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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一声声的凄厉叫声传来,整个祭台都跟着晃动起来,斗大的碎石不断从石壁上落下来,砸在台面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巨响。
沈亚平和汪静於互相对视一眼,随机齐齐向后跃出,像两只风筝一般优雅的飘飞在天空,然后轻身下落,稳稳地落在密封林前的空地上。
这个时候,他们才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支撑祭台的八根石柱在紫玛瑙被夺去的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粗糙的石柱表面一层层的脱落,直到由十人合抱变成一人粗细才停下来,而石柱也变得异常光滑,透过透明的柱面看进去,能清楚的看清每一根石柱里都封印了一个不同的人形灵魂。那八个人看上去凶神恶煞,每个人身上都被锁上了九九八十一根镇妖锁,现在他们正在拼命撕扯套在自己身上的束缚,大片的血肉被扯下来,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我记起来了!”汪静於紧锁眉头想了半天,突然开口说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祭台,而是一个阵法,‘八荒诛妖阵’!这是一个几乎已经失传了的隐秘阵法,我曾经在湖鱼澄洞的藏书阁中看到过关于它的一些介绍。按书中记载,这是一个禁术,因为它的修炼和施展都要经过极其凶残的献祭,已经远超常人所能接受的范畴。”
汪静於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半晌之后又接着说道:“‘八荒诛妖阵’的施展要用六十四个头颅祭祀六十四个不同的方位,而由于施展的内息、时间和地域的不同,对每一个头颅的要求也不同,一般说来,若要成功施展‘八荒诛妖阵’,至少要屠杀上千修士和灵兽。也正是因为这个过程的惨烈,所以这个阵法带着极其强烈的哀怨,所以必须要有一块天地至宝来作为阵眼,才能维持阵法。这样看来,这颗紫玛瑙一定是被用来当做阵眼的,因为我们取走了它,所以才使阵法失效,怨灵没有了束缚,马上就要挣脱出来了。平,虽然以我们的修为,这些怨灵不足畏惧,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可是,是怎么样穷凶极恶的人,才会被这么凶残的阵法封印在这里呢?”沈亚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也就在这个时候,八根石柱中的怨灵嘶吼声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一刻,一个接一个的冲破束缚,从石柱中爬了出来,充满无限怨毒的妖气冲天而起,弥漫了整个祭台。
那些怨灵的眼中喷着怒火,嘴里吐着毒液,发疯般的把祭台打成了碎片。突然他们看到了沈亚平和汪静於,怒吼着朝他们身上扑了过去。
沈亚平双手在胸前交叉,身体凌空拔起,悬在虚空中展开双臂,磅礴的妖息从她两臂之间散出去,将那八只怨灵笼罩进去,同时,她嘴里念念有词,吟诵着来自渺远的咒语。
那些怨灵在碰触到沈亚平的妖息的时候,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些错愕,当他们再听到沈亚平的吟诵的时候,突然浑身颤动,眼中的怒火和心中的怨毒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没过一会,他们竟然跪倒在地上,掩面抽泣,哭声非常悲痛,让人忍不住动容。
沈亚平停止吟诵,满眼悲悯的看着他们,眼圈也隐隐泛红。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伤感了整个祭台。
汪静於不明白沈亚平为什么突然流泪,他只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被这滴泪抽空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揪心的痛。
过了一会,沈亚平慢慢开口:“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汪静於吃了一惊,难道平认识这些冤魂?
晚风吹来,卷起一阵清凉,残阳如血般在天空铺开,似乎不忍看这人间惨剧。怨灵们沉默了许久,才有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哽咽着说道:“三百年前,我等奉妖皇密令出使湖鱼澄洞,没想到路经荡云山的时候,遭遇不知名势力的伏击,不光丢失了密令,甚至连自己也被封印在这‘八荒诛妖阵’中,每天经受七七四十九道酷刑的折磨,简直是生不如死。幸好今日平公主摘去了通灵紫玛瑙,我等才重获自由。只是三百年下来,我等怨毒至深、心性大乱,方才不慎冲撞了公主,我等万死!”
“你们起来吧,本公主不怪你们。只是,这三百年来,苦了你们了!”沈亚平心里想着他们所受的折磨,当下感同身受,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怨灵们见平公主如此,感激涕零,纷纷跪地叩拜。过了一会,刚才说话的那个怨灵又开口问道:“平公主,妖皇近来可好?”
提到千宸,沈亚平哭的更伤心了,半晌,他才哽咽着将章润蓉怎样重伤,千宸怎样罹难,以及他们此次来这里的目的粗略的和他们说了一遍。
怨灵们听到千宸已死,如被雷劈,呆呆的怔在原处,突然,怨灵群中爆发出凄厉的哭泣声,那八只怨灵仰天长号,其中几只甚至哭抽了过去,身体扭曲的在地上不住的翻滚,看他们的情形,似乎此刻所受的痛苦要比封印在‘八荒诛妖阵’中还要强烈百倍。
随后,那只怨灵抽泣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在沈亚平旁边,哭着说道:“妖皇既死,我等再无苟活的理由,就请平公主收了我等妖丹,和紫玛瑙一起给蓉公主服下,虽然我等术法卑微,但至少是我等的一片赤胆忠心。平公主,你一定要收下!”
说完,八只怨灵纷纷燃烧自己,留下八块晶莹剔透的心形晶石。
沈亚平冲他们行了一个大礼,含泪收下。
荡云山的峰顶是一片冰天雪地的瑰丽的世界,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视线所及的一切。但是,奇怪的是,在这茫茫的白雪中,竟然有一个十里方圆的湖泊,那里不但不结冰,反而从湖中冒出汩汩的热气,一看就是天地精华化生而成。
沈亚平和汪静於就站在湖边,此刻,沈亚平正在用妖息融合紫玛瑙和那八颗妖丹,汪静於则拿出龙犀角,一点点地将它研成粉末。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将紫玛瑙。妖丹和龙犀角融合在一处,炼成一颗泛着金色光华的丹丸。
沈亚平轻轻呼出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召回金翼凰鸟,小心翼翼的把章润蓉抱下来,平躺在湖边,借着湖心的灵气,慢慢的将丹丸送到她的嘴边,随后双掌在胸前合十,释放出最精纯的妖息作为药引,引导着丹丸一点点的融进章润蓉的腹中,并最终化为神秘的气息,游走在体内各处。
丹丸入体,沈亚平似乎看到章润蓉的手指有了细微的抖动,但是再细细看去,却又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了。
估计是这么些时日,太过于思念姐姐,产生了幻觉了吧。沈亚平这样想着,忍不住抬头,看见汪静於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小黑鱼,你在看什么?难道本公主的脸上长出花了吗?”
“呃,没有,没有。”汪静於黑脸一红,顿时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沈亚平看他到他窘迫的神情,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金翼凰鸟坐在旁边,听到笑声,呆呆的转头看过来,两只黑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天,似乎感觉这两个人有些莫名其妙,“唧唧”的叫了两声,展开翅膀飞到了天上。
此时月已中天,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射下来,照的湖面一片清亮,晚风拂面,吹动了沈亚平的衣摆,远远看去宛如下凡的仙女。
汪静於仰躺在湖边,盯着月亮看了半天,然后,突然像记起什么似的,从腰间掏出一只短笛,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奏。
那笛声非常好听,空灵悠远,婉转动听,如同一泓清泉,清新透明,又如一抹彩虹,飘渺隐秘。平静的湖水受到乐音的渲染,竟然平白起了点点涟漪,一朵朵水花不停的上下翻舞,似乎在和那音律。
沈亚平静静的听着,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美丽的梦境,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进她的心头,让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几日来的悲伤苦痛和浴血杀戮全都在笛声中消弭,剩下的只有安静,超越了一切的安静。
“小黑鱼,没想到你还会吹笛子呢!”
“很小的时候便会了,那时候,我和父王、兄长在湖鱼澄洞的夜晚看星星,我便一直吹给他们听,他们都夸我吹的好听。我吹的好听吗,平?”
“恩,很好听。让我想起我小的时候,表哥带着我和姐姐去若耶溪边捉鱼,我们每次都是空手而归,因为姐姐不忍心看这鱼儿受苦,每次都趁我们不注意,把捉到的鱼儿放回溪里。”
“是啊,那时候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没有权力之争,没有勾心斗角。平,你说若是我们能一直停在小时候,那该多好!”
汪静於说完,却半天不见沈亚平答话,他扭过头去看,发现沈亚平早已经睡着了,一张玲珑剔透的俏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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