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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洛和曲陌喝了很多的酒,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又喋喋不休的争吵起来,丝毫不顾及现在是身在依山傍的圣城依山阁内。
天君又独自饮尽一大坛美酒,端着空杯哈哈大笑,笑声起初还是欢快激昂的,过了一会渐渐变得萧索,虽然平定了拓跋家族的叛乱,心中再无挂碍,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多了一种意兴阑珊。
沈亚平看着红烛映衬下子车青衣和风灵儿的幸福面庞,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个黝黑脸庞的汪静於。“不知道小黑鱼现在怎么样了,眀烟那个魔女治好他了吗?或许他此刻也正坐在明月桥上,想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吧。”
沈亚平这样想着,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落寞,这喧闹的场景一下变得和自己没一点相干,周围越是热闹,心便越感孤独。
章润蓉也在默默想着心事,某一瞬间,她抬头正看见沈亚平愁眉不展,猜到她肯定被青衣的婚礼感染,又想起了往事。于是也不打扰她,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发生的事情又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记忆深处翻腾起来,让她有一种置身梦境的感觉。
世事难料,发生着的和即将发生的,都是命运的馈赠,就算术法通天一如她们,也不得不紧随这命运的脚步,亦步亦趋的前行。明天会发生什么,也只有后天才会知道。
子车青衣和风灵儿的婚宴整整延续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一早,章润蓉四人便来到依山阁,向天君等人一一告别,准备启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听说她们要走,众人都有所不舍。尤其是风灵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把章润蓉和沈亚平当姐姐一样看待,更是哭的难舍难分。
但是,世间没有不散的筵席,章润蓉她们终究是属于远方的。于是,天君、子车放、风辟、子车青衣和风灵儿等人一路相送,一直送到依山傍的出城口,才依依不舍的挥别。
曲陌揉了揉眼睛,强装高兴地说道:“哇擦,绣花针,你说本侯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生病了呢?最近不知道怎么的,风一大就容易迷了眼睛。”
水洛这一次却并没有拆穿曲陌的伪装,他们自小就一直待在曲水流,娇生惯养,呼风唤雨,虽然偶尔也会出去游玩几次,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离家这么久,遇到这么一帮意气相投的朋友,而且还一起亲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战。这所有的一切,都被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烙印在了他们的心上。此时此刻,不光曲陌难过,连他自己也有一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沈亚平本来情绪也不高,但当她看见众人都垂头搭脑、一脸伤感的时候,就强打起精神,飞身跃到三人前面,大声说道:“本公主这两天潜心向学,今日突然有所开悟,做了一首惊艳文坛的诗歌。就便宜你们了,念给你们两只猴子听听吧!”
“嗯嗯……”沈亚平清了清嗓子,有板有眼的念了起来,“依山傍中荆棘草,荆棘草上群鸟叫。我问鸟儿因何闹,大鸟气说管不着。怎么样,是不是一首好诗?”
章润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伏在凰鸟背上不住的娇笑着。金翼凰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扫视众人,心想这几个人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哇擦,好诗,好诗!平公主不光具有经天纬地的术法,还有如此文艺清新的学术修养,当真是文武全才啊,文武全才!”曲陌大声称赞,拍手叫好。
“水猴子,看你默默不语,难道觉得本公主的诗做的不好?”沈亚平嘟起嘴,生气地看着水洛。沈亚平已经称呼水洛为“小王八”,但是熟络了以后,确实觉得这个称呼太不文雅,于是就按照对于曲陌的称呼,把他叫做“水猴子”了。
“好,怎么不好?小王刚才实在是陶醉在平公主诗的意境里无法自拔,所以才一直没有言语。”水洛竖起大拇指,夸张的盛赞沈亚平。
“好了,平,不闹了。我们现在到哪了?”章润蓉笑了一回,心情舒畅了很多,又想起正事,于是开口问道。
“姐姐不慌,让本公主看看。”沈亚平掏出从天君那里搜刮来的云浮国地图,展开铺在云层中,用妖息将它撑托住,细细的研究起来。
“嗯,我们现在是在依山傍和腾云阁中间的赤炎山脉上空,过了赤炎山脉,很快便到达腾云阁了。本公主前两天翻阅天君的藏书,得知腾云阁的由来。原本并没有腾云阁这么一个郡城,只是有一天不知道哪一任的云浮国国君偶然游历到这个地方,被那里的云山雾海所吸引,就派精工巧匠在那里修建了一座行宫,以后数百年间多次临幸此地。那里也由荒无人烟慢慢变得人丁兴旺,后来,下任国君为了纪念他,才把那个地方单独辟为一个郡城,并赐名‘腾云阁’,意思是最接近云浮城的地方。”
沈亚平一口气说完,把章润蓉惊的睁大了眼睛陌生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个贪玩的妹妹竟然有一天会变得如此好学。
罡风阵阵,玉带霞衣,无数山峰在脚下起伏不定,四人呼吸之间已然万水千山走过,把一切烦恼、一切不如意尽皆甩在了脑后。
突然,一座富丽恢宏的宫殿从群山之间峭拔而出,金色穹顶,白玉飞檐,翡翠砖瓦,玛瑙门楣,那种吞吐天地的气势无可掩饰的扑面而来,带给章润蓉四人极大的震撼。
“没错,那里就是腾云阁的帝君殿了!”沈亚平兴奋的指着远处说道。
再往前飞,空中被布置了无形的压制,章润蓉等四人只好落在地面,慢慢步行往前。好在此时已经到了腾云阁地界,那座恢弘的城门已经清晰可见的出现在了不远处。
跟依山傍不同的是,腾云阁虽然也有卫兵守卫,但是他们都只是象征性的站在城门口,微笑着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却不做任何的盘查。
沈亚平心里好奇,走到左边的那个高大的卫兵旁边问道:“喂,大个子,你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怎么也不盘查来往的行人,难道不怕一些图谋不轨的修行者进去吗?”
“哈哈,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大个子卫兵爽朗的笑着,开口说道,“我们腾云阁的一贯规矩就是来往皆是客,至于你们的身份、地位、术法等等我们是不会过问的。在我们的眼里,世人皆善。”
“好一个‘世人皆善’!”章润蓉称赞一声,还没进城门就已经对腾云阁这座郡城有了八分的好感。
进的城来,章润蓉发现腾云阁内一色的金色建筑,古朴典雅,不争不宠,由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静谧祥和。城中走动的城民也都是满脸谦和,不急不缓,给人一种闲庭信步、悠然自在的感觉。
虽然四周的景物平凡普通,但这种静谧安然的民风却让她心生感动。章润蓉极目远望,发现腾云阁并不算大,和曲水流、依山傍比起来,要足足小了几十倍不止。这样一座小城,竟然能和曲水流、依山傍并称云浮国三大郡城,不知道有什么奇异之处。
远远地看过去,最吸引人的要算那座恢弘的帝君殿,和天上俯瞰不同,章润蓉此刻看过去,才更发觉帝君殿的高大庄严。四根金刚玄石雕刻的柱子撑起帝君殿的四角,柱子上缀满了各色珍奇的宝石,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极尽奢华。大殿的四面墙壁全用极冰寒铁筑成,光滑如镜、晶莹剔透,墙壁上雕刻着各色龙形,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飞起来。殿门更是讲究,乃是用四象神木打造而成,上面刻着两只不知名的神兽,不怒自威。轩辕纸做成的匾额横在殿门正上方,上书三个金光大字:“帝君殿”。
沈亚平欢呼雀跃,没看到一个地方都要大声的说出制成它们的材料的来历,对帝君殿大为赞叹。章润蓉却皱着眉头,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不自在,这座极尽奢华的宫殿和腾云阁那淳朴的民风并存于一处,看起来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姐姐,你怎么了?”沈亚平看出章润蓉的变化,关切的问道。
“平,难道你不觉得这里有一些不对劲么?”章润蓉皱着眉头,慢慢说着,“从我们进来之后,四处感受到的都是一种质朴而静谧的生活,而且腾云阁内所有的建筑都低调内敛,唯独这座帝君殿,极尽奢华之能事,几乎敛尽了世间的奇珍异宝。这种风格和整个腾云阁背道而驰。”
“而且,最诡异的是……”章润蓉顿了顿,接着说道,“腾云阁地小人多,几乎随处都挤满了人。唯独这个帝君殿,方圆十里之内竟然没有任何一人活动。”
听章润蓉这么一说,沈亚平、水洛和曲陌才感觉出气氛的不对,她们四处观望了一圈,果然发现除了她们四个之外,周围死寂一片,再无其他人烟。
三人正在惊诧,突然“吱呀”一声轻响,原本紧闭着的殿门缓缓的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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