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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清楚了，当年的幸存者就剩下段枫和吴军两人，欧阳义在三年前在一次意外交通事故中死亡。段枫是A市副市长，分管教育工作，今年65岁，家庭住址在汇景花园小区A栋……”
“等等，段枫也住在汇景花园小区？”赵先赶忙打断小夏的汇报。
“是的。”
“那为什么我们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二人有任何关系呢？”
“好像自从那次登山事故之后，二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了。而且段枫好像那次事故后就搬离了A市，他是一个富家子弟，就在那次事故之前不久父亲刚刚去世，给他留下了一大批财富，可能是想离开原来有人际关系的伤心地把，搬离A市后去了B市，后来在B市走上仕途，一步步升迁，三年前才调到A市。你知道的，在我们这个社会，钱和权是分不开的。”小夏有些无奈地说，他自己也看不惯社会上的黑幕，但是又无力改变现实，这就是人性吧，他有时安慰自己说。
“所以我才会像久旱渴望甘霖一样渴望法制，渴望民主，我把我一生的精力都献给了刑侦事业，我不允许有一个特权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虽然有时候我也会钻些空子，但是我维护法律，维护自由民主的心从来没变过。”赵先有些动感情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更加印证了那次阿尔卑斯山上发生的事故的重要性，赵先心里想着。
“你继续说吧。”
“吴军，A市电力局局长，61岁，现在已经退休，他的儿子现在是电力局的副局长，简直就是世袭制！”小夏有些愤愤不平。
“不要扯这些没用的，我要听重点。”赵先有些不耐烦。
“父亲原来是声电力局副局长，受家族荫蔽也就走上仕途。吴军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纨绔子弟，年轻的时候惹下不少风流债，在位期间也没有任何政绩，为人也胆小怕事。家庭住址是在……”
“不用说了，我们先去拜访一下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吧。”赵先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
不多久，赵先，余伟和小陆几人就来到到A市市政府大楼门前，都说中国的政府楼比美国白宫还要气派，余伟每到一个城市看到这样的政府大楼也只能苦笑而已。
“找段市长啊，请你们等一等，段市长去A市下面的一个镇替一所希望小学主持建校仪式去了，大概下午才能回来。各位应该也很累了，请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吧，我马上打电话给市长说有客人找他。”身边的小姐端来几杯热茶，很客气的对赵先等人说。
这应该是段市长的秘书吧，很有礼貌。赵先不禁对段市长也怀有几分好感了，虽然他很可能和这件案子有密切的关系。
在来之前，小陆已经做了一些功课：段枫是分管A市教育的副市长，他在任的这三年，全市几乎完全实现了九年义务教育，在郊区新建了多所中小学，农村中小学设施也得到了极大改善。在段枫的极力争取下，全市中小学教师的工资待遇也有很大提高。A市还承办了今年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在段枫的组织下，大会举办的十分成功。可以说，段枫是一个认真负责，肯为老百姓办实事的领导，个人能力以及魅力也很强。很难想象他会和杀人案有牵连。
人不可貌相，毕竟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你永远不会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赵先对自己说。无论这位段市长是周公还是王莽，赵先心里都有一些认同感，他隐隐觉得他们两人是同一种人（周公在辅佐周成王的时候被别人怀疑要谋朝篡位，却证明是忠臣贤士；王莽早期装作王佐之才，后来独揽大权，里面有很多小故事，在这里就不一一解释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段枫的车驶进市政府大门。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你就是市公安局鼎鼎有名的赵先和余伟队长吧？A市的治安仰仗二位了！”段枫还在走廊就开始和赵先他们寒暄起来。
赵先不禁上下打量着这位副市长：上身是黑色条纹西装，下身深黑色西裤，领带是暗紫色，再配上白色衬衫，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段枫也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吧，赵先心想。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除了头发有些花白之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一样，这就是所谓的不怒而威吧。
“没有没有，市长客气了，为人民服务，应该的，应该的。”余伟看赵先不说话，赶紧接上话茬，打破这份尴尬。
“那请几位跟我进办公室谈吧。”说着就做出一个请先走的手势，旁边的小陆被这种绅士风度弄得脸都有点红了，市长年轻的时候一定很讨女孩子欢迎吧，小陆如是想着。
“各位请坐，请问几位有何贵干啊？”市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松了松领带，看来他有些累了。
“11月23日和24日在本市连续发生两起恶性杀人事件，死者分别是我市有名的作家李民泽和T大学教授王侠。我们在两位被害人的遗物中找到一些与案情有关的内容，涉及到三十年前一次在阿尔卑斯山上的事故，根据当时的媒体报道，您和两位被害人一样，是那次事故的幸存者之一。所以一方面我们想了解一下当年发生的情况，另一方面因为凶手还没有抓到，而凶手很可能又再次作案的可能，而再次作案的对象很可能是当年那次事故的幸存者，所以此次前来，也是希望提醒市长。”余伟语气诚恳，慢慢悠悠地说完。
“不知道段市长能不能告诉我们当年到发生了什么？”赵先一针见血，并不打算和段枫玩躲猫猫，就算段枫不说真话，也一定能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一些信息。
“原来如此，当年我们都是登山爱好者，确实曾一起爬过阿尔卑斯山，在一次雪崩事故中我有一个好朋友和他的妻子遇难了。可能大家对那次事故都心有余悸吧，所以回来后我没有再联系过其他人，只身到了外地开始了新的生活，直到三年前我才回到A市工作的。这些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段枫一边转着桌子上钢笔，一边望着赵先说。
“看来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很难从他口中得出有用的信息了。”赵先暗暗想到。赵先暗暗给余伟递了一个眼神，余伟知道是撤的意思。
“那打扰了，我们先告辞了。以后如果还有什么要打扰的地方，还希望多多包涵啊。”余伟心领神会后就像市长告辞了。
“哪里哪里，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市长客气地送赵先一行出了办公室。
“不是善茬啊，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位了。”赵先伸伸懒腰，看来一天的奔波有些累了。
“是个老狐狸，不过可以看出三十年前的事故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余伟分析道。
“我倒觉得市长很有绅士风度啊。”陆明明有些开玩笑地说。
“先上车吧，我们去拜访另一位先生。”余伟看赵先做了一个鬼脸，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先一行要拜访的第二位事故幸存者是已经退休从市电力局退休的吴军，现在住在A市金沙区的一栋乡间别墅里。自从退休后，就很少出来走动。金沙区因为离市区较远，赵先他们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赵先和余伟先下车，映入眼帘的是西式风格的精巧别墅，此时正值傍晚，西斜落日的余辉照在这通体暗红的房子上，旁边是花卉草木，在落日衬托下分外妖娆。赵先不禁想起夕阳薰细草，江色映疏帘的诗句。
“等老来如果能在这种地方度过余生，一定非常惬意。”陆明明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赶紧进去吧，案子要紧，现在别说凶手，连凶手的动机都还没搞清楚，哪有闲心思想这些花花草草。”余伟想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案子上。
余伟上前去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开门（在中国好像没人说管家这个词，应该叫秘书），是一个40多岁的精干男子，一袭黑西装，带着职业式的假笑容。
“请问有何贵干？”管家问道，带着他那对着镜子练过一万次的笑容。
“我们是市刑侦队的，最近发生了两起谋杀案，有些信息我们想找吴老先生聊聊，先前我们已经给吴老先生打过电话了。”这种场面话总是交给余伟去说。
“好的，跟我进来吧。”
随后三人被带到主厅，赵先环视一下，主厅大概有80平米大小，主厅正中央是一台钢琴，用幕布遮住了。钢琴的左手边是围着可供十人坐的沙发，右手边是会客桌，钢琴前方是收藏柜，正好和赵先相对，看不清里面的摆设。赵先所处的位置是门口，也就是钢琴的下方，整个屋子周围都摆满了赵先三人也说不上名称的花卉，应该很名贵，赵先心想。整个主厅都铺上了红地毯，赵先一行有些不忍踩上去。
“请随便坐，我去通报一下老先生。”管家礼貌地说。
赵先走到收藏柜前，原来是吴军和他儿子获得的一些荣誉，吴军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名登山好手，是A市登山协会会员。赵先发现这张会员证书是1980年颁发的，理现在已经有三十二年的时光了，继续浏览再没有发现和登山相关的荣誉或证明了。看来三十年前的事故对大家都造成很大的阴影，到目前为止，两人在事故中丧生，两人因为事故离奇被杀，一人在事故后背井离乡，还有现在种种，赵先越往下追查，越感觉这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你越靠近网的中心，那危险的蜘蛛离你也就越近。
“你们好，我就是吴军。”一个老人脸上毫无生气，说话也没有表情。
“你好，我们是市刑侦队的，这位是我们的队长赵先，我是副队长余伟，这位是队员……”
“不用说了，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能帮助你们的，你们走吧。”吴军没好气地说。
赵先隐隐感觉吴军老早就知道自己的到访，并且收到指示是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阿尔卑斯山上的夫妇不是事故死亡吧？”赵先试探性地问道。
吴军苍白的脸色一沉，若不是边上的管家，差点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你胡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吴军有些歇斯底里了。
三人快步走出吴军的别墅，大踏步往吉普车走去。三人表情各异，陆明明有些怨怼之色，余伟是有些疑惑，而赵先，却一脸轻松。
“都怪队长，没说几句就把那个怪老头惹怒了。”路上陆明明开始埋怨赵先。
“我已经得到最重要的东西了，而且你很从这两个老头子身上再挖出什么信息了。”赵先不无得意地说。
“你怎么知道三十年前的夫妻两人不是意外死亡？”余伟有些疑惑地问。
“如果三十年前的事故只是简单的意外的话，会有两个人因此而死，一个人背井离乡，所有人都对事故缄口不言。”
“恩，这个吴老先生确实是很好的突破口，如果我们对他施施压，说不定就能知道三十年前的那次事故到底发生了什么。”余伟说道。
“打蛇打七寸，我们先回去分析一下这位老先生的七寸在哪儿。”赵先一手操纵方向盘，另一只手却在摸口袋里的香烟。
“开车专心点，三条人命呢，队长。”陆明明对赵先吊儿郎当的行为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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