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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速、加速、再加速,我不敢停留,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去想身后会有什么,耳边不时传来尖锐的气流声,我无法分辨那是弩箭破空而来,还只是飞虫被我甩在脑后,马蹄在硬实的地面上奔腾而过,溅起无数细碎的小石子,我也无法分辨身后传来的哒哒声是追兵的马蹄,还是同伴的马蹄声,抑或是石子敲打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这会心里的想的唯一一件事却是“我终于知道什么叫风声鹤唳了”。
奔跑、奔跑,直到我的马哀鸣着倒下,将我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几乎无法起身,我没想到这游戏里还会有痛感,进入游戏之前明明介绍说不会有剧烈的疼感的,但我现在顾不上想这些,我抬头看向来路,那里一片空旷,并没有任何追兵,也不见同伴的踪迹,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出生天了,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我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前赶路,走了没多远,迎面传来一阵人声,我连忙伏在路边的草丛中,以防万一。
我的谨慎果然是对的,迎面而来的,正是秦洪留在镖队那里的骑兵,他们勒马缓缓而行,在他们身后,是镖局带来的那些民夫驾着镖车,我没有看到罗厚,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位镖师,却看到了镖车上溅洒的斑驳血迹,伏在路边的草丛中,我知道罗厚凶多吉少了,而我不能在这里停留,他们很快会看见倒毙在路上的马匹,我不能等他们来搜查,我必须尽快赶路。
我离开大路,沿着田间小道一路狂奔,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了镖局在我离开之前停留的地方,那儿已是一片狼藉,路上横七竖八的倒毙着的,都是镖局的镖师,我翻查了一会,没有找到罗厚的尸体,也许他还活着,我心想。我翻上路边最高的一座土丘举目四望,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藏身之所便是远处的一小片竹林,也许罗厚就在那儿,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一路找了过去,我没有发现罗厚,却在几棵毛竹上发现了血迹,我沿着血迹一路向前,血迹一直向前延伸到一个小池塘边,池塘旁的草丛中趟倒着一个人影,我急忙奔过去查看,却不是罗厚,这具尸体身着明光铠,分明是跟随秦洪的骑兵之一。
这个骑兵不会莫名其妙死在离道路这么远的地方,他一定是在追杀某个人,结果却反被杀死,被他追杀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罗厚。我查看了这个骑兵的尸体,伤在咽喉,一刀毙命,那么竹林中的血迹一定不是他的,我查找了一下,在周围没有发现任何血迹的延伸,唯一的可能,这个人反身将追兵杀死之后,为了不留下血迹,游过了眼前的这个池塘,我沿着池塘的岸边查找血迹,希望可以找到罗厚,但是绕了一圈,却一无所获,我几乎就要放弃了,不经意的一次随意扫视,却让我在距离池塘不远处的一座孤坟的坟头上,发现了一支羽毛般的东西。但那并不是寻常的羽毛,它的尾部有整齐的剪痕,我知道那是箭羽,我兴奋的朝那座孤坟跑去,果然在坟后看见了罗厚。他趟在地上,几乎没有一点声息,那把长弓早已不见,只有随身的佩刀还握在他的手里,鲜血浸透了他湿漉漉的胸前,整个人毫无生气,没有任何一点活着的迹象,我把手指放到他的鼻下,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我摇了摇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但是却毫无反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我应该走了?守着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恐怕不会对我的任务有帮助,我的任务是什么来着?我哆嗦着从怀里摸出那张写着我任务的字条,“完成罗总镖头交代任务,将镖银顺利送达天京”,好吧,任务说我必须把镖银送到天京,现在镖银都不在我们手上了,任务说我要完成罗总镖头交代的任务,现在罗总镖头都要死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的任务失败了?还是不用做了?如果我的任务不用再继续或者失败的话,为什么还不把我唤醒呢?难道说到现在为止我的任务还有挽救的余地?
好吧,如果说我的任务还有任何可以挽救的余地的话,我就不应该放弃罗厚,也许他就是我完成任务的关键人物呢?可是他现在连话都说不了,又能给我什么帮助呢?也许我应该想办法先救助罗厚?现在唯一我还可以利用的力量也许就是排帮了,王颌背后的那位侍郎唯一重要的目的就是阻止宣王抢夺皇位,所以他一定会阻止一切宣王想要做成的事。秦洪是宣王府卫,却参与了那支神秘军队的阴谋,如果想要阻止他们,王颌无疑会不遗余力。
但是慢着,秦洪真的是宣王府卫吗?我派去天京报信的人并没能赶到天京,而是在半路上遇见的秦洪他们,他们自称是宣王府卫,而我们谁都没有怀疑,因为他们出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救了我们的命。
如果他们并不是宣王的人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是那个什么礼部侍郎的人?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去找何玉昆不是自投罗网吗?我坐下来,重新整理了一下这混乱的关系,我发现有两点理由支持这支神秘的军队和那位王侍郎之间没有关系,其一,礼部侍郎不掌军权,即便再怎么交友广阔,也不应该拥有这样的能力,况且王侍郎要的是皇权有序更替,他不会做这种会造成天下大乱的事情,其二,何玉昆和王颌在神秘军队攻打湾沚镇时赶来报信,证明他们和神秘军队之间没有联系。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他们是我现在可以信赖的人,我决定带罗厚去找排帮。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我将罗厚背在身上,艰难的沿着小路往汊河边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我的双腿早已麻木,只知道机械的迈步,一路上,只有罗厚偶尔无意识的呢喃陪伴,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汊河。我将罗厚平放在河堤上,连滚带爬的跑到河边,随便找了一艘小船,告诉他我是正气镖局的人,有要紧事要见何帮主,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排帮的人,但是筋疲力竭的我只能尝试一下。事实证明我赌对了,排帮的势力果然惊人,这位船主很快找来了以为排帮小头目,这小头目听说我们是正气镖局的人,非常热情,据他说何玉昆老早就布置下来,只要看见正气镖局的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送去见他,这位小头目帮我安帕了一艘快船,载上重伤的罗厚,赶往何玉昆所在的大船。
我们赶到排帮总舵所在的大船时,何玉昆和王颌并不在船上,听船上的帮众说,他们下午接到一个消息,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就走了,具体是什么消息,他们也不知道。船上的排帮帮众帮我将罗厚安置在一个舒适的大舱中,并安排了郎中医治,给我另外安排了一个舱室,让我在船舱中等候,直说帮主回来就回来见我,问到何时回来,又是一概不知。赶了大半天的路,我早已疲惫不堪,趟在床上,只觉得浑身上没没有一处地方还属于自己,不一会儿我竟然在游戏中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喧闹声,我惊的翻坐起来,凝神静听,发现这声音并不是我的幻觉,外面的确喧闹异常,我打开舱门想找个人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整条船上的似乎都已经上了甲板,下面空无一人。
我只得也上甲板,身体上的疲劳还未退去,上甲板的这进步楼梯也让我觉得异常艰难,虽然很早以前吴俊峰就提醒过我们虚拟实境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游戏,但我也从没想到会累到这个程度。
我站在甲板上,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船上船下被火把照的通明,一艘小船停靠在大船旁边,河的上游还有几艘小船正顺流而下,甲板上的排帮帮众正在往下抛绳梯和吊篮,几个人正从一道绳梯上爬上来,我看见当先一人,正是王颌,何玉昆紧随其后,我连忙迎了上去,何玉昆看见我有些高兴,却放不下手头的事,只是冲了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转头指挥船员去了,我听他喊着些“稳着点”“轻一点”“别伤着了”之类,伸头往下看时,第二艘小船正靠上来,船上的人将一幅担架挂到吊篮上,正往大船上吊来,我看见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虽然掀掉了甲片,但肩上腹下仍有片片鳞甲在身,显然是个军人,何玉昆对此人很是紧张,不停的命令手下要稳住,不要碰伤了他。
担架上的人影在月光和火把的照耀下明暗不定,只显得十分苍白,等担架拉倒船上时我才发现,此人我竟然认识,赫然便是那位薛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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