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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你弟弟的感受?江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又抓住江南的手:“答应我,做一个自信、宽容、幽默的人。不要让身边的人恨你,怕你,好不好?”
江南微微皱眉:“什么是幽默?”
“幽默是一种了不得的技巧,它会让你身边的人快乐。人因为自信,才有能力宽容,才有资格幽默。或许这对你太过深奥,但你只要记得,自己多笑笑就好。”
江南咧了咧嘴:“笑?”
“以前的你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以后你要多笑笑,好不好?当你不开心,想杀人,就多笑笑,用笑容把杀意化解开,好不好?”
江南嘴巴扬起,眼睛眯起,学了一个微笑表情:“好。”
虽然没有从江南处感受到笑意,但终于等到江南的一个承诺,江夫人觉得很高兴,于是开心地笑起来了。
江南也情不自禁的微笑,顿了一下,又缓缓地道:“他不杀我,我不杀他。”
江夫人鼓励般拍拍他肩膀,从天机手环里拿出一个水晶棺材,让江南把红鹰骑士队长的尸体放入棺材中收起,然后两人下山与另外三人汇合,一起前往碧溪镇,等候从广净城前来迎接的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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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不提江南等人在碧溪镇等着去广净城的飞车,在距离大赵国与大唐国两国国境线不足十公里一处不起眼的山谷中,正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嘶吼声,喘息声,惨叫声,兵刃击打声,鲜血喷射声,尸体落地声,汇聚成了一首并不动听、却动人心魄的诡异变奏曲。
将剑刺入最后一个敌人的心脏时,慕容雪的肩膀处也被重重砍了一刀,在他将剑从对方身体里抽出后,他站立不稳,差点坐倒在地。
但他虽然摇摇晃晃,终究还是没有倒下,一直小心戒备着退到身后一块大石前,才半倚靠着大石喘一口气。
这是他在这半个多月时间里得到的深刻教训之一,那就是永远都不要因为自己获得了一时胜利而放松警惕。
那是他距离死神最近的一次,当时他甚至听到了死神镰刀从身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看看身上鲜血、淤泥混杂的破旧衣服,感受头发上和脸上黏糊糊不知是内脏粘液还是什么的脏东西,慕容雪不由苦笑,别说熟悉的人,就是自己,都有点怀疑这还是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大唐国第一少年天才吗?
自出生以来,他一直都吃最精美的食物,喝最纯净的泉水,穿最舒适的衣服,享受着大家的赞美和仰慕,所以在养成他自命不凡的性格同时,还让他带上了严重的洁癖。
可十八年精致生活养成的习惯,不到十八天就被彻底根除。
对此,他总结出两个人生至理,第一,洁身符咒带最多也会用完,最靠谱的还是自己修炼一个“洁身术”;第二,不管是洁癖还是其他什么特殊癖好,在生死存亡面前,其实都算不得什么事。
自从莫名其妙的去大秦国挑战江南,接着又莫名其妙的战胜江南,最后江南又莫名其妙的死去之后,针对自己的暗杀行动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他觉得那段时间有点稀里糊涂,现在回想,有时竟难以分清当时某些场景是真实还是梦幻。
在得到江南被“自己”杀死的消息后,慕容雪就已经想到有可能会遇到针对自己的暗杀行动,因为江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他就立刻使用传送卷轴传送出了广净城。
然后他就彻底结束了浑噩,非常清醒地来到了地狱中。
第三天他就遭到了暗杀,连续不断的暗杀。
但根据家族的情报,这并不是江家的报复,倒像是杀人灭口或者是江湖人物的寻仇。
或者以上两者兼而有之。
作为他轻率偷偷出国挑战另外一名获得宗门免试名额的获得者并导致其死亡的惩罚,他被家族勒令必须凭借自身实力回到大唐国。
他开始时以为很简单,后来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现在他现在发现现实中的自己,比想象中的自己更强大。
我活着,我骄傲!
感受流转的真元逐渐修复伤口,消失的体力又慢慢回到身体,慕容雪长长吐出一口气,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粗口很解气,他感到很幸福。
往往通过比较,幸福更容易得出。地上躺了一地尸体,他还站着,他就是这里最幸福的人。
翻过大山,就是家园。
慕容雪将长剑收入天机手环中,缓步往前走。
他走路习惯先迈出右脚,这是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习惯。可有人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对一个人的深刻怨念,可以化成常人难以企及的动力,却了解对方的每个细节。最懂自己的人往往是最恨自己的仇家。
已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突然多出了一枚蓝汪汪的毒针。
慕容雪刚才回复的真元让他感知到毒针的存在,强行把脚收回。
收腿的动作太快,他差点摔倒。
然后他左脚脚踝一麻,就真的摔倒了。
摔在一个本来该死透了的黑瘦猥琐年轻人身上,话说那年轻人胸口心脏部位还留着剑创。慕容雪可以肯定,自己当时肯定把年轻人一剑穿胸的。
看到那个猥琐年轻人原本死鱼一般的双眼中多了些许生机和解脱之意,再看到年轻人左手蓝汪汪的匕首,慕容雪发现世界的险恶还是远超自己想象。
只怕对方一开始就假死,隐忍那么久,等得就是这么一下。
感受即使在真元压制下,那股麻意依旧缓慢却有坚定地上升,慕容雪忍不住一把抓住猥琐年轻人的衣服后领,将他重重丢在大石上,低声吼道:“解药呢?”
猥琐年轻人吐了口血,半坐在地上微微一笑,说不尽的讽刺。
慕容雪瞬间明白,对方这么想杀自己,又怎么会事先准备解药,不过他总还是不甘心,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毒匕首,慢慢刺入了猥琐年轻人的左侧肩膀之中,低声道:“你把解药拿出来,我们一起活下去,岂不是很好?”
猥琐年轻人干脆闭起眼睛。
慕容雪又拿匕首在年轻人小腿肚上捅了两下,年轻人虽然痛的满头满脸汗,却硬是一声不吭。
慕容雪拔出匕首,颓然坐在被血水浸泡的异常泥泞的地上:“还真他妈是条硬汉,至少在忍痛方面我是比不过你。不过,好汉,可不可以让我做个明白鬼,让我稀里糊涂死去,可有损您的英明啊!对了,我记得你这张脸,在广净城我见过你。”
让仇人稀里糊涂根本死去和英明根本不搭边,另外慕容雪也根本记不得这张脸,但想终归和广净城那边发生的事情有关,赞美和“同死”情谊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年轻人也终于开口,声音有如破锣般异常难听,倒与他獐头鼠目的相貌非常般配,笑着道:“我一个贱民,不想因为长了一张罪犯脸,竟然入了慕容公子的法眼。”
他笑的时候竟然不显猥琐,反倒有几分洒脱。
慕容雪一笑:“这是什么毒药?真元竟然都压制不了,你倒算准我之前把解毒药都用完了。”
知道年轻人不会回答,慕容雪马上接口道:“是因为江南,你才来杀我,是吗?”
年轻人舒了一口气,两眼望天:“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你的身份可真神秘啊,江家什么时候培养了你这么厉害的年轻人,我们竟然一无所知,什么都查不到。你叫什么名字?这份上了,说说应该没关系了吧?”
“我叫长歌,我和江家没关系。”
“那又是为什么?”慕容雪恍然大悟,“你和江南有交情。”
“不错。他救过我的命,我救不了他,就帮他报仇。”
“合情、合理。”慕容雪发现下半身都没了知觉,心里虽然喊着不要不要的,但表面还是苦笑道,“可如果我说不是我杀了江南,你相不相信?”
“我信。”长歌点点头,认真地看着慕容雪,“可如果不是你,江南也不会死。”
慕容雪一愣:“你不去找杀人凶手,却揪着杀人的剑不放,有意思吗?”
“有意思。”长歌多处中毒,又无真元压制,发作更快,勉强道,“我本事不够,找不出凶手,只能找你。”
慕容雪又好气又好笑,转移话题道:“我明明记得刚才一剑捅穿了你心脏,你怎么没死?”
看到长歌翻个白眼,一副懒的再理他的表情,慕容雪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还是挺欣赏你,如果你宣誓向我效忠,我或许可以留你一命。”
看着长歌陡然睁大的双眼,慕容雪耸耸肩膀:“在我获得蜀山免试推荐名额后,我爷爷就给了我一张蜀山求救符,刚才我一屁股坐倒在地时,已经把符咒偷偷捏碎,这样方圆百里之内的蜀山同门都会接到我求救的消息。刚才和你说话,一方面是询问实情,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拖延,免得你再有什么后手。呵呵,我已经看到远处飞来的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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