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天地玄门卦,
爻辞推敲颠倒邪.
言简意赅论富贵,
寅直申刚分奸诈。
这范二毛自小媳妇走后,断了念性,收了心也就一心跟寡妇学艺了。
这天上午,范二毛收拾停当,见日出三竿还没人来算卦;于是进屋给寡妇倒了茶,回里屋拿了书走了出来,自已拿个小凳找个树荫坐下,看这满院风光。
真是:
光照窗下迟,
夏暖衣着单;
农家小庭院,
幽幽自潇然。
鸣蝉传十里,
雄鸡追雌悍;
树下闲读千卷书,
只为口中餐。
这范二毛看着书,看到天干地支刑冲害化合,读这三合申子辰化水合,亥卯未化木合,寅午戌化火合,巳酉丑化金合,婶子说我也是三合之命;还说了四句话:你的命来占三合,说话好听又温和;做事只知吃亏好,占点便宜睡不着。
心想,这婶子又说我命犯破煞又犯孤鸾寡鹊煞,我的命也不知是好是坏。说坏吧,我这人还真婶子说哩,生性怯弱,为人温和,不爱占便宜。要说好,我如今孤家寡人无家无业,到处流浪。如今虽有一处安身之地,哪能长久得了,不知何时又去流浪去了。我这命咋该如此之苦哩?刚与风流沾点边,就挨了顿好打,看来我真是与女人无缘,孤寡一生了。想着伤心起来,刚才悠然自得的心情飞西天去了。
正想着,院门口走来一年轻女子,单见女子长的是突胸耸臀,身体敦粗面容纤细,额头隆起,嘴唇翻拱,一脸昧气相,模样不咋的。蹬蹬蹬几步窜进屋里,进屋一屁股坐到寡妇面前,发愣地看着寡妇。这范二毛赶紧哩拿了小凳进屋单等着听哩。
寡妇看她坐那一付二吊子样,心中已知三分,开言道:“闺女,是不是来问婚姻咧?”
“是啊,婶子,我这命咋这么苦呢?您给俺看看。”
“闺女:一人守春三更寒,好比哑吧吃黄莲;心中有事难开口,不知何日配姻缘。闺女不用急,过几天就有人给你说媒哩。不过俺看你可不是单身一人,只是这事有些暗。”
“婶子,说话哩,连影也没有。”
“吔,不信婶子哩,俺说有就有,不信试试咧。”
“真哩?”年轻女子脸上有了难色,转脸用眼腕了一下范二毛,范二毛心知这女人嫌他坐那多余,就是坐着不走。
“吔,闺女,那是俺徒弟,说话不用背她。”
年轻女人迟疑一会,开口道:“婶子,您说哩可对咧。开春赶庙会,会上认识个人,一见衷情,当天晚上他就把俺领到城里开个房就住一块了,那天晚上俺就成了他的人了,谁知那鳖孙骗俺哩,回来后才知他家里已经有女人了。婶子,你给俺看看这事可咋办?”
“闺女,胡芦大来胡芦小,胡芦旁边挂把刀;都说男人是色鬼,女人水了不得了。你可得收手吔,现在咱乡下女孩找个对象很容易的,你咋走这路吔?”
“婶子,不是给你说了嘛,俺受骗咧。”
“闺女,快断了吧。婶子给你说,过几天就有人上门给你提亲哩,不用急。”
姑娘一听脸上有喜又转忧了,慢慢地说道:“婶子,俺也不是不知道不好,可俺就是经不住他找俺,俺一见他心就跟他走了,两腿就不管事了,跟着他就走。不见他时俺又老想他。婶子,你说这咋办呢?”
“咋办,凉拌。闺女你不听俺的,你可要吃亏的;俺观你这事快露馅咧,你要不回头可摔大跟头,不信你试试。”
“俺信,婶子,回头俺就跟他断了。”
“信俺就中,俺也不多说你啥咧。”
姑娘满脸的忏诚地放下钱走了。
那年轻女子走出去,这范二毛跟了出去。
“二毛回来。”寡妇叫道。把个范二毛吓的夹着尾巴转了回来。
“二毛,你知这女子是干啥哩?你跟她出去。”寡妇斥责道。
二毛站哪满脸疑惑,“坐那听我说,”寡妇道:“俺看你哪花柳病又想犯哩,那可对着咧,刚才哪女子就是那样货。她长一付贫贱娼妓之相,命中克夫刑子,你找死咧。”
“俺咋没看出来吔,俺看怪好看哩,俺想问问她是哪里人呢。”
“你一出去,俺就知你想干啥哩,听着俺教四句话。
处处身正善为先,
怎知报应有循环;
贪色之人一时乐,
那知上天不容宽。
记着了。”
“中,中俺记着。婶子那咋看女人贵贱好歹哩?”
“二毛吔你既然问,俺告诉你一个看女人的歌诗,你记住:
女人生来突胸臀,命中一定多寒贫;
若是体粗面纤细,不但贫贱还偷人。
生得额隆嘴唇翻,克了丈夫克子孙。
若是两手如干姜,家业兴旺财广进。
泪堂深陷眼边暗,人至中年骨肉分。
眼下饱满如蚕卧,家丰亲和到百春。
言语轻飘薄如纸,心空说话多不真。
身材峭俊两脚轻,为人不实多无信。
鼻尖之上发了黑,定知官非要来临。
印堂之上泛黄光,福禄财气要进门。
气色发黑多病忧,肤如鲜苔克父亲。
要知荣辱观色相,要知贵贱看形身。
要知女人命如何,仔佃观察安详分。
记住了,这是详看女人命的歌诀,等会俺教你看女人贵贱的歌诀,背会它熟记于心,到时用的多着哩。”寡妇看着二毛说道。
“中,中婶子,俺记着背。”范二毛答着话然后起身给师父倒茶。寡妇喝了口茶又接着说:“二毛,你记着,这是论女人贵贱歌。
女人姿容不妖艳,此女品性多淳良;
爵德昭然一女子,嫁与官贵夫人相。
两眼昏暗光微黄,佝胸龟背男人腔;
行路轻飘又摇摆,喉骨突出嘴生须;
眼角纹乱相交连,一看都是凶悍相。
见人掩口笑不止,无事常把眉皱长;
偷得闲情终难耐,一定私奔去远方。
低头说话手弄襟,私情绵绵意不长;
眼下干枯克夫相,不死四个三命亡。
额窄额上有竖纹,眉中黑志暗中藏;
眉中又有三道纹,克夫再嫁无商量。
坐时膝摇路回频,秦楼宿下无归祥
女人贵贱看奸门,贤德*邪在此乡。
额鼻颊美秀丰阔,口方鼻直眼睛长;
为人威藏不妖媚,嫁与公卿夫人当。
形相骨骼非定死,关健要见自修为;
相貌不好心贤正,照样登室坐高堂。
二毛看相比不得儿戏,要慎重观察,然后才能开言,相貎也不能铁定一个人一生贵贱,只要心底善良,为人贤惠,照样有富贵的一生。记住咧。”寡妇说过话,起身出去了。
次日无话,到了晚上,这范二毛拿了笔纸坐在小桌前等老师教他,就听寡妇道:“二毛,你学到今天我已把八字的基础教与你八九咧,今个天俺给你说一些算卦的道理。”
“给婶子倒杯茶去。”范二毛赶快起身去倒茶。
“二毛呀,你知有那么多人找俺算命,这些人又为啥那么信吗?”寡妇又说道。
“为啥吔婶子?”
“这人呀,从生到这世上,哪能一舤风顺,人这一生就好比走在凹凸之路上,有时你走高岗,有时你走下洼,你走高岗时春风得意,忘乎所已,这人一般是不会找你算卦哩,可这人一旦走下洼之地时,就觉眼前乌黑,没有着落,日子难熬咧;不知何时是个头,前面如何走,再与哪风光时比更觉得难受,没有办法了,只有问天,可这天在哪里吔,哪里有天,你看看天它能给你指路,只有去问人。只能找这能通天的人,哪里找通天的人,于是就有了神汉与巫婆;只有神汉与巫婆能通天。能通天就知天上天下事,这人呀就去问他,希望这通天神人给他指条明路,你婶子也算巫婆,是专给人指路咧。”
“是哩,俺看你有时给人算卦啥也不用就把人说的高高兴兴的走了。”
“是啊,这是心理作用;特别是对妇女,她不信你算卦那套,她就信这哩。要说在咱这农村有的妇女得了邪病你不用神来镇她,你治不好她那心病。二毛吔,这一手婶子以后也传给你;这有了巫术,接下来就有算卦,算卦原本是古人测天相的,测算刮风下雨哩,后来用到人身上,要说这算卦准不准哩,婶子给人算几十年卦咧,说句心里话,算卦哪有准哩,也只是大概罢了,要都准了,你婶子不成神仙咧。俺教你这些也就是个规律,这规律套十个人头上总得有五个准吧,你得把俺教你这套路背会,再把俺教你的那些清口背牢,见啥人用啥套一准套着他。二毛吔,这学算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得看俺咋与人算的,晚上睡觉前自已再好好凿磨,慢慢就会懂的。”
“中,婶子,俺听您的。”范二毛头点哩跟榷蒜似哩。
“今咯天俺教你如何推八字。”于是寡妇把算命中如何推算年、月、日、时干支的方法细细地教与了范二毛。看看天已大半夜了,说道:“你再看会,俺去睡咧。”
“中,中,婶子您累一天咧,您睡,您睡。”
这范二毛坐在油灯下看着寡妇教他的东西,心中暗想:原来这算命也跟学说书一样要先学书帽哩,唱啥书用啥书帽吔。想起说书又不觉想起自已的身事来,自从跟说书师父离家以来,无亲无故流浪在外,走走停停已好几年了,也不知何时能回家乡咧,想着又伤心起来。正是:
一日在外一日深,
犹如孤鸟宿寒林。
纵然他乡风光美,
难免思乡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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