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快落满了城,滴答成了脚下的水坑。悠长的南街小巷早已都空无一人,知道要下雨的商贩们也早就急急忙忙的收拾摊子和货物跑回家躲雨去了。
披上斗笠,空荡的大街上走过三个人。
一个带斗篷的老女人,一个面无表情的俊美少年,还有一个面露难色心神不定的女子。
身后的海棠花被雨水打落了一地,被人肆意的践踏而过。抬起头,看了一眼高远的空,老女人笑了起来……
这场戏,该开始了……
秘密的府宅,三个人到了目的地。
宏伟却不张扬的古宅,被人重新整修过一番,两只红艳的灯笼在大门前左右招摇。随意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府宅,老女人的嘴角却不经意的抹开一丝不知味的笑。
果然,和这里的主人一样,不可一世……
摆了摆身上的水珠,三人就进了府。招手喊来一位小厮,白溪黔在他耳后低语了几番,命他去通报林威魁。
于是,带客人来了正堂,白溪黔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女人,却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请上座。”
选材珍贵的紫楠木,椅背由名工巧匠大胆的选用镂空雕法,金丝镶边再配上等的雪狐皮绒制成的椅垫。真是个上上之坐呢!
微微笑开,雍容的华丽面孔满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一点也不拘束的就走上了那正堂的上上之座。
看着老女人的形态自如,白玉棠却心里好生不解,甚至满腹惊讶。那个位置,除了主上从来没人敢这么从容的坐下。他们这些勉强算是被看重之人都连碰的资格都没有,何况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女人。
对于他们的主,那里,不仅仅代表着华贵,更象征的是一种人上人的权位,欲望。
以及,不可一世的野心。
想起在客栈这个老女人摘下斗篷的那一瞬间,连一向对外人冷漠的溪黔哥哥都为之动容。皱紧了眉头,白玉棠轻轻坐身于一旁,这下,她是更好奇这个老女人的来历了。
三个人独坐一面,正堂里谁也没有开口,而那敛静的眸子下却都大同小异的各怀心思。
等了半响,林威魁才得了空来。
什么急事能急过他排兵部署?林威魁一甩长袖,板起了面目。
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正准备坐上自己的宝座时。果不其然的,林威魁愣在了原地。可随即那板起的面容又冷笑起来,暗里,有力的手握紧了腰间上的匕首。
敢坐他的位置,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挑衅么?
看着林威魁一步一步的*向堂上的上上之座,在座的三个人自然不是没有感受到那浓烈的杀气。
“找死!”突然,怒吼出了口,林威魁一个箭步的踏到了那老女人的跟前。
看到这个情况,白溪黔和白玉棠都心里一惊,可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匕首早就到了老女人的脖颈之上。
皱紧了眉目,白溪黔要上前救人。
可是,还未等他上前。女人立马从斗篷里伸出手来,苍老的手朝着白溪黔摆了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着眼前斗胆夺座之人与白溪黔这般动作,林威魁眯起了眼,低声道“你们可是一伙?造反么?”
听到了主上的怒意,白玉棠立马拉过白溪黔朝主上跪了下来,脸色慌乱的解释道“主上,只是这个老女人非要我们带她来见主上你的,并没有造反之意啊!”
一滴汗混着雨水从光滑的额头上滴落下来,白玉棠纠紧了心。
果然,她就知道是要出事情的!
听了白玉棠的话,林威魁却冷哼一声“带如此之人来得罪主上,你们是都准备……”
“是你要准备死……”阴冷的女声从斗篷里的老女人口中传出,尤其那个死字口音咬的极重。
可是听到这声音,原本怒目圆睁的林威魁,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声音……为什么那么像……
依旧是那邪魅的笑容,和在酒楼里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冷笑。
在这个冷静下来了的林威魁面前,老女人拉下了斗篷。
雍容的面孔再一次呈现了出来,就那么默契的和脑海里的那个熟悉的面孔重合在一起。
咣当——手里的匕首落了地,林威魁的表情也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参见太皇太后……”踉跄的退下了身子,林威魁跪在了堂下。
而那上上之坐的人却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静静的坐着,没有一丝着急,似乎在等着那个不知礼数的儿子给自己一个什么说法。
回忆悄悄涌来……
在有了先皇之后,她一直细心的照顾自己这唯一一个儿子,可惜先皇从小体质不是很好,所以她一直想要再拥有一个皇子,那时候,后宫嫔妃都早已诞下不少儿女,唯独她直到四十岁才拥有了先皇这一个儿子。
她知道,不可能再有下一个了。
也许是上天眷顾吧,在细心照料之后,先皇的体质也越来越好,甚至成为了那些皇子哥哥中的佼佼者,当然是得太皇的喜爱的。
林威魁是已年高的时候突然怀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可能在那么大的年龄可以再拥有一个孩子,她不是很想生下他,因为太医说,这有危险。她不想一尸两命,她还要为先皇争夺皇位。
可是太皇似乎很喜欢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坚持要她生下来。风险是有的,可她决定听先皇的话,生下她。
分娩那天,果然出了事。大出血,还好太医早已有了准备,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和林威魁一起双双在分娩时丧命了。
是的,差一点。
林威魁约六七岁了,可远远大于他的先皇哥哥已经开始卷进了当时的那个争帝之战。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野心如此之大,也没想过最后,在这场争夺中,不是自己的孩子和别的皇子相争相斗,而是这两个亲兄弟互相撕咬。
先皇她是极其疼爱的,于是,她放弃了。这个差一点就没有的孩子。她辅佐哥哥上了位,可是她没想到先皇这么早就撒手人世,要她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抱着如此大不敬让林钰希称帝!
这是她绝不允许,她早就知道这个被派往北国做君主的儿子的野心,那么正好,反正都是她的儿子,与其让那个所谓的女人来统治这个天下,不如让这个差一点死掉的儿子来当。
所以,她决定来找这个二十几年未见的……儿子。
“儿子,我愿意帮你坐上皇位……”
儿子?林威魁笑了起来。锐利的眼看向了座上那个从容的女人。
即使已是苍颜一把,却依旧能看出这当年定是个美艳动人的女子,这个人,是他的母后。
“何乐而不为?”他知道,当年他的母后可以辅佐自己的哥哥上位,今时今日也一定可以帮自己达到目的。
林钰希是恨他林威魁的吧。虽然自己的能力是强大的,可是他猜不透,这个侄女到底有着多大的势力。还有,那个不要皇位的蠢侄子。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当然知道这场赌局的结果轻重。
屋外,最后一滴雨打在地上。滴答,声音清脆却在这安宁的天地里极为刺耳。
正堂之上,两个二十几年未见的母子一拍即合。而一旁的白溪黔却皱紧了眉……
得了林威魁的吩咐,他带着白玉棠离了去。
一路上,白玉棠拉着他的手不停的问东问西。而他,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笑。
太皇太后?这还……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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