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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沈清交谈完后,风無韧来到高敬身旁,仔细察看他的伤势,好在高敬只是由于妖力消耗殆尽,身体不堪负重以致心脉虚弱陷入昏睡,休息片刻即可无碍。显然沈清有求于他,故此只伤及高敬的体表,而避其脏器。
無韧将真气聚于右手食指,将其缓缓灌入高敬颈后的玉枕穴。不多时,高敬遍体的鳞甲逐一脱落,一个有着俊秀脸庞,十七八左右的少年印入他的眼帘。
“最初级的妖兽形态向人形转化,看来他因祸得福,妖力更进一层了。但愿他不要辜负本帅的良苦用心。”风無韧喃喃自语道。
“幽兰兄,那么……我们的事。”
风無韧见沈清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笑道:“为兄既然允诺了你,五日后定会应约去灵剑谷同贤弟醉饮几番。至于修复传世剑,那得看贤弟用什么美酒款待为兄再论喽。”
话音刚落,空中便传来沈清的声音:“兄长,我在灵剑谷恭候你的大驾。”
無韧苦笑着扫了一眼天际:“这家伙依旧那么令人头疼,看来此次本帅不赴约是不行了,他拿赤金百炼手小试牛刀,确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要知铸炼饮血剑的图稿就出自沈清之手,所以天界诸神尊称他为百通先生。十神兵想要发挥到极致,灵剑谷之行是必然的。再者平定妖患还得依赖灵剑谷广博的人脉。这里有慕雪坐镇打理内外军务,必然万无一失,加以黑白两道的江湖好友鼎力协助,如此这般,我也便没了顾虑。”
無韧曲身抱起高敬,冲凌慕雪微点了下头,凌慕雪会意吹了声响哨,适才避到丛林外的马儿听到召唤连忙以几声嘶鸣作为回应。無韧大步朝马匹走去,凌慕雪则低着头紧随其后,眼神闪烁不定,似乎为之前她跟踪無韧的事耿耿于怀中。
风無韧见状,知道她的疑虑,连忙放慢脚步回头冲凌慕雪笑了笑:“夫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相公总改不了随性妄为,虽然有玄武神兽护身,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近几日总有三五结队的江湖人士鬼鬼祟祟在军营一带出入,行为着实可疑,我命探子暗中跟踪调查,获悉对方是灵剑谷的门人,担心他们会对相公你不利,所以这才一路尾随你到此。”
听完凌慕雪的话,無韧不禁欣然一笑,心中荡漾起一股暖流:“雪儿,让你担惊了,临战之际,你切莫太操劳。等为夫从灵剑谷回来,给你包下街市所有的冰糖葫芦。”
“别拿哄小孩子的一套来讨好我,除了冰糖葫芦,人家还想要桂花糕。”
“嗯,都应你。”
“冰龙!我们走吧。”附在武幽银枪上的冰龙接到命令后,随即化作一匹白驹,待风無韧上鞍坐稳后,牵引着驮载高敬的马匹消失在丛林中。
“得到九转回魂丹,姐姐就有望重生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同骏儿,凤儿,乖孙苏杭欢聚一堂,在魔界安度余生。只是魔门中人不必像凡人那般遭受无尽的轮回,永世不灭未必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或许漫长煎熬才刚开始。不过有家人的地方便是幸福所在,如此足矣。”凌慕雪轻叹了口气,眼前又印现出惊鸿仙子司徒鸿的面容。
司徒鸿元神留在冥界,肉身则藏于终年积雪覆盖的雪山冰窟内,本来只需等上几年,待那鳄尾草落根开花,就可令她还阳,怎奈十余年前绝神凌炽率妖兵大举进犯,冥王为保天帝安危,关闭了冥界的入口。而百年里风無韧历经千辛能寻到的一株鳄尾草,在风仙郡之时为了救妖狐玖薇也割让出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风無韧对司徒鸿的思念之情日益加深,所以九转回魂丹他是志在必得,但眼前所要做的是如何打败绝神,令冥界大门重开。
待高敬调息完毕,回复体力之后,风無韧带他来到了一处酒楼前,准备点上一桌丰富的菜肴慰劳高敬。
“群玉院?不是男人喝花酒消遣的地方吗?”高敬不明街市的酒家那么多,無韧为何偏偏选这儿。
风無韧笑而不语,拉着他在二楼找了间光线充足的厢房,然后目光转向一楼的厅堂。
“今天是竞选花魁之日,七闲阁琴心分舵舵主吴奈必会带着义弟李昭妹来此,替他的旧相识朱珠捧场。”
“风前辈,吴奈乃是有名望的武林豪杰,又如何会结识这风尘女子?”
“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细细给你道来,这得从吴奈的出身说起……。”
吴奈同李昭妹、朱珠本是落雁城市井的小混混,三人臭味相同,都喜好打抱不平,因而结为异姓兄弟。六年前的某天,吴奈在城门口初遇从姨婆家返城的柳如烟,自此对她一见倾心。
柳如烟乃七闲阁阁主柳斌的独女,芳龄十八,长得那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实为落雁城的一道靓丽风景,试问哪个王孙公子哥不动心,上门提亲的几乎把七闲阁门槛都踩烂了。
打那以后吴奈终日魂牵梦绕,茶饭不思。其义弟李昭妹于心不忍,故而凑了些银两,上下打点一番关系,带着吴奈和朱珠二人一道拜入七闲阁门下做了帮众。
七闲阁实属江湖帮派,赚的都是码头、赌馆、风月场所这类刀口舔血的营生,平日里总免不了打打杀杀。初入帮派的吴奈闲暇之余总千方百计寻找机会接近柳如烟。这令身为七闲阁二把手的开天分舵主楚青甚是不满,以为吴奈也同他一样觊觎阁主位置已久,于是楚青对吴奈百般刁难处处打压他。吴奈一直忍辱负重,宁折不屈,誓要在喜欢的人跟前证明自己的价值,然而却是徒劳无益。
因为他骨子里永远抹不掉的那股痞子气,让柳如烟很反感,且有一日当众严词喝斥了他。吴奈为此万分痛苦,夜夜借酒消愁。也正是此时,他以前混迹江湖时结识的一位好友找到了吴奈,那人便是皇城第一女剑客蓝蝴,蓝蝶见他颓废丧志,规劝其不要一意沉沦于儿女私情,应当读文识字勤习练武,才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吴奈被一语惊醒,于是一改往日的懒散发奋图强,不出半年便从七闲阁众帮徒中脱颖而出,加上他原就出身市井,深谙人情世故,又喜仗义疏财,赢得了诸多帮中元老的认可,终成七闲阁琴心分舵主。
而他的结义兄弟李昭妹虽也功绩显赫,却并未因此得到赏识,这使得李昭妹心生怨念,独自醉卧风月温柔乡。楚青看透了李昭妹的心思,设计用自己的美妾陷害李昭妹,李昭妹酒醒后后悔不已,但错已铸成,只能听命于楚青,为其所用。
吴奈的出类拔萃同样也引起了阁主的注意,他觉得吴奈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故此想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托付于吴奈,以便百年之后由他接管七闲阁。
但柳如烟对吴奈终是无意,她倾情于开天分舵主楚青,甚至以死相要挟,非楚青不嫁。
楚青讨好柳如烟也无非是为了坐上头把交椅,当他探听到柳斌的决定后欲图一搏,暗中结党营私,拉拢帮中与琴心分舵不合的徒众,誓要除去吴奈,将阁主之位收入囊中。
乞巧节,柳如烟在丫鬟的陪同下出门游赏,楚青见时机成熟,借口事务繁忙没有随行,因为他深知为了柳如烟的安全,吴奈必定会主动请缨,果不其然,吴奈没令他失望。李昭妹拗不过吴奈只得同行,然而他却发现吴奈的心上,柳如烟竟比他这个生死兄弟还重要,这让李昭妹既心寒又气恼,不得已违心暗地泄漏行踪给楚青。
楚青随即遣派大批刺客伏击柳如烟一行人,吴奈虽身中数刀血流如注,但仍拼死保护李昭妹跟柳如烟冲出重围。这令李昭妹为自己愚蠢的嫉妒行为深悔不已,决意护柳如烟脱险,最终力竭而身负重伤。
吴奈带着柳如烟一路逃奔,怎想杀手穷追不舍,吴奈以身挡刀几次救柳如烟于危难,柳如烟终被吴奈的情深感动,同时也看清了楚青的狡诈真面目。
面对刺客的重重围堵,眼看二人逃生无望。这时,幸得长公主沐晴微服出巡途径于此,她的贴身侍卫蓝蝶救友心切,征得长公主同意后,抽剑迎上去助吴奈将杀手逐一击杀,柳如烟适才得以被救。
处理完身外事,沐晴派蓝蝶护送柳如烟和吴奈返回七闲阁,碰巧遇到带人前来增援的朱珠,原来李昭妹拖着满是刀伤的身体爬回琴心分舵,将街头遇袭的经过告诉了朱珠,顺便提到楚青图谋不轨加害吴奈的事。收到讯息的七闲阁主柳斌查明原委后,从容召集亲信平定了楚青的叛乱。
但七闲阁经此内患,折损数以百计帮众,一时陷入人才凋零的窘境,然楚青的党羽盘根错杂,尚肯就此罢息,况且其他帮派落井下石,借机对七闲阁穷追猛打,眼见百年基业至此濒临树倒猢狲散的局面。阁主柳斌只得让吴奈、柳如烟避走他乡,一人独自带领残余帮众固守七闲阁。柳如烟不忍,决心为了七闲阁牺牲自己,趁吴奈外出求援之际,答应下嫁落雁城武林世家少主着迷,以换得七闲阁一干人等平安。吴奈得知消息后痛苦不堪,却又无能为力,只得拼命去游说七闲阁终元老,希望能挽回时局。在柳如烟出嫁那天,吴奈打退前来迎亲的着迷,截下了花轿,但柳如烟告诉他,自己从来都是在玩弄吴奈的感情,并未真心喜欢过他。
吴奈心灰意冷,决定随同蓝蝶远赴漠北,护送长公主沐晴到邻国和亲。作为交换条件,朝廷届时会派遣军队清剿楚青余孽,镇压落雁城中那些对七闲阁虎视眈眈的帮派,保其三年内无人清扰。
漠北人烟罕至,常年盗匪横行,是武林人士的禁区,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有几个江湖中人会愿意趟这浑水,惹一身骚。吴奈告别七闲阁众人后,与朱珠策马扬鞭,很快融入去往漠北的队伍。
柳如烟挽起发髻,站在山顶目送十里......泪已满襟。
“也正因为如此,我在漠北寻觅鳄尾草之时,与吴奈得以相识,并一见如故。只是我隐藏身份,不以真面目示人,故而吴奈此刻识不得我。”风無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邪魅的面具戴到脸上:“本帅现在的身份是七闲阁秀月分舵主弧仙。”
望着高敬疑惑不解的神情,风無韧笑了笑问道:“小子你可听过魔族征伐一重天的故事。”
“略有耳闻,但这跟眼下的事有何联系?”
“当日我麾下十五魔将不幸阵亡于一重天,本帅曾应诺过会找到他们的后人,加以照顾。那吴奈、李昭妹、朱珠三人便是十五魔将之后。”
“而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却一些俗尘事……。”风無韧冲高敬斜了斜头,随后纵身跃下厢房的围栏,大步走向吴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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