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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堂上冷飕飕的石板上，杨玄津津有味地看着公案后方那副画着青田白日的墙壁，四周犹如荆棘林立的水火棍，他心中不禁有些兴奋起来，心想总算来了趟高级人民法院了，聊补前世遗憾。这时候后方那些个京都百姓更加激动了，个个不要命地往前挤着，想来是要占据更好得位置，有几个经常来看官司的闲汉更是几乎坐在栅栏上，杨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申氏派来为自己打官司的府上门客徐渭，这位门客多年前世江南一带极有名的才子，更在京都府作过刑名师爷的差事，让此人前来，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徐渭似乎看出他心中的疑惑，笑着说道：“京都大城，皇城根儿下，没几个胆子小的，你看看这些闲汉，别看浑没有人样，保不齐就是什么国公侯爷的穷亲戚，所以说，没有人会怕，譬如今天，侯爷和国子监打官司，也算是近些年京都难见得景致，这种风景想必没人愿意错过”，杨玄微微一笑点头，心里腹诽着这些个京都百姓想来日子也过得枯燥，今天这场面比起那看大戏来也不遑多让，焉有不看之理？徐渭在一旁轻声说道：“少爷，刚才在马车上虽然已经对过了，但是我还是要最后问您一次，这打李公子得人，究竟是不是你？在吴大人面前自然不能承认，但是希望您和我透个底儿，待会开堂我也好说”，杨玄一脸忠厚诚恳地说道：“徐先生，我怎么会瞒您，说实话，我却是没有动手打那个李公子”，徐渭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年那张英俊诚恳的脸蛋，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肯定和赞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终于，杨玄很有兴趣的喊威声终于响了起来，京兆尹吴孝伟大人端着北京市长的架子一步三摇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环顾全场，然后极有气势地一屁股坐了下来，片刻之后，一个全身裹着绷带的人也躺在担架上让人抬了出来，后面跟着为状师模样的人，正轻轻摇着手中扇，杨玄一看李起明得模样，便知道此人玩得什么招数，那晚虽然打得狠，但都是些皮外伤，断不至于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想来这李起明是想借这一身行头博同情来了。这位躺在担架上的公子，此时浑身疼痛，尤其是鼻梁的那个位置，依然痛得要死，大夫的治疗作用不大，他根本不知道，杨玄打他鼻梁的那一拳头，夹带了一些暗劲儿，杨玄所修的真气与这世间常见的真气不同，霸道得很，又哪里是一个大夫一时半会能治好的？李起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只要鼻梁一痛，鼻涕眼泪便会不由自主地流下，一点道理都不讲，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悠闲站在公堂上的杨玄，双眼射出实质一般得仇恨光芒，咬牙并切齿，似乎随时便要上前拼命一般，杨玄却是看也不看他，他低下头，低声询问着徐渭对方那名状师的来历，原来那名状师是京都名讼季小蓝，品行素来不端，专替达官贵人做事，渐渐有了个名头：“千金嘴”，意思是说想要这人张嘴，没有千金是断断不要想得。高高在上，俯瞰全场的京兆尹吴孝伟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公堂内外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倒不是吴大人王霸之气太盛，而是那些个看客们没有谁愿意错过这场大戏，自然要好好观看。吴大人很满意自己这一拍所带来得效果，底气十足地缓缓说道：“堂下何人？”，他早已经得了双方的只会，心里也有数，只是这些规矩路数还是要一套套做来，公正廉明地扫了一眼堂下的几个人。看到大人发话，原告与被告双方各自响应，季小蓝有些谄媚地递上状纸，吴孝伟假模假样地看过之后，着一旁的师爷递给了徐渭，然后由杨玄看了一遍，杨玄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与自己的预想没有太大出入，点了点头又交回吴孝伟手上。季小蓝看到杨玄的模样不禁眼前一亮，朝堂上拱了拱手高声说道：“这位杨公子果然狂傲得很，上了公堂却依旧生生站着，不礼不跪，如此品德，难怪昨晚对李公子作出那等令人发指之事，杨玄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于这话的歧义，却依旧缓缓地问道：”上公堂为何要下跪？”他在河州虽然整天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但是赵国律法还是看了些，这一问，倒是故意为之。“那是自然，难道你竟敢不敬朝廷，不守律法？”季小兰咄咄*人地问道，然而心里却是有些无奈，今天这场官司他是很不愿意涉足的，毕竟对方是杨家，作为京都人，又能够接触到一些普通老百姓接触不到的层面，他隐约的知道这个杨家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乍看之下并不显山露水，但是却让京都许多豪门大族忌惮不已，岂是自己这样一个小虾米可以撼动得？但是他已经踏上了国子监祭酒的船，很难再上岸，所以心中郁结，却又无法拒绝。杨玄全然不在意地方的态度，笑道：“那么，季先生为何也没下跪？”，季小蓝定定地看着地方，心里想着这人是个花架子还是在下套子，板着脸说道：“在下功名在身，见朝官不跪，乃是朝廷定制”，杨玄微微点头，又向吴孝伟拱手说道：“学生见过老师，不知道学生要不要跪？”，季小蓝眉头一皱，从这话便听出来对方肯定也有功名在身，只是先前便在国子监查过，这位杨家私生子，显然是没有参加过院试，怎么会有功名在身？他“啪”得一声收起手中折扇，缓缓问道：“敢问杨公子那一年入得院试？”杨玄有些赞赏地看了这人一眼，心想这讼棍名声虽然差了些，这嘴上功夫倒是厉害得很，微微一笑说道：“去年的河州府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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