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仙绝殇 > 第一章 苦命鸳鸯,相思彷徨

?紫宸三十二年,我十五岁,父皇一旨昭告天下立我为太子。

  左右无亲叔伯舅,前后无兄弟姐妹,我成为李家唯一独子,唯一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权的人。在我父皇治下,亲国四下井井有条,城中繁华日益锦盛,锦绣河山随着最后一窝盗匪投诚,四下清明。君臣之下王权紧握,四方臣子日理万机,即便我昏庸无知也可享受至少三十年皇权在握,何况……

  看着皇城内最后的枫叶落下,枯燥的繁华从我眼中退却,我不想当这帝王。

  “紫陌,回城!”

  “是,王、太子爷!”刚昭告天下,连丫鬟都还未曾想好如何改口。

  “太子爷还骑马回去吗?”李家天下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每个帝王皇子必修的一样便是骑马。用父皇的话说,如果他不见了,我至少还可以骑着马逃跑,或许他是对我太失望了吧?

  “不了,今日便坐车回去吧。”穿上太子袍再加上骑马的样子或许会更加好看吧,可惜这样的话,且不是距离她越来越远了?我心中叹了口气,以后就一直坐车了吧。

  车子从皇城内驶出,雪花融化在马蹄之下,车碾控制极为妥当。呼呼的风声从车驾上划过,落尽的梅花带着幽香随着车到了我的身旁。为了让皇子体验人间繁华,李家祖上言明皇子十岁出皇城,可于四方城内选址,若有才能,这便是将来太子府,若无才能,便是一生的王府。接替皇位,这里将无人问津。

  我八岁出皇城,未曾选皇城旁侧最繁华的锦绣街,也未曾选择车马如龙的千字街,反而选择了比较远的落梅坊。

  记得五岁那年父皇带我出去狩猎,谁知山上下了风雪,而我居然被遗失在路上。其后被一个女子所搭救,记得好像我也救了她,总之小孩子记忆总是较为模糊的,便是如此认识了她。父亲得我一子,当做掌中之宝,此次之后再未狩猎,如此让我一度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八岁我探听到当日救我的女子便在落梅坊,于是不听父亲劝阻,万般恳求之下,我的府邸被安排在了落梅坊的尽头。

  落梅坊没有找到她,却遇上了她,按照紫陌所说,少爷我是有着桃花运的人。

  落梅坊的女子唤名浅灵,如今十五岁已经生的落落大方,任何人到了她身旁都能感受到她的淡雅端庄贤淑,以及那种天生的亲和感。她生的漂亮,还没有任何一个见了她而生厌的人,包括我的母后。我常常在想,如果能娶得这样的姑娘,即便是不要这天下也甘心了。

  浅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还是京城十大美女之首,这是我身旁的静能说的。静能是太空寺的和尚,他让我相信,原来和尚还可以这么当。甚至有段时间我误解之下还死死缠着父皇让我去当和尚,不过看到父皇头上的三条黑线之后我未敢再提。

  如果将京城分为三重,以皇宫为中心,各大臣府邸为一重的话,其靠外富甲商人的豪宅之地便当为二重,而内城城墙之内以及富甲豪宅中间便是落梅坊,四周是大多数贫民居住的地方,这四周极为广阔,当为第三重。城郭以及落梅坊的夹中之地便是我居住的地方,而父皇之所以如此放心的将我安顿在这里是因为京城禁卫军百分之七十的驻军都在我身旁。

  而浅灵是落梅坊中白梅庄上的头牌,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地方。

  从我八岁那年搬来落梅坊尽头的公子府居住之后便一直路过白梅庄,浅灵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为了保密,我在皇宫的消息一直都是在皇宫内居住的,从未搬离皇宫。

  “公子,前方有人挡住了去路,我等不好驱逐。”脑中正想着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这时却见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隔着幕布听到了外面的喧嚣。

  “晨子期,今日你为何不曾骑马,甚至连幕布都未曾拉下?”车驾停了下来,前方却传来气呼呼的声音,晨子期是我的代名,而这样的问候只有一个——浅灵

  “昨日大雪,天寒地冻,又刮起狂风,父亲从南乡捎来了一辆马车,我不好佛了父亲的面,今日试乘。”我淡淡的回应。

  “可是你晨间还骑马过去……”

  “马车在父亲府上,而未在公子府。若浅灵小姐无事,请让开道路。”我话语之中带着许许温怒,似乎是要将她赶走的模样。

  风声在车外呼呼作响,她应该生气了吧?忽然有点想看她生气的模样,其实她生气也是很好看的。

  “走!”马车再次起动,而我未曾拉起半点幕布。

  “公子,浅灵小姐穿了一声白色衣裙矗立风中,刚落梅在风中飘扬甚是好看。她太美了,连我都自卑了。”走过几步,紫陌钻进我车上对我大声的说道,这话恨不得满大街都能听到。

  “走吧,既然此路有人拦截,下次从恒鼎街穿过就是。”如同回应紫陌的话语,我既是说给护卫听的,也是说给她听得。当马车走远,而我脑中依旧回响着紫陌的话语,久久未曾言语。该来的终归是来了,我都未曾想到父皇会在今日昭告天下。

  依稀过往,脑中还是回荡着她穿着裙子在雪中飘荡的样子,虽然未曾看到,却可以想象。

  记得那日我曾戏说:“灵儿穿什么都好看,但若穿着一身裙子矗立在雪中,那定然让天地黯然,日月难以争光。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晨公子严重了,若你想见,待大雪至时,我穿给你看便是。”

  “我怎么会舍得让灵儿穿着衣裙在雪中呢?若是冻坏了,我可会心疼的。”

  “去去去,我牙都酸掉了……”

  那次说这话,是什么时候?我真的忘了,只是在这场雪中结束一切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至少我和浅灵能相知七年还在那场狩猎的雪。如今七年风霜,我以为还会随她走向更远方向,但是随着父亲的一旨太子令,灰飞湮灭。车碾终于到了公子府前,远远车夫便迂回停下车驾。而我从旁侧摘下一朵固执的飘散在我车内的梅花,在那场盛开的梅花之中或许很美丽吧?

  “儿臣见过娘亲!”我一身太子袍跪在娘亲脚下,娘亲笑面响应。父亲并非**种子,一身也仅仅娶了母亲一人被世间传为一代佳话。

  “外面风凉,孩子快回去吧。”母亲亲切的拉住我的手进入太子府邸。

  进入内院再往里是个小小的庭院,庭院内梅兰竹菊四物在侧,四方有着凉亭,此时的梅花开的甚是艳丽。又经历一场风雪,更显得娇弱让人怜惜,就像她一样,我想。

  “来人,将这株梅花搬出太子府,送回白梅庄。就说白梅已经长大,谢谢浅灵姑娘当年赠梅之情,如今物归原主。”我淡淡的吩咐道。

  “孩子,你真想好了吗?”

  “**不可进,戏子不可娶,江山熟不易,盗匪不可为。母亲,这真该如此吗?”我一头扑进母亲怀抱轻轻抽泣起来。

  “苦了你了,孩子。可是身在帝王家,都有不可选择的余地。熟人不易,要知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身在帝王家,压在你身上的是天下,是整个江山社稷。凡人富甲身上所压住的是一家,而你不同,是天下。你别无选择。”

  “可是我才十五!”

  “西王十三已经成家,四王十四执掌天下。”母亲抚摸着我头发,西王四王是李家王朝的帝王(与李唐不同,请勿对号入座),两人都是一代优良帝王,而得到广泛赞誉的便是西王十三已成家,四王十四掌天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命轨迹,不是谁都能改变的。江山如画也好,良辰美景也罢,淡然之下也一切散去,化作尘中风沙,走向天涯。我是注定要成为帝王的人,不是谁都能改变的,我要为了李家的天下而奋斗,为了天下的一切去争取。

  回到屋子内吃了母亲做的饭菜,也算父亲对我的慰劳吧。毕竟母亲是父亲的专属御厨,昭告天下之后居然如此大方的将母亲‘发配’到我太子府。父亲母亲对我太好了,好到我都自卑没有做到他们心目中所想要的地步,好到我孤寂。

  琴声旋转着发出非比一般的韵律,只是在我手中显得较为凌乱罢了。雪越来越大,连凉亭之内也被敷上厚厚一层。紫陌已经为我煮了三壶茶,而琴弦已经断了三次,可惜依旧无法改变我心乱如麻。

  “紫陌,什么时候了?”

  “已经三更了,太子爷。”

  “嗯,夜深了,你下去吧。”

  “隐藏了这么久,不冷吗?下来吧!”随着紫陌退下去掩门声悄然传来,我却口中微微一冷,淡淡的对着空中喝道。

  “太子殿下目光如炬,佩服。”随着一阵悄然的风声传来,四周已经站定了四个黑衣人。

  “能躲过太子府上四大太使之目,各位才教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左侧这位兄台手中刀弯如月,黑衣粗狂面目豪爽,应该是出自北方草原的啸月国吧。右侧这位兄台发丝缠绕,剑体轻盈,有如此模样,当是南方孤舟以北的南宇国。至于剩下两位,当是东瀛扶桑国以及远西方的琴耀国吧?”

  “太子殿下,知道的多,死的越快。”就在这一瞬间,此人的剑已经抵在我的脖颈上。

  “哦,我还知晓你等曾在江风城提督大将军府上出入,那是不是更该死呢?”我稚嫩的面孔之下是幽幽的阴笑。

  听到我这话,四人明显一震,却听扶桑人哈哈大笑起来:“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事实上太子殿下的脖颈在我手上。”

  “那各位不妨一试。”我说完还亲亲的闭上了双眼。

  “这小子想死?不行,我们还不能让他死,反正那四位睡得正香,我们不如趁机将这位太子爷拉出城外去坐坐乞丐,体验一下乞丐的滋味,再杀死且不好玩。哈哈哈!”说着四人一摆手,将我拖着飞向了空中。

  耳畔是呼呼风声吹过,四周在雪中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也显得异常喧嚣。四人拉着我如同做贼一般小心的躲藏,不过这四人到也有些能耐,在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之下居然还能自由出入,应该能屈驾为江湖二流行业了。

  “快,出了前方的门便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几个小心翼翼的说着,完全没有看到我嘴角的笑意。

  终于在门侧之人里应外合之下四人出入居然如此轻松,此时的路径是落梅坊的路上。只是面对着的是,浅灵。

  “你从来不会害怕么?”浅灵看着我,似乎有些嗔怒,也有些心舒。或许能帮上我的忙,或者看到我落魄的模样她会感到别样。只是这些她都错了,我想逃离太子府,可是我又不能自己出去,现在借他们带我出去,却遇上了她。果然世间之事皆有定数啊。

  “生与死,从来便没有那么重。只是人们都把它看得太重了所以才出现错觉认为所有人都该如此,只是各自所面对的不同罢了。况且我早知你会在次,又没有生命危险,又何必怕呢?”

  浅灵被我一逗,立即气鼓鼓的说道:“那我不救了。”

  “那可不成,你不救我,他们还不会放过你呢。”

  “油嘴滑舌,四位,看剑!”浅灵显然也知晓此间局势,只是一转眼手中剑一摇摆转出一道剑花便向着四人击去。由于我和浅灵的对话太快,四人还未出言语,却哪里想到这么美丽的女子居然说打就打,都不给一点招呼。只是殊不知他们四人本就是贼,谁会对贼打招呼了?

  “放下武器跟我们走,不然我杀了他。”看的出来,这人到是晓变通,只是那跟他们走的话语却充满着别样的颜色。虽然浅灵面对三人的攻击占着下风,落败是早晚的事,但四人显然不想在这里耗费体力,毕竟等禁卫军反应过来四人都要拼命的。

  知晓事不可为,浅灵将手中剑一放,得意的看着我,似乎她也知晓这其中的秘密。

  “这女子不可留。”押着浅灵的人是啸月国的人,此时居然想将浅灵杀了。

  此人剑还在高空,我却冷哼一声“哼!”随着我这一声冷哼,四周的梅花瓣如同一叶飞刀一般,再听闻嗤的一声,此人的剑断为了两截,从空中落下发出乒乓的声音。

  接着我手指轻弹,在押着我之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将剑弹开,并且一伸手抓住此人衣领一甩,此人如同沙包一般被我摔了出去。身影一闪,将浅灵抱在怀中。

  “四位,再见了。”我说着,今日浅灵洒落的梅花刷刷的飞了起来,接着化作四把飞舞的大剑,瞬间将四人包围,而我却带着浅灵脚尖轻点,飞进入了白梅庄的院子里。

  “不好,走!”忽然我感觉空中传来一股压力,刚抱着浅灵落地的双脚借势一踩,再次飞了起来。

  白梅庄梅花之多我早有所知,这翻飞舞,憋住一口真气上窜下跳,转眼已经飞出无数米。再感觉,身后之人如影随形一般紧追着不放,而且其中散发出的浓浓杀气着实慑人。

  “你就没感觉到怕么?”忽然我在空中停住,抱着浅灵的身子停顿在空中,还未看到敌人就逃跑这不是我的作风,与其被人追着如同如同老鼠般逃窜还不如痛快的战斗。

  “有你在,即便天崩地裂山海倾覆又如何?”浅灵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暗叹一声却别过脸去。或许一切还不算太坏,改日求着父亲看看吧。

  “好一对鸳鸯,不过今日别想逃出本君的手掌心。”

  “你烦不烦啊,要打就打废话干嘛?”我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把漂亮的剑,接着踩踏着空中白梅一转眼已经刺入此人心窝处。

  但我那一剑却刺空了,此人已经闪避在了一旁,并且那人一把刀向我背后就横扫了过来,气势强悍比我有过之。我急忙将身子向下一缩,堪堪躲过此人一刀。而借着下的气势,我转眼又飞了起来,接着再次和此人交战一旁。转眼过了百来招,我每次都只是险象环生,衣角也已经被割的不少,但此人我却感觉根本没有碰到其一点衣角。

  “灵儿下去吧。”

  “哦!”浅灵被我放在梅花树下。她似乎有所怀念似的,居然又嘀咕了句:“你肩膀好温暖。”

  “啧啧,好一对鸳鸯。本座这下便要你两人命,去地狱做鸳鸯吧,哈哈哈!”此人似乎吃定我了一般,居然面对我全力以赴也不为所动,只是一旁取笑道。

  我冷着脸,不动声色使出一招剑势便向着此人攻去。由于是皇家子弟,所以这些绝招不少,但是我学的也不少,但是我没有忘记父亲曾说过,所谓的剑,就是杀人的,而剑招只是表演给人看的,真正杀人的方式一切都在你身上,而不是剑招上。所谓无招胜有招便是这个道理。

  而我学了无数剑招,此刻应用出来也如同父亲所想,所有招式都被我柔和一起,反而让对面之人大为头疼,若是我专精某种绝招或许早败了也不一定。

  “小子倒是不错,这个年龄便领悟了这么多,若在给你一些时日,说不定便教你领悟了把剑招口诀,也幸好你小子没有领悟,不然老夫恐怕早就败了。”此人打着打着居然还做起点评师来了。

  “老头,对待敌人也升起爱才之心?不过你若收在下为徒弟的话在下也不是不会答应。”

  “哼,小子你弑杀如命,转手之间便将四人杀死,这是老夫所容不得的。”

  “哈哈哈,笑话,他们四个废物,死在我手中又如何,他们想杀灵儿的时候就应该有这种觉悟。至于杀人,老头,你全身煞气如此浓重,死在你手中之人也不见得少了吧。”我冷笑一声,敢动我的女人。

  “要杀本少爷就直说,还偏偏将自己伪装的如同正人君子一般,可耻不啊?”老头被我骂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的,变换的很是好看。

  “小子,纳命来!”此人一怒,伸手一抓,一道磅礴的能量袭击了过来。

  “嘶!”我却一下惊呆,踩踏在梅花树上的脚步瞬间错乱开来,身体在空中用真气度过旋转了起来。但是明显慢了半步,这能量一下便击打在我肩膀。

  “仙宗之人。”我站在梅花树上,此时肩膀火辣辣的疼痛。

  “哼,小子居然知晓仙宗之人,那就怪不得老夫了。”仙宗之人不得插手人间之事,这是父亲告诉我的,而此人不但插手,似乎还想将我杀了,这样的结局如果透露给了仙宗之人,那么这人恐怕就不能在修仙了,如果我不死,那他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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