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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夜流苏和赵婷儿随完颜玉到了村子里,在后园见到了正喂马的平南王。听言他们此行的目的,平南王显得举棋不定,既而婉转的回绝了夜流苏等人的恳请,并表明自己的立场。
说他虽然如今身在大宋,也已不是王爷的身份,但金国毕竟是祖上一手创立的基业,对于背弃同胞的事,他实在是爱莫能助,再者乡间的生活已让他对战争有了新的感悟,为何人在权势和金钱面前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实在是太可悲了。
末了,平南王从屋中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夜流苏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乱世民不安生,大宋和金国的时日已不多,夜将军需谨慎行事才是,听我一言,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如果哪天将军遇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候,请打开这个锦盒,祸由人起!哎,天意难为,老夫有生之年,不愿再流离于沙场,两位请回吧!”
见平南王心意已决,夜流苏也不便再强求,只得抚着锦盒,缓步朝村外走去,赵婷儿则紧随其后出了村子。
平南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自语道:“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哎!千万人的性命会否因老夫的一句话而牵扯其中。”他想着这个问题,终是犹豫不决。
就在夜流苏跨马的片刻间,平南王还是追了上来,一把按住夜流苏的肩膀,用颤微的声音讲道:“将军请留步,老夫有一事提醒阁下。”
“哦?王爷有何事就请速告知在下吧。”
“将军!老夫方才思索了许久,看到将军为百姓的安宁奔波劳碌着,让老夫自愧,所以也让我为大宋国尽点微薄之力吧。其实要大金放弃攻宋并不是难事,断其后援便可。据我所知将军的师傅鬼霸同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鬼域有意成为一方之主,必然要借助大金的兵力,所以两者在各自的利益上,早已达成协议。将军若是真的关怀宋国子民,就要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做出抉择。”
对于平南王的话,夜流苏并无很意外,虽然他知道鬼域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却未曾想过,师傅他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把大宋推至水生火热中。鬼域是自己的师门,此事需万分谨慎才行,倒是一旁的赵婷儿提点了他,衡量了事情的轻缓之后,夜流苏决意支身前往鬼域,以便提早部署下一步的计划。
凭着玄武龟的水性,勿需几个时辰就游到了东海,比起走陆地的风無韧他们,水路的确是快速便捷的航线,鬼域的守备亦如平常那般严密,为了不引起注意,夜流苏小心翼翼的想寻找一个让他安全登岸的地方,却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失落的心情不免涌上他的眉头。
又不能冒贸然闯进去,依现在的情形来看,潜入确实有些困难。正思考着问题的夜流苏这时被远处的渔号声所打断,他的目光顺着歌声望去,心中不禁一亮:“咦?这不是一直往岛上送鲜鱼的船只吗?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老天果然待我不薄,这回有办法上岛了。”
夜流苏借助水的浮力,轻步一弹,再双手一扬,飞身上了渔船。船家正忙乎着掌船,突见一人跃上了自己的小船,显得有些惊恐,但是当他看清了对方的脸后,已然没了方才的慌乱之色。
“原来是大公子,刚才我以为遇上了水匪,吓死我了。”
夜流苏对刚才的唐突感到十分过意不去,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说道:“船家这些银子算是对我方才冒失做补偿吧。想我奉师傅之命,奔波于中土,自是归岛心切,惊扰了船家大哥,望莫见怪。”“大哥这鱼是送往岛上的吧?”
船家点点头指着舱板应道:“全家就靠这些东西过日子,有什么法子呢。”
“今天不如我帮大哥把鱼送上岛吧。”说着又掏了一些银子塞到船家的手中:“呆会你把船撑到岸边,自行回去便是!哦,对了麻烦大哥帮我搞身船家的衣裳,我想给师傅一个惊喜。”
就这样,夜流苏身着蓑衣,头戴竹笠,深一步浅一步的迈着伐子,朝鬼域走去,守关的人误以为是送鱼的人来了,只是例行的简单查问了几句,便放了行。如此轻松的过了关卡,要今天不是偷偷摸摸的上岛,夜流苏真的恨不得出手教训一下这群玩忽职守的家伙:“哎,想我堂堂鬼域大弟子,竟然这样畏首畏尾入岛,要是被其他师弟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挑着两担重物,竟然还能箭步如飞,阁下好身手啊。”树林里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此时,一个女声接话道:“这家伙对岛上可算是熟门熟路,看架势还来头不小呢,不妨我先出去会会他,大家见机行事。”女子从树林后闪身而出,绕到夜流苏的面前,横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哥,小的只是来送鱼的,并没有犯事啊!”夜流苏扶着竹笠,瞟了一眼女子,唯唯诺诺的说道。
“有没有犯事我不清楚,但是你刚才叫的那声大哥就已经有事了。”
女子透过面罩打量了夜流苏一番,然后目光停留在他腰间:“喂!本姑娘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谢谢大……不,大姐!”
“什么大哥大姐的,本姑娘可不吃这套,拿来吧。”
“什么?”夜流苏莫名的看着她问道。
“你身上的那块玉,姑娘我看中了。”女子指了指他腰间的玉佩呵斥道。
这玉佩是夜流苏和赵婷儿成亲时,赵弋送的,他和赵婷儿一人一块,象征着夫妻比翼双飞,怎能随意送人。犹豫间,夜流苏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拳头不时的发出咯咯的声响,决定全力以赴的搏上一搏,免得让人小瞧了自己。
女子见夜流苏,笑道:“哦?舍不得吗!如果你想出手的话,我奉陪就是了,记得前几天也这么个家伙,本姑娘看上了他手中的剑,不依,结果让我命人扔到海里喂鱼了。呀,对了对了,难怪刚才见你的身影那么眼熟,难不成你是他的弟弟,是不是?告诉你,我可不怕,抬头看清楚,树丛后都是我手下的人。”
夜流苏见对方咄咄逼人,早已耐不住性子,摘下竹笠猛的抛向那女子。紧接着,流苏又祭起左腿猛地扫向她,誓要一洗方才的耻辱:“丫头,这脚算是哥哥赏你的,别少瞧不起人!”
女子显然没料到夜流苏出招会如此的快狠,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连忙摆手呼道:“夜大哥!我……。”
“飘雪?”正在怒头上的夜流苏身体刹时仿若被浇铸上了钢铁,停悬在半空,硬生生抽回了补上去的第二脚。
尽管如此,但所形成的余劲还是毫无消减的从那女子面前奔驰而过,“喀”伴随着面罩破碎的声音。
呈现在夜流苏面前的,是张苍白的脸,外加一双惊惶的眼睛,她便是先前在四海酒庄命丧鬼虎“燮魄”之下的凌慕雪。
“飘……雪!你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怎么会?你身后的那些死士又是?哎,若不是我及时收住,只怕依你的功力难以招架的住。”
凌慕雪深缓了一口气,无奈的哼道:“人家也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嘛,谁还不知道那玉佩是你的宝贝,可也不至于跟我玩命吧。”
一番话把夜流苏说的巴不得凿个洞钻下去,凌慕雪见了心底暗爽着,意识到所处的地方实在是不便于做解释,就连忙招呼着手下,替夜流苏换了身死士的行头,随后混在众人里面朝鬼域大殿走去,逐步展开对鬼域幕后的调查。原来鬼域自派出了夜政天及风驹后,又差遣了花影以中原邪派的身份去会见了金国皇帝,并许诺只要金国吞并大宋后,将边缘的几个小城舍让给鬼域,作为鬼域协助金国侵宋的条件。
“可恨,没想到师父为了一己私欲,竟将无辜百姓的生命当儿戏。”
花影望着夜流苏悲愤的神情,安慰道:“大师兄,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事实,可我们都不能再深陷不拔一错再错了,况且师兄现今的身份是宋朝的大将军,再言师父的眼中是容不得一粒沙子,自古孝义终难两全,你我现在的处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师妹,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大师兄我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风师弟那边,我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凌慕雪见夜流苏逸豫未决的样子,已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抢过话说道:“夜大哥只管安心在这里小住几日便可,無韧公子此刻想必在路途中稍些耽搁了,也许他正赶来蓬莱与我们会合呢,再者他的未来岳父也焦急的想见见他的好女婿呢!”
“风师弟的未来……岳父?”夜流苏环视了下四周,惊异的喜道:“难不成护龙山庄的司徒庄主也在?一直听风师弟念叨着前辈,却无缘相见,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啊,今昔能得见,真是做小辈的荣幸!”
虽不为马屁,貌似马屁的一席话,让司徒戌脸上显得光彩宜人,彷若被贴上了黄金般的闪亮:“老朽山野村夫一人,能得到少将军的垂青,倍感荣幸的人应当是我才对。”
两人相互的吹抬着对方,气氛变的格外的激扬,众人则在一旁捧腹大笑。
依照夜流苏和花影多年来所掌握的部分信息得知,鬼域大致分为前殿和后殿,前殿又划分成东南西北四宫,各自有鬼霸座下四弟子看守。夜流苏,风無韧所守的东南两宫及花影的西宫,算不攻自破。
北宫是身皆掌教使的鬼虎坐镇,突破四宫后才能抵达大殿的中心位置天门,夜流苏等人也惟有被鬼霸召见时才被获准途经此门,如要硬闯,只有击败守关的十二门将,顺利的话就能在后殿见到鬼霸了。不过先前那些闯岛的人,连天门的边都没摸到,就已经倒在前殿的门槛上了,说明白点天门十二将其实是用来牵制鬼霸的四大弟子的,即便是鬼虎也难逃他的猜忌。
“这么说来,你们也只限于前殿,对天门的事是所知甚少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依我和风师弟现在的修为而言,天门必然是不足为惧,而且有你们助阵成功几率又大了许多。”夜流苏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北宫的四师弟武功不凡,最棘手的是燮魄在他手中,上回风师弟同他一战,也只是打了个平手。”
司徒戌拍了拍夜流苏的肩膀,鼓励道:“夜兄弟看样子还未能完全发挥其体内,紫荆玄武两圣兽的神力。据我所知燮魄虽是神兵里威力超常的一件兵器,但比起四圣兽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任何一只圣兽幻化成的圣器,都足以与魔刀相持衡了!如若不信,入夜后你只管大胆探访北宫,看鬼虎那小子能奈你何!”
“也好,有段日子没松动筋骨了,就照前辈说的今夜访北宫,试试鬼虎的武功到了何等的地步。”
鬼域北宫内,欢声雀跃好不热闹。鬼虎手端酒盅侧卧在熊皮铺朔的木榻上,双目炯炯有神地欣赏着舞姬的优美舞姿,嘴里还不时的大声叫好。夜流苏在房梁上看的一清二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惟有耐心的等着。
几曲歌舞下来,鬼虎显然也觉得累了,让舞姬们退出了宫外,拿起刀架上的燮魄把玩了一通,末了,狂笑了几声,喝道:“无胆鼠辈,畏畏缩缩的蜷着迟迟不肯现身,是不是怕了本座。”
“方才只怕搅扰了掌教使的好兴致,在下惟恐过意不去。”
鬼虎听闻,话中似有调侃之意甚为恼火,挥刀卷起一股劲气,直掏大梁而去。这招正中夜流苏的下怀,只见他左手抓住横梁,右脚发力,轻柔的把原本袭向自己的刀气,毫无保留的返还给了鬼虎。
“啊哈,真当本座是吃素的?刚才也就用了不足一成的内力,接下来可有你好瞧的了,临死前就尽量的享受魔刀带来的快感吧。”鬼虎躲过反回来的一击,傲慢的叫嚣着,誓要让夜流苏尝试到战败的滋味。
夜流苏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知道轻敌的后果代价会是惨痛的,只见他纵身往下一跃,半空中有条不紊的祭起体内的圣兽神力。当身着玄武甲、手持紫荆戟的夜流苏,出现在鬼虎眼前的时候,他突然动摇了。或许此时鬼虎意识到了,对方的功力绝对远在自己之上,因而他显得有些胆怯。
鬼虎缓了缓神,把燮魄横于双目之间,欲借此遮掩自己惶恐不安的眼神,他假装不屑的嘲讽道:“我以为是什么下三滥的小贼,三更半夜潜入本座的北宫,原来不过是仗着风驹名头来惹事的家伙,有多少能耐待本座会会你便知一二了。”
“四师弟的性子还跟以前那般地狂妄目中无人,古训骄兵必败,这小子总是记不住。既然这样就让我好好的替他补上一课。”夜流苏凝合紫荆和玄武的神力,首招就用上了七成的功力,以风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鬼虎攻去。
鬼虎自然也毫不示弱,同样使出了相等的功力,迎合着夜流苏的攻势而去。“砰!”闷然一声巨响,夜流苏和鬼虎的拳头碰触在一起产生了不同凡响的威力,让地面强烈的震动起来,紧接着双方各自把兵器亮了出来,磨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四射的火花映衬下,鬼虎的表情甚是诧异,尽管先前几个回合谁都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但相比之下鬼虎在气势上已输了。
紫荆戟如游蛇般,透着让人生畏的寒光,滑过燮魄瞬息刺向鬼虎。出其不意的一击,令鬼虎始料未及,无形中露出了破绽。等他发现时,夜流苏早已跃到了他的头顶,“哗”紫荆戟顷刻间化作只通体泛着紫光的猛虎扑哮而来。
鬼虎把手中的燮魄倒势一插,地面因为难以承受魔刀强劲的冲击,顿时碎片顺着气流倾巢而上,纷纷涌向夜流苏。夜流苏眼见乱石狂舞扑来,避无可避,只得被迫招回紫荆虎,随后凌空而上试图躲开攻击。然而乱石在鬼虎的操纵下,又再次折向流苏所在的位置,夜流苏屏气连忙摆动利腿一阵狂舞,转瞬踢碎了袭来的部分巨石,可谓是险象环生。
夜流苏料想不到,鬼虎会不惜破坏自己的北宫来重创他,不禁心里叹道:“这家伙还真够难缠的,简直跟疯子没两样,现在看情形想脱身也不是易事了,总之此行目的达到了,寻机离开才是上策,不然只怕是徒白的虚耗内力。”
眼见更多的乱石迎面飞来,夜流苏心中不免有些发毛,急于脱身的他恍惚间想到了风無韧:“鬼虎这厮真是难缠的主,再继续恋战下去若是惊动了前殿的守卫就麻烦了,既然目的已达到,我得寻机速速闪退才行。对,风师弟身上的金鸾驭衣倒是提醒了我,也唯有如此了。”
只见夜流苏转身跃向房顶,然后借力一蹬,像支箭似的射向乱石丛,将于乱石碰触的刹那,玄武甲迅速的在手臂两侧各形成了一个圆盾,抵开乱石的撞击。鬼虎见一招未能伤及夜流苏分毫,又从下面再次卷起数块巨石,袭向流苏。
鬼虎所施展劲力,明显减弱了很多,夜流苏只施展三成的内力,就可轻而易举地震碎了巨石,但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挺身任由巨石撞向自己,在冲力的作用下,失去平衡的夜流苏一个趔趄朝屋顶飞撞而去。
鬼虎丝毫未察觉这是夜流苏的脱身之计,尽管有些疑惑,但当看到对方照单全收了方才的那一击,固然不会再去理会什么。毕竟以一般人的抗击力来说,承受其冲力是决不可能的事,但是鬼虎不知夜流苏身上所穿的玄武甲,乃是圣兽玄武龟幻化而来,这种程度的撞击根本就是像在挠痒。
再说夜流苏巧计脱身之后,见鬼虎没有追上来,也就放下了心底的石头,潜回自己的房间,换上死士的衣服,然后大摇大摆朝厨房走去。(打完架总得犒劳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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