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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那辆马车的时候，他停下了。
"你是什么人？"那马夫问道。
"俗人。"慕十九在装疯卖傻，这是他活命的手段，之一。
那马夫却是看也不看慕十九，只是看着前面的战况，又是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来者不善？。"
语气平淡，但是却是有着一股淡淡的威压，这种威压让慕十九很不习惯。
"猜的！"慕十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慕十九不喜欢让自己不习惯的东西。
“不要命的家伙，竟然敢和陈总管这样说话！”
马车里的那俏丽少女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出言呵斥，却是被拦了下来。
"夫人！"少女有些不乐意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敢提出异议。
任凭前面鲜血飞溅，刀光剑影，这边一个马夫，一个少年，两个人就在这里，像是两座木雕，彼此眼神都是不在对方身上，但是又都在对方身上。
马夫似乎很坦然，因为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前面手持利刃的匪徒不能，慕十九，也是不能。
慕十九就这样侧着脸站着，手中的细长的朴刀似乎在动，但是又像是被压制了下来。
这个男人给慕十九的感觉是，有威胁，很危险。
慕十九没有动手，马夫也是没有动手，气氛就这样凝固了下来，外面的世界刀剑鲜血，里面的世界安若泰山。
"不错，虽然未入武道，但是能够有武者的心智，日后你在武道上走的会比我要远。"马夫依旧不看慕十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忽然的说道，"如果你今日不死的话"。
"你很厉害么？"
马夫愕然，自从他成就武道数十载，如今修为离尘，第一次有人这么问。
万人习武，得武道心智的不过十，成就武道，真正踏上这条道路的，万中无一。
前面的的战斗越发的血腥惨烈，那掌柜的和雇来的伙计早就跑的没影了，剩下的护卫们则是死死抵抗。
马夫没有出手，因为这些人不值得他出手，慕十九没有出手，因为没有理由出手。
不过那些护卫倒是尽忠的很，死战不退，很有一番精锐的样子。
"你是他们的头儿？"慕十九转过身，也不去想他的肉干，开始陪着马夫看前面的战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嗯，能够看着手下去死而不出手，是个好头儿。"慕十九认真的说。
马夫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慕十九的称赞。
前面打的热火朝天，但是一时半会也是难分胜负，那些匪徒也是看见了后面这辆不凡的马车，想要冲过来，但是却是冲不过护卫们的封锁。
那些护卫已经有意识的后退，渐渐形成圆阵将马车护在中间。
这时候，官道两旁的密林中又是冲下来一拨人，黑衣黑布，黑头巾蒙脸，手持五六尺长的钢叉，锋利的钢叉，是恶鬼的武器，这些人的来路，不干净。
"今日你要出手的话，我可以为你寻一位武道高手作为你的老师。"
"如果不出手呢？"
"你会比我先死。"
慕十九听了这话，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今天非要出手不可了。"
马夫就坐在车前面，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你也可以不出手。"
"谈谈价钱吧？"
慕十九一握手中的缺口朴刀，眼睛扫了一下那些黑衣人。
"嗯？"那马夫被慕十九的话楞了一下。
"我不要你那劳什子武道高手做师傅，来个公平点的价钱，一个人头值多少？"
慕十九舔了一下嘴唇，竟然看起来有些饥渴的样子。
按人头拿钱，那是军队里的赏格，多杀多得，不过一般都是落到了将官的口袋里，像慕十九这种小兵，最多能拿几个铜板。
"十两！"这次说话的不是那马夫，反而是从马车里传来的一个美妇声音。
为什么是美妇，因为声音很美，虽然有些虚弱，但是听起来让人有一种悦耳的感觉。
"成交！"慕十九哈哈一笑，拖着朴刀就走。
十两银子一个人头，比起军队里要高上十倍，而且还是现银，嗯，应该是现银，不给现银怎么办？
"是现银么？"
过了大概半晌，车里又是传来一个声音，"银票。"
马车里的少女显得气愤不已，不过那美妇却是被气笑了。
没见过这么要钱不要命的，连武道高手作老师这种事情都能拒绝，真是不知道是假傻还是真傻。
"行，看在之前收留我的份上，我再给你们打个八折，之前吃的肉干算在我的账上。"
慕十九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全然不顾现在他的账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因为，一个人头还没有呢。
远远望着从密林里居高临下冲下来的黑衣人，慕十九却是笑了，好多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些手持钢叉的黑衣人一加入战团，护卫们便是有些吃不住了。
本来这些护卫带的都是短刀，比起那些钢叉短了不止一个层次，现在更是被人家居高临下冲下来，阵型顿时有些散乱。
慕十九直接扒开身前一个挡路的护卫，一个黑衣人就在眼前。
"十两啊！"慕十九大叫一声，手中的朴刀便是一个斜切劈了过去。
斜劈不同于正劈，角度刁钻，慕十九手中的朴刀虽然缺了口，但是这一下却是势大力沉。
那黑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慕十九一出手就这么刁钻，待反应过来便是想用自己钢叉挡住，但是这时候斜劈的优势显现出来了，从正拿的钢叉想要防御斜劈，至少需要半个呼吸的反应时间，而且防御起来极为不便。
慕十九直接一刀避过防御的钢叉和手臂，直接从黑衣人的腰上划开一道口子。
"兹拉"一声，像是撕破布的声音一般，那黑衣人被一刀从腰上划到胸腹的位置，肚子里乱七八糟的杂碎撒了一地。
旁边的护卫见状都是像看鬼一样看着慕十九，杀人杀成这样，至于么？
太凶残了！
这个时候慕十九做出了一件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发白的事情，以至于数十年后很多活下来的人对这件事都是印象深刻，提起慕十九，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声，那家伙要钱不要命啊！
慕十九做了什么呢？其实也没有什么，那黑衣人被慕十九一刀没砍死，躺在地上直哼哼，人就是这样，就算是腰斩，一时半会都是死不了。
慕十九直接拖个朴刀，在那个黑衣人还没死的时候直接就把他脑袋给砍下来了，那个惨啊，慕十九的朴刀还是有些钝，砍了好几刀才把整个脑袋砍下来。
战场上就是这样，你要是不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可就是便宜了后面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系在腰带上。
慕十九找了半天也是没有找到能够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东西，干脆把那个人头往马车的方向一丢，喊了一声："十两银子！"
厮杀还在继续，不时有人倒下去，有马夫伙计打扮的护卫，有着装乱七八糟的匪徒，也有手持钢叉的黑衣人。
"一个十两啊！"
"两个二十两啊！"
"三个三十两啊！"
"五个五十两啊！"
……
……
慕十九杀人的方式让人胆寒，以至于慕十九走到哪，周围的人都是本能的避开。毕竟那个死法太过恐怖，那柄缺口的朴刀就像是死神一般，不是怕被砍死，而是怕被活生生的砍头，重点是一刀砍下去脖子鲜血直冒，却是死不了。
"先生，你看这少年如何？"车内传来那美妇的声音，宛若天籁。
马夫沉吟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道："武道之外，当为第一等。"
无言。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白衣纸扇，纶巾风流。
是一个读书人，有杀意，却是掩饰的很好，嗯，就这么一个有杀意的书生。
马夫没有动，所以那书生也没有动。两个人就像是隔着千万里，实际上不过二十来丈的距离。
那些匪徒，甚至是那些黑衣人，都不过是先手而已，真正的后手是这个书生。
慕十九也是感觉到了，但是却是没有想太多，显然，那两个人的战斗不是自己能搀和的。
自己只要赚钱，不赚钱，怎么能够享受这个花花世界，不赚钱，怎么能够天天吃肉干。
至于武道，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有什么用呢，有钱了，去青楼里找十七八个妞，那才是生活。
看了看马车附近的人头，慕十九又是扳了扳手指数了一下，十个人头，一百两银子，就算打了八折，白送他俩，至少也是八十两银子的进项。
八十两银子，可以干许多事了嘛，嘿嘿。
"呼呼"一阵破风声袭来，慕十九感觉脖子后面一凉，下意识的一缩脖子，一柄环首大刀从原本自己的脖子位置掠过，砍下了自己几缕头发。
好险！
慕十九出了一口气。
是谁？还能是谁。傻逼刀疤大汉。
慕十九手中朴刀虚晃一刀，刀锋闪过，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过慕十九却是没有贸然动手，看着眼前眼睛就要冒火的刀疤大汉，慕十九的眼睛，似乎亮了那么一点。
"有钱人，这个家伙的脑袋值多少价？"慕十九忽然的扭头问道。
"二十两！"马车里那好听的声音答道。
慕十九拖刀便走，嘴里嘀咕着，"这二十两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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