深深的寂静所笼罩的山中,她的声音不可思议的影响着我的心。现在的这段时光——
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我重新理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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