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睿是大梦尊者的养女,大梦尊者对于睿异常疼爱,视如己出。昔年沐勇邂逅于睿,二人共结连理,大梦尊者也乐得女儿找个好人家。今次得知于睿产子,更是欣喜如狂,不远万里回圣都探望。
沐府添孙,何武定心中颇为高兴,不顾沐勇劝阻,执意要亲自守夜。此时何武定盘腿坐在沐勇屋外石凳上,双目微闭。
“什么人?”何武定猛的睁开双眼,沉声问道。只见一位身着灰色长袍,披头散发之人站在不远处。何武定功聚双目,望向来人,待看清人来面貌后,惊叫道:“尊者,可是您老?”
“不错,小武道法已然小成。”来人正是于睿父亲大梦尊者。大梦尊者须发皆白,厚唇阔鼻,眼似明星,脸若刀削。
“我这点微末之技,哪能入您老法眼。尊者是来看望小睿母子?”何武定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大梦尊者轻笑道:“正是,睿儿可是入睡了?”
何武定从石凳上跳下来,拍打了几下双腿,道:“小睿知晓您老来了的话,即便是睡着也要醒来啊!”随后微微躬身,伸手做了个请势,道:“尊者请。”
沐勇屋内,大梦尊者站在床前,于睿微微侧着身子对着大梦尊者,沐勇与何武定在略远处站着。沐仁则已经安然入睡,时不时摆摆小头,挥动小手,可爱异常。
大梦尊者从袖中取出一个丹药,通体赤红,递给于睿,道:“这是你孙师伯秘制的丹药,滋阴补血,复元固本的。”沐勇赶紧上前一步,替于睿接过来,坐到床上亲自喂于睿服用。于睿服下丹药后,脸上划过一片红润,气色立时好了许多,何武定在后面看的直咋舌。
于睿拉住沐勇的手,轻笑道:“我现在感觉好像年轻了许多呢。”沐勇只是嘿嘿傻笑,不住的挠头。于睿轻声说了句“呆子”。随后问大梦尊者道:“爹爹,这次来了就多住些时日吧?”沐勇附和道:“正是,正是。等仁儿满月之时,咱们一同庆贺庆贺。”何武定也在一旁劝说。
大梦尊者转身走到沐仁的小床边,轻声笑道:“此次你们是想让我走,我也不会走了。都当外公了,也该歇歇了。”随后伸出右手,对着沐仁舞动了三下,而后单掌握拳,轻念了一声“敕”。
“爹爹,你在检验仁儿的身体么?”于睿问道。
大梦尊者睁开眼,轻声道:“仁儿天生道骨,哪里用我检验。我只不过是在给他‘种梦’而已。让他睡个好觉。”随后对于睿和沐勇二人道:“我今次来尚未见过亲家公,睿儿且先休息吧。我与小武往前院一趟。”沐勇欲起身相送,大梦尊者挥挥手制止了。待二人离去后,沐勇喜不胜言,不住的说“你听到么,岳父说仁儿天生道骨啊!”于睿心中也颇为高兴。
沐英几人正在饮酒作乐时,大梦尊者与何武定二人前来,沐英几人连忙起身相迎。
沐英抢先道:“亲家公,来的正好,咱们许久没见,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大梦尊者笑着答道:“人生如梦,不醉若何?”随后与众人一一见礼,坐入席内。
沐英吩咐何武定再去准备酒菜,执起酒杯,敬道:“许久未曾这般高兴,来,今日不醉不归。”说罢饮尽杯中酒,其余几人也相互碰杯饮尽。
席间,常先问道:“尊者此次来了是否等仁儿满月之后再离去呢?”
大梦尊者笑着答道:“满月之后也不走。此次要在亲家公家中住上十年八年的了。”众人一愣,旋即大笑。
吴人兴道:“如此甚好啊,有青叶师兄,尊者二人教导仁儿道法,仁儿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哪!”离参与杜仲颇为认同,举杯道:“老五这句话说的对,当浮一大白。”吴人兴颇为得意,一饮而尽。
沐英对大梦尊者道:“尊者可曾见过小睿与外孙了?”
大梦尊者点点头,应道:“刚刚见过了,还将孙师兄的丹药送于睿儿了。”
沐英一时愕然,旋即恍然大悟,道:“若如此,小睿的身体无碍矣。”旋即劝起酒来,七人至次日黎明方将散去。
三日后,龙武携皇后与太后来到英国公府探望于睿母子。
龙武与沐英沐勇单独会面,相商国事。龙武道:“前几日,英公于我手上写到‘三日后’,可是关于西域三国之事?”。
沐英点点头,笑道:“当日群臣皆在,有些话不方便说。今日就你我小勇三人在此,无话不可谈矣。”
沐勇问道:“是否是关于近日议论纷纷的西域三国免除赋税之事?”
龙武叹了口气,脸带愁容对沐勇道:“此事令为兄跋前疐后,如在火炉之上哪。”
沐英闻言笑道:“小武何须如此?我知你欲为明君,造福百姓。此事说来也极易耳,权且同意免除赋税。”
龙武道:“可若是免除赋税,这西域三国早晚有不臣之心哪。”沐勇也点头应是。
沐英沉声道:“免除不免除他们都已经有了不臣之心,只是如今我朝国盛势大,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作乱而已。”顿了顿,又道:“与其让他们处处紧逼,索性放开栅栏,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待到时,再一网打尽。”
龙武沉思片刻,问道:“那依英公您看,这三国接下来将会如何?”
沐英站起身来,于屋内来回踱了几步,道:“我料定这三国于二十年内,必定将群起而反之。若此次免除他们赋税之后,明面上他们必定会感恩戴德,做足门面功夫。暗地里么,必定会招兵买马,积蓄实力,以图他日之算。”随后又道:“而我们接下来便要着手预备以后之事,首要之务便是培养下一代。如今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年不如一年,待得二十年后,还不知会有何情况,未免到时青黄不接,我们要着重培养下一代。可于宫内开设‘国子监’,于各个公侯之家,乃至于民间选一些身世清白,有潜力的孩子培养。再者便是秘密都建一支部队,直接受小武你指挥,这支部队人不要多,一万足矣。但必须是以一当百之士,至于人选,小武可使人前往昆仑,蓬莱,瀛洲三处面见掌门,请他们各选三千外门弟子以十年为限做培养,十年后,便秘密前来圣都。再于我军神机营中选拔一千之众,以掩人耳目。”
龙武听罢,大声应好,对着沐勇道:“到时勇弟可为统帅,如何?”沐勇尚未答话,沐英抢先道:“不可。”龙武疑道:“为何不可?勇弟深得英公真传,兼且修习蓬莱功法,做这统帅之位绰绰有余呀。”沐勇也道:“爹,你莫非认为我不能胜任?”
沐英摇摇头,道:“非也,这统帅之位我打算交予仁儿。”龙武讶道:“仁儿?就算十年之后,仁儿也才十岁呀。这不妥吧。”龙武对沐英一向无条件信任,但此次沐英所提实在让他有点难以接受。沐勇也在一旁附和。
沐英笑道:“你们俩呀,眼光不能放长远些么。战事至少在十五年以后才会有,届时仁儿已然可为帅矣。况且勇儿尚有禁军统领之重任,把持着宫中安全命脉,岂可轻易易人。”
龙武沉吟道:“英公言之有理。”
沐勇想了想,道:“可仁儿这年龄是不是太小,难以服众呢?”
沐英笑道:“古有罗童九岁为相,我沐英之孙岂不能幼年为帅?放宽心,届时我会加以安排,包准万无一失。”
龙武和沐勇知沐英从不打没把握之仗,见他如此自信,心中亦是安心。待到午饭之后,龙武与皇后,太后回宫。次日便昭告天下,免除西域三国赋税,且成立国子监,天下学子皆可前往应征,择优而取,一旦录取,一切日用之资全由朝廷拨发。
不觉时光易逝,转眼已是沐仁满月的日子。太极殿早在前一日由苏总管亲自监督布置完毕。太极殿占地之广,为宫内首屈一指。殿内有柱八根,取先天八卦之意。每根皆刻有一卦,所用材料皆取自昆吾之石。殿中央刻有阴阳鱼图案,大殿主座背墙上刻有一个极大的“道”字,给人一种极大的震撼力。
此时总管苏通站在太极殿殿门迎接众公侯和朝臣。
孙侯爷与楚侯爷联袂而来,见到苏通后,拱手问好。孙侯爷问道:“苏大人,成杂毛来了么?”
苏通笑道:“说了多少遍了,别一见我就叫大人。如今你是列侯,我只是一个总管,论品级你比我高的多。”
楚侯爷讪笑道:“大人您说笑了,在我俩心里,你永远是苏大人。”顿了顿,又道:“那成杂毛来了么?”
苏通答道:“早来了,他敢不来?那日在朝上他已然得罪你们这些军中大佬,今日要不再想法弥补,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么。”
孙侯爷哼了一声,道:“他娘的,往日他成杂毛怎么打压我们无所谓。想不到他竟然连英公也敢揶揄,真他妈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苏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莫管其他,今日你们俩只管多喝些,赶紧进去吧,英公他们几位早就在里面了。”孙侯爷和楚侯爷听罢道了声告辞,拱了拱手,走进殿内。二人刚走,只见翼国公携子凌籍一同前来,苏通望见,飞一般跑过去。苏通边跑边道:“师兄,不想你也来了。”
凌云笑道:“这其他的事可以免,沐老头添孙这般事,我还是要露露面的。”苏通在二人身边停下身来,凌籍对苏通行礼道:“苏师叔安好。”苏通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随后道:“师兄,你这往日里深居简出的,今日咱们师兄弟可要好好的喝几坛哪。”凌云拍拍苏通的肩膀,道:“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归。当然,还有沐老头,今日定要让他多喝一些。”苏通闻言爽朗一笑,与二人同往太极殿而去。
于睿与皇后二人同在太极殿内殿,于睿喂完沐仁母乳,对皇后道:“蓉姐姐,你出去随大家一同高兴高兴去吧。我自己在这里便可。”
皇后将沐仁从于睿手中抱过来,用手拨了拨沐仁的小嘴,笑道:“一群大老爷们的,我去做甚。不如在这里陪我们的小仁儿呢。”沐仁眨眨眼,笑了几下,皇后激动地道:“小睿你快看,仁儿对我笑呢。小仁儿太可爱了!”说吧亲了几下沐仁,沐仁似是颇为高兴,笑个不停。于睿也颇为高兴,道:“蓉姐姐,你和武哥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啊?”
皇后听到此话后,轻叹一口气,道:“母后也催过好多次了。可不知怎的,就是怀不上。”
于睿问道:“那找御医检查过么?”
皇后点点头,答道:“找过了,御医说什么问题也没有。哎!可能是时候没到吧。”旋即又道:“要是真怀不上,我就和武哥说,以后让他传位给仁儿吧!”
于睿嗔道:“这又不是儿戏,蓉姐姐莫要乱说。”皇后笑了笑,没答话,径自逗沐仁。
太极殿内,龙武居中而坐,太后坐在龙武右侧,沐英坐在龙武左侧。朝中众位公侯大臣依次坐于下方两侧。
龙武举杯高声道:“今日乃是英公之孙满月的日子,大家一同举杯,恭贺英公。”众公侯大臣高声应好,共同举杯恭贺。随后龙武传令开始演奏歌舞,正在酣处时,有人前来禀报说扶桑国主得知英公孙子满月,特来恭贺,现在正在殿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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