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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山歌来——哎哎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哎哎,那边和···”一阵破锣磨砂纸的声音煎熬着山里的每一个生灵。
“你闭嘴行不行!好歹唱点正常的啊!”艾修低吼道。
噪音停了停,“爬山不唱山歌唱啥,是不是宝宝?”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艾修肩上的宝宝不停地碎碎念。
“不喜欢就换一个,哟——大山的子孙,哟···”
事实证明,不要阻止煎熬的发生,否则你会被抹上油后,再进行煎熬。两人一鼠本来打算悠哉悠哉地游览一番,不料被胖山的即兴演唱会搅成了一场竞走比赛。
“快点,快点,我快受不了了!”宝宝蹲在艾修肩膀上催促道。
“哎哎,走那么快干啥!等等!”胖山缀着一身肥肉穷追猛打。
由接引殿上行,经七里坡至佛寺太子坪,周遭冷杉耸立,颇有韵味。
殿堂之外,石阶之上,胖山大汗淋漓地瘫坐在地上,肩上的宝宝也一脸疲态,唯独艾修状态还不错。宝宝想必是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嘴里仍然念叨着“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哎呀,到太子坪了,好久没来了,考考你们,这里为什么叫太子坪呀?”回过神的宝宝歪着头,小眼一眨一眨地看着面前的艾修和胖山。
“我听老板说过,佛祖悉达多·乔达摩本是迦毗罗卫国太子,这里供奉的就是他吧。”王老板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常常对艾修“灌输”些佛教思想。
“奥奥,大佛禅院里那个光屁股小孩是吧,带把的,是太子!我见过!”胖山大声嚷嚷着。艾修和宝宝不约而同地捂起了脸,心中不免庆幸,还好这里没人啊!
“这里现在供奉的确实是如来的塑像,但以前入主这里的不是如来,也不是普贤,而是明神宗朱翊钧之子常洛,寺名也由此得来,你们看门上的对联。”宝宝将小爪子背在身后,说得头头是道。
艾修和胖山站起身,看到门上两边木书“如来境界实无边际,普贤身相犹如虚空”,中间书有“诚意正心降麒麟,太子盛世怀赤子”。胖山满脸“我读过书吗”的纠结表情看着面前的几个字,艾修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明神宗拜佛求子,心愿得偿,遂建庙立寺,供太子塑像,无奈斑鸠自恃功高,占了鹊巢,想那纯阳子不也是吃了这般的亏吗?”宝宝叹惋道。
“说人话行不行!扯上粽子,咖啡啥的,说的人饿不饿啊!”胖山委屈地大吼,边吼边爱怜地看了看自己浑圆的肚子,无语凝噎。
艾修和宝宝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剧烈干呕的画面,最终演变成了把心肝脾肺肾,以至于把胃都吐出来的自杀事件。
“前面有个大酒店,应该有吃的。”宝宝瞥了一眼胖山。
“哈哈!我还以为有个餐馆就算了,还大酒店,快点快点。”胖山虎躯一震,率先冲了上去,宝宝和艾修捂着嘴偷笑,跟了上去。
到了空无一人的金顶大酒店,胖山翻箱倒柜,本着“吃光,喝光,拿光”的三光政策大肆劫掠了一番,宝宝在一旁指指点点,“这个好吃,多拿点!出息点行不,拿那么多馒头干啥!那肉是生的!···”艾修心惊胆战地在外面放风,开启碎碎念模式:“千万别回来,千万别回来,千万别回来···”
翻身农奴把歌唱,两人一鼠在优越的条件下,挑挑拣拣地海塞了一顿,胖山吃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开心的眼泪,幸福的眼泪。饱暖思淫,不不,饱暖sleep,三个土匪各自扑上一张床,睡了过去。
黑暗中,丝丝沁凉钻进身体,轻嗅着细雨的清爽味道,睡意如同柔软的温暖,渐渐消退了。艾修、胖山和宝宝从下午一直睡到凌晨四点,醒后打起行装,准确的说是打好吃食,一路飘香去看峨眉日出。
“这都下雨呢,还能,呜呜,还能有日出吗?”嘴里塞满食物,胖山还能把话说得如此清楚,实属不易啊。
“知道什么叫‘云开雨霁’吗?”宝宝眯着眼睛说。
一句话,一个成语,噎住了胖山,笑了艾修。
两人一鼠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终于可以登高处而观日出了。峨眉山海拔3000多米,高处不胜寒,雨水凝结成冰晶点缀了树枝、草茎和青石等,在这里,能体会到峨眉山独有的一份冷冽。艾修和宝宝冻得瑟瑟发抖,而胖山站在他俩的前面挡风,那气势,真正是临泰山崩而不乱,我自吃喝不停···
随着时间的涓涓细流,雨止,风停,东方云霞蔚然而起,云海之中,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金乌昂首,冰雪消融。“你们俩怎么这么平静?”艾修和胖山如同两根木头,看上去对难得一见峨眉日出没有任何的感觉,宝宝不免好奇。
“听!什么声音!”胖山惊呼道。
远处梵音大唱,似海潮,似绵雨,似风吟,似松涛,徐徐而来,却有万钧之势。“有人!走,去看看!”艾修急切道,听到这儿,胖山捞起宝宝,跟着艾修冲上了金顶,不消片刻,便到了金顶普贤像前,“快看快看!”宝宝踮着小爪子,指着前面道。
普贤金像巍峨庄严,有诗为证:座下千灯破万晦,六牙尊象踏祥云;须弥宝座莲花生,十方普贤宝相真。映着初升红日的大光万道,更显不凡。
金像之下,一老僧身穿赤色袈裟,盘坐地上,双手合十,念诵声就是从他那传来。老僧如磐石一般,不动如大地。
“这个和尚有点儿怪,照说诵经礼忏时应该穿‘七衣’,但他穿的却是‘大衣’,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宝宝小声道。
“偌大峨眉山就他一个僧人了。”艾修说。
“管他穿不穿内衣,听说普贤塑像的那个如意是真金的,好大一块啊!”胖山口水快溜出来了。
艾修和宝宝满脸黑线。
“阿弥陀佛,贵客光临,当重装相迎。”老僧目光投来,艾修不由吸了一口冷气,相隔近半百,竟能听到宝宝的低语。
“七色佛光,这和尚不一般!”宝宝惊呼。艾修和胖山都定定地望着那老僧,只见他身后绽放出七色宝光,如西天神佛降临。
“呵呵,我观施主佛缘深厚,予你一丝佛识,世事无常,好自珍惜吧。”老僧手拈莲花,遥遥一推,艾修只觉一股意念涌入脑海,这股意念寂静如枯木,却有吐芽新生的势头;轻飏如浮云,却有挟雷裹雨的气派,像一颗种子埋在了意识深处。
临了瞥了一眼宝宝,老僧正色道:“速速下山!”而后大袖一拂,艾修、胖山和宝宝顿时觉得轻飘飘的,身体不受控制,意识也迟钝了许多,模模糊糊中耳边传来悠扬的吟诵声:“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恢复清醒时已经到了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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