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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静的祈祷厅里,那质朴大钟散布着滴答,滴答的响声。
被女学生称作校长的拜伦,依旧是一身灰色的长袍,头发花白,跪在那里,做祈祷状。
可是他的身前,没有神像,没有崇拜物,他的口中,也没有祷词。
“请二位稍等,校长正在祈祷!”
这个女学生每次看见祈祷的拜伦,都难忍心中强烈的好奇,她不明白,所有人都知道的,千年战争之时,神魔神秘而强大的面纱被野蛮人撕的粉碎,和人一般无二的被成群结对的屠杀,鲜血从天堂到地狱染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个时候,在人界就已经不再有什么信仰了,没有谁愿意把猪狗般扔在地上的尸体当做自己的信仰。
也许,拜伦校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在祈祷的人。可是,他在向谁祈祷呢?他在祈祷着什么?这间很少有人来的祈祷厅,是拜伦校长办公的地方,吃饭的地方,睡觉的地方也是祈祷的地方,这个比所有人都活的长久的老人,在想些什么,无人知晓。
“你们来了啊!”拜伦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丁格和霜心。
“是的!拜伦大人,我如约找到了塞壬之歌。莉莉丝却被圣堂抓走了,请拜伦大人给我个说法!”丁格平静的说道。
拜伦一瘸一拐的缓缓走向丁格,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原来故乡的街道,已经不见了,它们在我的记忆中,是鸟鸣,是一片广阔的城郊,是原野的空旷,是沟渠中的流水。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已经变成了别的东西。只有我还活着,这一千年,所有人都放弃了信仰,只有我依旧在祈祷,虽然没有了神,也没有了祷词,不过,也只有这个祈祷的习惯陪着我这个瘸子了。少年,这里的一切对你还是崭新的,对我来说,却已经太过陈旧了。塞壬大人,您说是吗!”
塞壬从霜心腰间的袋子中飞了出来,出奇的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偌大的略显空旷的祈祷厅里,没有一张桌椅,所以,只能站着说话。
“莉莉丝大人,将在三个月后的春祭中,被执行火刑!这是帝国,圣堂还有千石山的共同决定!我也无法更改,毕竟,她违反契约在先。”拜伦说道。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丁格的脑袋发晕。
三个月之后,莉莉丝就要被执行火刑。
“拜伦大人!莉莉丝现在在哪?”丁格平静却有些阴冷的问。
“年轻人,我知道你想救她出来!关押的具体地点我也不知道,如果要救她,只能在三个月后的帝国春祭,菲什加德大广场上。可是,按照你现在的力量,甚至无法接近火刑柱。”拜伦说道。
如今的丁格已经成熟了很多,他知道拜伦说的是实话。
“拜伦大人,按照约定,我找回了塞壬之歌,而您,将教会我控制力量的方法。”已经初尝野蛮人之力的丁格,知道只有完全掌握了那种力量,才有可能救出莉莉丝。
拜伦点了点头道:“瘸子我说话自然算话,只是从这里到帝都需要二十天的时间,所以你在这里学习的时间只有两个月,我会尽力教导你掌握自己力量的方法。”
丁格道:“非常感谢您,拜伦老师!您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
他心中暗暗决心,自己一定要在这两个月中掌握力量,一定要救出莉莉丝。
就在这个时候,小胖子迪克跑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斜跨在腰间的长剑一甩一甩打在他的屁股上,显得很滑稽,可是这里没人轻视他愤怒的吼声。
“拜伦老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公主陛下的事情,公主陛下就要上火刑柱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这个十三岁的小胖子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的尊严被冒犯,满脸通红,双目中噙着眼泪。
拜伦有些无奈,这个年龄依旧是孩子,在青春火热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公主。
“孩子!莉莉丝确实是公主,但不是人界的公主,她是魔界的莉莉丝?伊丽莎白陛下!你们不一样!”拜伦和蔼的说道。
迪克呆呆的看着拜伦,顷刻间,他双目坚毅,刷的抽出腰间的长剑,这把在腰间显得那样滑稽的长剑,此时竖立在迪克的眼前却显得那样的庄严。
“我是迪克?翁达,帝国伯爵家的长子,我以我的名誉向莉莉丝小姐宣誓效忠,奉献我的生命和灵魂直到终生。翁达家的古老训诫是誓言,我将谨守此训,无论莉莉丝小姐是什么身份,我,迪克?翁达不改初衷!有违此誓,当如此袍!”迪克挥起长剑,斩下袍子的一角。
“我一定会救出公主殿下的!”迪克冲着拜伦孩子气的大喊一声,便提着长剑转身跑了出去,留下一脸惊愕的拜伦。
和当年的他是多么相似啊!如果当年的自己,也能像迪克一样想,是不是结果就会不同。
拜伦苦笑一声,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
“你们两人先去休息吧,我已经吩咐百灵为你们准备好了房间,力量的学习明天就可以开始,我会亲自指导你们两个的。”拜伦说道。
丁格和霜心两人转身离开了祈祷厅,一直没有做声的塞壬,却没有随着离开,直到大厅中只剩下他和拜伦两人。
“瘸子,你是知道的吧,无论是两个月,还是两年,二十年那个白痴小子都不可能活着走到火刑柱前。”塞壬冷冷的看着拜伦说道。
老拜伦点了点头道:“您说的不错,塞壬大人,贝纳雷斯大人守护的刑场,除非他能复苏完整的野蛮人血脉之力,否则,毫无机会。可此时的他,不过是深渊的投影,只是一个空壳而已,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使用完整的野蛮人之力。”
“既然明知是送死,为什么~”没等塞壬说完,便被拜伦打断了。
“当年,我们两人也这样劝说过他,可是,成功了吗!没用的,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所以,将一切交给命运吧!塞壬大人。”拜伦说完,转身又走回了祈祷台前跪了下来,继续他千年不变的祈祷。
正当塞壬转身要离开时,依然做祈祷姿势的拜伦说道:“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塞壬大人,我要使用“封绝”之术,暂时压制他体内的嗜血诅咒,还需要塞壬大人的帮忙。”
塞壬冷哼一声,拍着翅膀,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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