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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星希,点点星光,薄云朵朵,熏风习习。
孤南以南,山峦连绵,山下有一湖,湖畔旁有一小小的草屋。
屋顶上爬满了月儿花,花朵是美妙的萤红,在淡淡的月光下,氤氲出淡淡的红纱。在那红纱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少年光着脚丫,着一干净的粗麻裤,自然地抻着双腿,腿上蜷着一只老猫,少年轻轻的抚摸着花白的老猫,静静的望着这个静静的夜空。老猫的尾巴略微有些调皮,不时的撩着少年的胳膊。少年笑了笑,拿出别在腰带上的长笛,任由着老猫的调皮,随兴抿嘴吹了起来,笛音清亮,悠悠然然,带着思绪仿佛在那微微的湖光上跳着。老猫张嘴打了个哈欠,喵……笛音忽而变得有些低沉,似乎有着少年的忧愁。老猫又闭上眼睛,尾巴也轻轻拨弄着自己的面庞。笨笨的猫脸上好像也有不尽的回忆。笛音漫漫,有名梦星,新清寡淡,却又诉说着不尽的少年心事,似梦似忧,如那晨光破晓,扫不尽的黑暗里的雾霾。又像那花骨儿,努力成长,感动着屋底旁一些自由的绿草跟着低吟摇摆。
夜晚有些迷人,有着迷人的芬芳。
“阿郎,下来吃饭啦。”母亲的呼喊使得笛音哟的一下又轻松明快地温暖起来,昏黄的灯光里弥漫着那些菜肴的诱人,老猫砰的一下立了起来,飞快的沿着屋檐跳了下去,从那门缝里钻了进去,经验老成般的在那熟悉的饭盆里找到了自己爱吃的鱼头,惬意的舔了两口,又跑到了门口,抬头望着屋顶。
“阿郎饭都快凉啦……”
喵,喵!老猫的声音也有些高昂,带着抗议。
笛音悄然而至,少年忽的一下飘了下来,落地无声,虚掩的房门吱的一声打开,房中的母亲微微一笑,“你这孩子,总是要阿妈多叫几遍你才应我,快给你阿爸上香吃饭。”少年挠挠头,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走一边嘿嘿笑着。拍了拍衣服,把笛子挂在墙上。随后径直走到饭桌对面的灵台前。燃了三根香,恭恭敬敬的叶天的牌位作了三个揖,嘴里碎碎的不知道念些什么,然后默默的看了一会儿,莞尔一笑,又是挠挠脑袋。
……
白青山上,一个老头子倚靠在破旧的木门上,松松垮垮的穿着一身精致的华服,脚上却是蹬着一双极为破烂的灰布鞋,一头干燥凌乱的黑发,还有一撮花白的胡子,像是乞丐,可是沧桑的脸上却有着股说不明的淡然,仿佛经历了天下所有事般的淡然。老头一手拿着根小树枝,不断的剔着那黏在黄牙上的白菜,另一只手的小拇指大力的掏着耳朵,眼睛微合,吐出那一小片菜叶,对着夜空里最亮的北冥星,碎碎念叨:“明月已高照,倦鸟要归巢……哎,不知老子以后还能不能这么悠闲了。”念着念着,老头似乎累了,竟然就这般的睡着了。
……
烛光下,少年半躺在床上,嘴里叼着根长草,也是在那里剔牙,老猫轻轻的跳上了他肚皮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惬意的清理着它的小爪子。少年忽然问道:“阿妈,那半月学府是这秦王朝最为厉害的道院,你说我能考上么?”母亲在那烛光里缝着衣服,轻轻笑了笑:“阿郎这几天尽是问些这般问题了。”母亲顿了顿,“你尽力就好了。”
少年又道:“阿妈当年考的时候是什么试题?”
母亲扭扭脖子,有些酸累,微微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似是在那十米开外取一物件吧。”
少年愣了愣神,“隔空取物?”环眼便望了望屋里,伸手遥遥一指在那案台上的菜刀,随后念了个咒法,那刀便似虚无里有人拿着一般,晃晃悠悠的飞了过来,握在少年手里。母亲俏皮的印在烛光里说了声,“这可没有十米的哦。”
少年轻哼一声,蓦然坐起身来,惊得老猫一身冷汗,仿佛抱怨一般的大叫一声,喵!!!少年不去理它,手中的刀夹着风声自手中飞出,直指窗外菜园里那藤条上的绿葫芦。
空中的菜刀越飞越快,等到飞至那藤条上时却忽的一转,挂着葫芦的藤条就这般的断了。只是葫芦很沉,沉的很快,眼看就要落地而破。少年轻声一喝,“疾。”只见那横着的菜刀兀的一下立了起来,向下快速地翻转,月光印在那翻转的菜刀上,彷如一个光球,竟是这般的迅速,忽的一下,那菜刀又停住,这时,这横着的刀身上正好坐着那个绿油油的胖葫芦,不偏不倚。
少年见此,眉毛舒展开来,喘了口气,嘴唇略微勾起,轻轻一念,“来。”
只看得那刀又是晃晃荡荡的飞了回来。
母亲这时已经走到了少年身前,慈爱的抚摸着少年的脑袋,伸手刮了一下少年的鼻头,笑道:“所以阿郎你要自信些嘛。”
少年一手拿着刀,一手托着葫芦,呼了口气,小嘴抿了抿,嘿嘿直笑,“知道了,阿妈。”
老猫看少年玩完了,似乎置气一般的忽然跃起,脑袋一顶,把那葫芦给撞了下来,葫芦跌在地上,砰的一声大响,吓的老猫立马向后蹦去,少年看着老猫,轻笑摇着脑袋。
真是顽皮。
老猫看到了少年的取笑,已是很不开心了,一双乌亮乌亮的眼死死盯着那葫芦踱着方步转圈,葫芦却依旧摇摇晃晃,倒地坐起,坐起倒地,像是不倒翁般。老猫见此勃然大怒,尖声一叫,猫尾一甩,甩到那葫芦身上,葫芦还是不倒,又弹了回来,老猫趁此扑上,对着这个玩意儿不停地出动左右猫爪,似是打拳一般。少年见此,哈哈大笑。把那刀又飞了回去,少年还使了个坏,让那刀贴着老猫过去,又吓得老猫掉了一地猫毛。
窗外,一颗孤零的老树上坐着一个人,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根黑棒,灌下一口老酒,然后咧嘴望着屋里,一口缺齿,很是开心。
……
半月学府,孤南大陆享誉盛名的修道学府。人才济济,比如这江湖闻名的时玉时大侠,凭着手里三尺又三的朱云剑,和那上古遗留的半卷赤朱心法,与那雄踞北方的魔教其中的拜火教六圣子战了个三天三夜。
传言,时玉梦里赏花,一觉惊起,恍惚之间已在拜火教圣山的门口,山中小卒问他缘何而来。时玉答曰:“昨日幽梦你家圣女,特此前来一会。”小卒大怒,飞掷一枪。还未近身就已成灰。小卒惊慌失措,沧然逃跑,禀告六圣子,六圣子皆是爱慕圣女之人,听得有人轻薄圣女,勃然大怒,纷纷祭起法宝,出山与时玉一战。
六子战一,竟是不得上风,时玉似乎也不急于求胜,优哉游哉的打了个三天三夜,听说还唱了首歌,唱怒了六子,却是唱出了圣女。圣女站在山顶,时玉战在山底,遥遥一望,心旷神怡,意足心满,挥手便击退六子,飞身在那圣山上刻下五个大字,吾来又吾去!
自此,时玉大名响彻江湖,想那魔教巨头拜火教可是魔教的领军教派,六圣子又是这教主的关门弟子,仅此六人。俱是这拜火教一等一的高手,竟被时玉如此戏弄,羞怒之下全员闭关刻苦修行,从此不踏江湖。至此,时玉高居白云榜第七的头衔,美誉江湖。
说来这江湖上有三榜,白云千夫天至上。白云榜是修道人士的排行,千夫榜是习武的荣耀榜,至于那天至榜则是这世间盛名的仙家门派,古武宗门,还有那邪恶魔教的当家掌门。于是又有歌谣唱到,太上云鹤唱阿弥,拜火黑龙颂圣经,三武战魔又平仙,皇家一人霸天下。说的便是这天下大派。
再说这时风,尽管不是这白云榜上第一名,但是生性却是极为风流。鲜眉亮眼,极为勾人,薄唇白齿,尽得女孩家般清秀,真乃是玉质金相。身材又高挺,极为匀称,平日里一身紫金红袍,金蟒腰带上右边别着一个黄色的酒葫芦,常年装着美酒,左边便是那叱咤风云的朱云剑。
这身装扮日日进得桃花楼里觅桃花,姑娘也是争相与这公子共度一晚春宵。就连黄口小儿也有打油诗曰:半月出侠士,三尺赤云舞。舞那桃花林,醉梦战六子。飞身携赤云,一剑挑六魔。圣女睁美目,六魔枉为魔。吾来又吾去,惊为美人谈。
当然这半月学府可不止这一位高人,上至朝堂国师,又或江湖散仙名侠,数不胜数,这些都是后话了……
纪元十年,叶白年方二六。
这年大雪,草屋里叶白十分不情愿的拿起一把花纹白木剑,嘟嘴道:“阿妈,你要我背这个玩意干什么?”说完,还试探的刺刺老猫,老猫也不躲,乐得跟这把白木剑搏个痛快,“你看,连这只肥猫的毛都剃不掉哩。”阿妈在那里弯了眼睛,掩嘴笑道:“这样你这个小家伙就不好意思到处打架了呀。”叶白苦着脸,撇嘴愤愤然:“我等会就把它扔了。”“那你还想不想找你爹啊?”阿妈佯怒道。叶白小声哼哼,不敢再多作言语,只好把花白木剑恨恨的裹上几层厚棉布。老猫失了乐子,不得开心,只好去蹭叶白的腿,叶白一脚把它踢开,瞪眼假骂道:“这时候知道舍不得我了?”哪知这老猫闻此一言,竟是高昂的抬起猫头,瞪了一眼叶白,昂首扭腰摇尾而去。叶白见此,也是大怒,转身而去,头也不回的大喊:“我也走了!”
这一声走了,响彻山谷,如果叶白此刻回头,便会看到阿妈倚在门上早已流下泪水,还有那老猫,在阿妈的怀里也是用爪子抚摸自己的眼睛,尾巴却是安慰般的轻磨阿妈的脖颈。
叶白的身影越来越远,漫天的雪地里一片素白,没有风,没有鸟声,只有叶白一串孤零零的脚步,叶白不敢回头,因为此刻他也是莫名的泪流满面。
阿妈看着叶白的身影消失在这天地间,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里。屋里站着一个人,一个黑衣男人。两人不说话,彼此相望,老猫却是好奇一般的在那人身上蹭来蹭去。
来了?
恩。
走了?
走了。
那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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