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颧骨高耸气不和,鱼尾干枯双眉锁。
脸如桃花卷毛发,人生孤独寂寞多。
这时就见那警车呼啸而来,前面那辆警车驰到二毛躺着的干沟前,突然停下,后面的车也随后停着。往外处看,那公路上一字长龙似的跟来无数人流,前面是骑自行车的,后面是跟着跑的,还有周围的行人,看到这里的情景也往这里跑,都是看热闹的。
这时只见前面几辆小车里随即走下几个头带大檐帽的警察,为首的一个人-指后面那辆大卡车,嘴里说些什么,这范二毛在老远里也听不见。就看见那后面跟着六辆大卡车,每辆车上都站有武警与警察,就见第一辆车上的武警听到前面的指令,随即打开车门跳下一队人马,整齐的分成两个小队,迅速的向这里飞奔而来。这武警个个手握钢枪,行动迅速有条不紊。这范二毛一看这阵势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心里明白三分,就想着站起。这会也顾不得裤裆里和泥了,只恨他娘生给他的两条腿短,翻身连滚带爬的往沟渠上跑,那二毛还没爬上沟,那武警已站到自已前面,这范二毛觉着这也忒快了,也就一愣神功夫,这武警已把这小沟渠给包围了,这范二毛心下已明白七分了,没等那武警站稳,他也窜出了老远,远远的站在麦地看着这里,惊的是人在地上站,魂去天上游了。
等这范二毛回过神来,就见那大卡车上的人已经全部下了车,这二毛老远的就见每辆车上下来的人都是两个武警架着一个身前掛着牌子的犯人,三人身后跟着一个眼上带着墨镜,脸上带口罩的武警,这范二毛数数,六辆车压下来六人。这些人下来后,稍加整顿,就见那领导模样的警察一挥手,这些武警迅速往那干沟里去,把那犯人是连拖带拉的拉到了范二毛刚才还在做春梦游的平台上,然后一字排开,这时范二毛抖着胆往前走走,站到那沟渠边沿,何该这范二毛看的清。
这会范二毛算是明白十分了。
这范二毛就见那押来的第一个人三十来岁,神情没看出一点怯意,面带微笑,步履甚是轻松,胸前挂着牌子,牌上写着“拐卖妇女儿童犯”,被那武警带着自己快步而来。第二是个年轻人,二十来岁,这个可就如一摊软泥了,那精神萎靡不振,面如枯槁,泪水涟涟,哪里走得了,被那武警架着膀子拖拉而来,胸前挂“*杀人犯”。第三个是个女人,这女人三十来岁,个头不高,体态稍胖,长相秀美,看不出有半点害怕之意,面无表情,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人。这女人不用武警架,自己快步而来,胸前挂着“杀人犯”的牌子,牌子在那隆胸前摇摆不定。第四个是个年轻人,光头光脑,一脸不屑的表情,东瞧西看,摇摆而来,胸前是“杀人犯”的牌子。第五个也是二十来岁,不但没怯意,微笑而来,胸前“杀人犯”的牌子。第六个四十来岁,胸前挂着“破坏分子”四个字,看那神态,有点二糊,一脸的傻笑,好像这法场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游山玩水的。
这六人被带到那平台上,一字排开,那公安、武警不容半点迟疑,就见犯人两旁站的武警,解去犯人身上绳索,去下牌子,错身往后一列,就听有人高声叫道:“跪下!”那六个犯人有五个应声而跪,就那第四个杀人犯站那摇头晃脑,被那身后的武警一脚跺在膝弯处,应声跪倒。
这时就见每个犯人身后站着一个面带口罩、眼带墨镜的武警,那武警个个身材魁梧,手拿盒子炮,炮指那犯人脑袋,单等号令呢.就听“准备,放!”应声是“砰”的一声闷响,这范二毛向下望去,就见那六人头后勺被炸开,脑浆外溢,脸着地趴下了。这范二毛看在眼里,腹中突然的向上翻浆,差一点没有呕出来,这个惊呀,可是三魂走了二魂,七窍飞了四窍。
这会就见那武警公安迅速撤离,几个穿白大褂的法警上前验尸拍照。这也就一瞬间的事情。这范二毛是不敢多看了,自已就想往后撤,那还离得开,就见自已身后已经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了,那真是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又三层,真是人声鼎沸,议论纷纷。就听有人道:“杀,应该杀!那男人拐卖了一百多名妇女儿童,妇女凡是被她转卖的,一个他也不放过,个个让他奸了,连幼女他都奸,哪里还有人性,枪毙一百回也不多,杀。”
“那女人勾奸夫害本夫,下药没药死,用刀捅了男人几刀,心狠手辣,杀,该杀。”
“那男人三四十的人了,不务正业,没事干燃人家麦材垛干什么,听说烧了十几个麦材垛,二百五货,该杀,枪毙了不多,该。”
这范二毛听过之后,再也没胆往下看了,使劲的挤出人群,失魂落魄的顺着原路回家去了。进了家门,也无心听寡妇算卦,进里间躺床上睡了。
正是:作恶多端该正法,勾奸害夫必然抓。
杀一儆百为国治,太平天下三十涯。
这一睡不要紧,两天没怎么起床,饭也吃不下,人如那迷瞪鸡,脸色焦黄,神色萎靡,发起断头烧了。寡妇看这范二毛跟鸭子打迷的样子,也不知原由,慌的寡妇忙去叫来村医,那村医给二毛看了,只说是感冒了,给二毛拿了几包西药,交与寡妇,嘱咐寡妇如何吃,然后离去。
寡妇赶忙去烧了热水,端到二毛床头,冷凉了看着二毛吃下,才放宽心。如此这般,两天过去,那范二毛病并未见好,反到有些加重,那断头烧是好了又烧,烧起,吃药又好,药劲下去又烧,可把寡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也无心算卦了,一心来侍候这二毛,又去叫来村医。村医看过,又说感了风寒,需挂吊针,挂,寡妇看着一天两吊针,侍候着二毛挂了二天,看看这二毛有了好转,能吃下饭了,精神也有所好转。这寡妇整日里盼着二毛早日好转,这日早起做罢早饭,来到二毛屋中,伸手往二毛头上摸摸,不摸也罢,一摸,心中凉了半截。心中暗道:这孩子是得的什么病啊?药也吃了,针也挂了,这烧又起了,这可怎么办。心下想着口中叫道:“二毛,起床,吃点饭,我带你上城去。”
“婶子,上城干什么?”
“看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说上城干什么,给你看病去。”
“婶子,我没事,躺二天就好了。”这范二毛哑着那破腔,说道。
“躺几天啦,这药也吃了,针也挂了,这不,这烧又起来了,不去,小病准备熬出大病啊。”寡妇嗔怪着说道。
“我不去,婶子,你不用担心,我这贱命,死不了,熬几天就没事了。婶子你放心吧。”说着从床上坐起,披衣下床,待要往外走,这范二毛就觉着头重脚轻,一个趔趄要摔倒。寡妇忙上前扶持着又躺到床上,这寡妇心下这个急呀,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看看这二毛心想:这孩子这个样子,又如何去得了城,走都难走了。于是看着二毛说道:“你先睡着,我去找人拉你进城。”说着就要出门。这范二毛听说婶子说要拉他去县城,连忙说道:“婶子,我真不用去,你要真拉我去,那不得走南沟吗?”
“这孩子瞪着两眼说胡话,不走那走哪。”寡妇怪道。
“婶子,那不能走,走那我就看见那六个死人啊。”
“看看,这我说你是烧迷登了不是。这枪毙人都过去几天了,你怎么这么说啊?”这寡妇说着话,像是突然意思到了什么,猛的过来,扳着二毛的脸急声问道:“二毛,枪毙人那天,你是不是去看了?”
“婶子,我不只看,我看的还清楚呢。”于是这范二毛把那天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个清楚明白,这寡妇听罢,长叹了口气,言道:“二毛,你这憨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啊。二毛,你这是吓掉魂了。唉,你这可怜的孩子,你没事去那干什么啊,你这一说,哪也不用去了,你起来吧。待会我上香给你叫魂去。”寡妇说罢,神色轻松了许多,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间。
这寡妇出了二毛的房间,来到堂屋间里,走到条几前抽出三支香来,然后走到神像前点上蜡烛,燃上香火,然后退身拿了氆垫,放在正堂方桌前,跪了下去,连嗑三个头,口中念叨道:“我儿范二毛,前日不慎惊走三魂七魄,烦请你老人家下界追魂,还于我儿。免我儿范二毛无端之灾,再叩首。”寡妇叩过首,起身又入二毛房中,叫出了二毛。
这范二毛随寡妇走出里屋,单见脸色蜡黄,精神萎靡,迷迷糊糊的站在堂屋,这寡妇走上前来,把二毛拉到堂屋正门前,手拍二毛肩膀,让二毛蹲下身来,然后左手放在二毛头上,右手向半空连抓三下,口中念道:“天灵灵,地灵灵,离地三尺有神灵。
天在辰时来叫魂,五方五鬼往前行。
不管神灵大与小,管了闲事我承情。
二毛来家来,二毛来家来。”
念了一遍回首在二毛背上连拍三下,又道:“二毛,回家来。”如此反复三遍。反身又去方桌前的垫子上跪下,叩了三个头,起身转来扶起这范二毛,说道:“你这孩子,没事跑那里干什么,胆小得跟鸡毛缨样,还逞能看枪毙人呢,怎么不把你也一块枪毙了啊。”寡妇责怪着二毛,又扶他回到里间躺下。
“婶子,我哪是有意要看,我是没事走到那躺那地方晒暖呢,谁知怎么那样巧啊,让我看个净光。婶子,那人怎么还不如鸡啊,鸡戮了脖子还动弹两下,那人怎么没反应.”
“别胡说了,睡觉。睡一觉病就好了,睡吧。”寡妇说罢扭头出去了。
正是:世间哪有魂与灵,不信有此还不行。
母叫三声儿归来,三魂七魄往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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