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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叶晨曦茫然的眼神，季老爷子往前走了一步，“其实现在政策放宽了，你和阿臣都是独生子女，允许你们生两个的，只是我觉得两个太少了，如果是三个的话，不是更好吗？你说呢，晨曦。”
他看着眼前的叶晨曦，不能不承认，她的话确实打动了他。
他的童年时期所经历的是没有父亲的世界，每天放学回到家里，看到的是母亲，第二天去上学父亲要么不在家，要么因为工作太累还未起来，周末看到别的同龄人和自己的父母一起去买菜做饭，他也羡慕。可那样的日子是不属于他的。
后来成人有了季允臣，他的工作忙起来，无疑重蹈覆辙，对孩子的关心非常少。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和孩子之间是疏离的，没有感情的。
也正是因为工作忙碌，他们只要了一个孩子，等到孩子上了大学才骤然感到生活空虚了，需要再要一个孩子，可是一切都晚了。
看着叶晨曦隆起的小腹，想着过几个月之后就有一个小生命降临在这个家庭中，他就抑制不住一阵阵激动。
自私一次又如何，让自己孩子平凡下来又如何？尤其是听到叶晨曦说把重心放在家中，准备要两个孩子的时候他激动了。
因为他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一个男人要一个女儿来疼爱，也许是每个男人的心愿，他也不例外，这么一大把年纪要女儿是不可能的了，要个孙女总是好的。
想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跟着他爷爷爷爷的叫着，心里涌上来无数的感动啊。
“爸爸，难道你同意阿臣的想法了？”叶晨曦激动的问道，完全忘记了回答季老爷子的问题。
“除了孙子，必须再给我生一个孙女。”季老爷子急切的确定叶晨曦的想法。
“咳咳，当然，当然，爸，我也希望儿女双全呢。”叶晨曦眉开眼笑，过来挽住了季老爷子的胳膊，“爸，你真的很可爱呢，大家在等着你吃饭。”
二人一脸淡然的出现在客厅中，季夫人异常震惊，抬头看了一眼季老爷子的脸色，见看不出什么，也不愿多说话，只管低头吃饭。
孙芸君一看，赶紧起身盛了米饭放在老爷子面前，低声说道，“老爷子，今晚的饭菜全部是为你准备的，你看看，都是你喜欢吃的。”
叶晨曦拍了拍她的肩膀，二人一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握了握季允臣的手，“给爸夹菜。”
季允臣微微蹙了蹙眉，不由多看了两眼身边的女人。
从他记事开始，父母因为工作上的事也有过分歧，每次总是冷战上几天，然后两个人不了了之，他已经司空见惯了，骤然间看到季老爷子刚刚愤然离开，现在却一脸平静的回来，他心里却是诧异了一下。
女人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
“爸，您喜欢吃的炖山药。”在叶晨曦的催促下，他夹起面前的菜放在了季老爷子的碗里。
给季老爷子夹菜，他是第一次。
老爷子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喉咙咕哝了两下，好似吞咽着什么。
叶晨曦看到，赶紧起身，夹了一块脆皮丸子放在了那山药旁边，“爸，这脆皮丸子是妈特意为您做的呢，准备了好长时间，您尝尝。”
“还有这个，老爷子，我也给您夹菜。”孙芸君见状，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空气的不同，有一种让人想要哭的冲动。她夹起面前的一块儿炖竹笋放在了脆皮丸子旁边。
季老爷子看着碗里的菜，的确都是他喜欢吃的。
不由想起了一句话：“儿子喜欢吃什么？”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儿子的爱好是什么？喜欢玩什么游戏？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他统统不知道。
一股酸涩的东西开始从喉咙里窜升上来，迅速攫取了他所有的感情，他骤然低头，筷子夹起山药放在了口中，大口大口的嚼着。
季夫人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一直吃饭冷静文雅的老爷子怎么突然之间转性了？心里担心不由抬手拍了拍他，“老季，你没事吧？”
老伴老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更担心他的身体。因为年轻时操劳过度，他有高血压，刚刚因为一时冲动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说完她就后悔了，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拉不下面子，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不该冲动。
“吃饭。”撂下这句话，季老爷子闷声吃饭，不再说任何话。
所有人一窒，低头开始默默吃饭。
“妈，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产检吧，刚刚你不是说曹医生担心了吗？我先过去看看。”叶晨曦吃了几口饭，抬头看向季夫人，热络打着招呼。
“怎么了？你感觉不舒服了？”孙芸君担心起来，放下碗，伸手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
“哪儿呢？没有，我只是感觉到想过去看看，对了，我刚刚想起来，明天妈妈让我回家一趟，说是有老乡从赣南回来，带了些特产，让我回去拿一些。”叶晨曦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说道。
“那就先回家，也有几天没回去看望亲家了，明天阿臣陪着你一起回去，这段时间，他们两个没少操心阿臣的事情。”季夫人接过话茬儿，偷偷看了季老爷子一眼，看出他没有反对，心里明白，刚刚的矛盾算是烟消云散了。
“晨曦，那我明天请假，我和你一起回家行吗？让我也品尝一下特产。”孙芸君陪着笑脸说道，她的父母不在这儿，所以对叶家二老就格外粘了一些。
“行啊，一起回去。”叶晨曦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回答。
“博弈一起回去。”季老爷子终于平复了激动地心情，恢复了淡然。
“哦。”博弈一愣，季老爷子明天不去市政厅了吗？怎么突然之间不用他开车了？想到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赶紧点头。
一顿晚饭在融洽的氛围中吃完，季老爷子起身却没有离开，目光看向季允臣，那目光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却没说出来。
“哦，爸，要不，让阿臣陪你下一盘棋吧？”叶晨曦看出来他的意思，捅了捅身边的季允臣，建议道。
“我不喜欢下棋。”季允臣淡淡的握住她的手，这个时候他想要陪着她到外面去，问一问怎么征服了一向刚愎自用的老爷子的。
“这……”
叶晨曦气恼身边的男人不是一向都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变了？真是太奇怪了，难道看不出来什么吗？还是男人都是粗枝大叶的。
“我有事要问你。”季允臣握着她的手，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你喜欢干什么？”
身后陡然响起老爷子的声音，拉住了他的脚步。
季允臣只觉得心里陡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握紧了叶晨曦的手，什么也回答不出来。这是第一次，老爷子问他喜欢什么？
“去吧，陪陪爸。”叶晨曦握了握他的手，安慰的拉了拉他衬衣的前襟，“我去和妈妈聊会儿。”
说完，丢开他，向着坐在客厅中调着电视节目的季夫人走去。
“爸，我陪你下棋。”季允臣终于转脸，看向季老爷子，蓦然发觉眼前的父亲已经不再是年轻的模样，他头发中一根根银丝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表明他曾经付出的努力。
一抹歉意从心头浮现出来，他走过去。
“阿臣，你不必勉强，你喜欢做什么，爸……陪你。”季老爷子说着完全陌生的话，向前走去。
“一起走走吧。”季允臣跟着他向外走去。
他成人后，第一次，父子二人有了一次深切的谈话，没有任何逼迫的，轻松的谈话：
“你想经商？想从事哪一类行业？”季老爷子慢慢走着，虽然一直行走于政坛，可是因为全市有不少企业也在他的责任之内，所以对商场之事多少有些了解。
“电子行业和房地产业，爸，你也知道，我做着这些，而且成绩不错。”季允臣回到家这几天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此时见问，毫不犹豫回答。
“你真的喜欢那一行？”二人顺着别墅向着后面的小花园走去，看着远处逐渐凋零的荷塘，许久，才淡淡的问道。
“不是喜欢不喜欢，而是想不想去做。”季允臣跟在他的身后，同样的目光投向那片此时只剩下伶仃几个碎叶的荷塘上，想起这个夏天，他竟然没有陪着叶晨曦好好看看这荷塘胜景，不觉遗憾。
如果他没有醒来，如果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个出了意外，那么这将成为他人生当中永久的遗憾。
“自从和晨曦结婚以来，我对她的照顾非常少，以至于她怀孕我都不知道，她要和我离婚我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爸，工作是重要，可这个工作离开了我照样能运转。可她对于我来说，一生只有这么一个，我不能再失去她。”
二人站定在荷塘处，季允臣的声音若逐渐漫起来的薄雾，慢慢的融化成远处深沉的夜色，和幽深的荷塘融为一体，在灯光中逐渐成为最显眼的一道风景。
季老爷子没有再说话，他和儿子的观点不同，站在这里想一想儿子的话，也未尝不对。
“明天打个报告上去，不做了也要有个交代。”夜深，离开荷塘之时，季老爷子留下这句话。
卧室里，叶晨曦洗完澡，靠在床头上看着一本有关婴孕方面的书籍，看着上面五个月宝宝的形状，备感亲切。
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想必她的宝宝也是如此。
季允臣推门走进来，看到房间内的一幕，顿觉十分温暖，俯身过来在她身边躺下来，“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什么出神？还入画呢。”叶晨曦瞪了他一眼，转身不再理他。
“怎么了？生气了？刚刚我还想着你今日做通老爷子的工作，大功一件，想给你些奖赏呢，没想到你竟然生气了，怎么办？这个奖赏还不小呢，我只能自己留着了。”
季允臣胳膊一揽，搂住了她的腰，霸道的把她圈入自己的怀里，凉凉的说道。
“什么奖赏？切，谁稀罕啊！”叶晨曦不屑的撂了他一眼，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真的不稀罕？那我只能送给别的女人了。”季允臣故意说道。
“你敢。”叶晨曦转脸，挑眉看着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解决了一个凌一菲又提到别的女人，这日子还过不过啊？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可是心，还是疼了疼，有些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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