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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克善悄悄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周当家,看现在这局面是没办法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先保住命再想办法夺镖吧。”大概是怕我要跟青龙寨的人拼命,他继续说服我说:“现在镖虽被他们夺去,但他们也要将镖银运回青龙寨,他们又不敢从湾沚镇走,既要绕路就要时间,有了时间我们就能想办法,要是咱们死在这,那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啦。”
到底是玩家,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任务完不成也要保命要紧,毕竟按规则保命的得分要比完成任务高嘛,我当然也想保命,但是我还要再争取一下,尽量多拖延一点时间。我走到队首,面向于世魁大声说:“于寨主,清江口一别,不想今天在这里相见,当日于寨主来去匆匆,未及交谈,不知今日有何赐教。”
于世魁哼了一声,“少来闲扯,我只要你车中镖银,你撂句话,放不放手。”
“原来于寨主是看中我车上这批货呀,”我继续插科打诨,“我本来是打算贩到天京取得,既然于寨主如此有心,就在这里卖给于寨主也是一样,不知于寨主出价多少啊?”
“哼哼,我出你们这十几个人的性命,要么留下镖银,要么性命镖银一并留下,我数十声,着你们放下手中兵刃,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个于寨主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在拖延时间,于是不再给我机会,这话说完,他就开始计起数来,“十、九……”
“于寨主不必如此,有事好商量嘛!”我还想再拖延一下,于世魁却并不理睬,继续数着“八、七……”
“好,车上财物就归于寨主,我只要几匹马赶路,行不行?”
于世魁瞥了我一眼,“六、五……”
我心知是怎么也没法说动他了,只好喊道:“好好好,都依于寨主,都归你了。”
于世魁这才停止计数,“叫你的人都扔下兵器,走上前来。”
我命所有的镖师仍掉兵器,和民夫一起走到于世魁跟前,梅克善也把他的短剑丢在地上,走到了我身边。这时候,两边的林中树叶沙沙作响,一个又一个手持各种兵器的汉子鱼贯而出,我初略数了数,怕是不下百人。
我看这些人一走出来,就要掀镖车上的茅草,心知车上并无镖银的事情是瞒不住了,索性对于世魁说,“于寨主,你兴师动众搞这么多人来,就为我车上这几块石头,未免也太不值了吧?”
“什么石头?”于世魁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有人在喊“二当家的,车上都是石头!”于世魁这个时候才知道上当,他气的下马跃过树干,当胸一脚把我踹在地上,拔刀指住我的咽喉大声喝问:“镖银呢。”
我也不敢再触怒他,生怕他真的一刀把我杀了,“镖银当然在罗总镖头那边!”
于世魁气的手臂发抖,我真怕他一个不好,直接一刀刺进我的咽喉。这时有个高瘦的汉子走到于世魁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腕说:“于当家不要生气,那边不是还有三当家吗,只要三当家能拖住些时候,我们还是赶得上的,赶路要紧,眼下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于世魁这才愤愤收了刀,这高瘦汉子见于世魁冷静下来,转头朝着梅克善说:“克善,好计策。”
梅克善也淡淡的回了一句:“庄主,好胆略。”我这才知道,这个人就是方家庄的庄主方启泰。方启泰见梅克善反唇相讥并不生气,只是命人将我们这一行人都捆绑起来,派了四个人看押,就不再理睬。那边的山贼纷纷把驮马解开分乘,在于世魁和方启泰的带领下绝尘而去。
四个山贼将我们这十几个镖师民夫用绳索捆连到一起,押着我们回到先前我们歇脚的村落,把我们关进一间房内,两人在内两人在外牢牢看守。这一路上,梅克善一直在朝我挤眉弄眼,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估计他是有什么脱身之计,到了屋里的时候,我有意靠着他坐下,将将挡住两个看守山贼的视线。梅克善一边示意我看他的脚,一边讲脚后跟往地下磕了几下,我看见一点寒光从他的脚后跟处露了出来,靠还留了这一手,真够可以的,我见两个看守没有注意我们,就向几个镖师打了眼色,示意他们将绳索往梅克善脚后跟上靠靠,借着那露出的一点刀片隔断。
这几个山贼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们还有逃脱的可能,留在外面看守的那俩人进来跟里头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去找酒找肉去了,里头这两个也是心不在焉的闲聊,扯些这家酒肉那家娘们的话题。我和梅克善相继隔断了绳索,正在慢慢解救几个镖师,其中一个看守似乎觉得我们行动有些鬼祟,一边喝道:“老实点”一边提刀走了过来,我和梅克善交换了一下眼神,乘他走近的功夫,突然暴起,两人合作,我一把搂住那人小腿一勾将他掀翻在地,梅克善跟上夺刀劈下,一股鲜血飚到我的脸上,我心中一惊,只来得及喊了一声“草”,梅克善已经持刀将另一名看守也砍翻在地,不等那人挣扎,又是一刀将他杀了。
这尼玛真狠啊,虽然这是个游戏,但是这游戏做的实在太逼真了,真要让我杀人,我心理还有有很大障碍的,这个梅克善夺刀连杀两人眼都不眨一下,而且我看他表情很轻松,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杀了两个人,我心中有些不寒而栗,那天开会的时候,我没发现哪个人有这种冷血的气质啊?难道是天生杀人狂?又或者这才是游戏的真正态度?而我才是那个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的不正常的人?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梅克善,他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神色不对,反手将另一名看守的刀扔到我跟前,我提刀将众人身上的绳索一一隔断,又示意民夫不要惊慌,让他们安静待在角落。
几位镖师跟着梅克善躲在门后埋伏,我也提刀走到梅克善身边对他说:“何必杀人呢?”
梅克善一愣,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杀人怎么了?我这不都是为了尽快想办法夺回镖银吗?”
“那也只要制住他们就行,何必非要杀人呢?”
“切,”梅克善讥笑道:“周当家要是不敢杀人,还是把刀给我吧。”
我也不知道假如事到临头我敢不敢杀人,但嘴上是绝不能承认不敢的,“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
“周爷,咱们走镖的虽说尽量不愿闹出人命,可眼下人也已经杀了,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吧。”一位镖师劝我道。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犹豫一下,还是将刀提在手里,躲在门的另一侧。过了一会,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到了门外,那两人完全没有想到我们已经脱困,一边说说笑笑一边把门推了开来。我和梅克善还有几位镖师从们两侧一拥而出,那两人完全没有防备,其中一个被我用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手里还捉这一只鸡,这会儿受了惊吓一松手,那鸡突然得了自由,一下子扑腾起来,溅起一片灰尘。
我挥手扫开尘土,再回头去看梅克善那边,果然不出所料,第三个人也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我看他气势汹汹的提刀往这边走来,赶忙大喊了一声:“这个别杀了,我还有话要问。”
那人见势也赶紧说:“对对对对,诸位老哥别杀我,想问什么话,我一定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话说到后来,都带上哭腔了,看来是被梅克善的狠辣吓得不轻。
我乘势问他:“刚才你们说什么那边还有三当家,是什么意思?三当家的是谁?他现在在哪儿?”
“三当家是我们青龙寨功夫最好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商量觉得你们这一路是真的,要集中力量劫你们这路,三当家就说另外那边也要以防万一,大当家就命他带人在暗中跟着,现在肯定也是在你们那一路人马附近,到底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那人带着哭腔说。
梅克善也过来问话:“那一路有多少人,你们有什么切口?”
“眼下应该只有3个人,寨中都是相熟的兄弟,没有什么切口。”
“那就好,”梅克善说完,也不多话,一刀刺进那人胸口。
“你有什么毛病啊!”我大吼起来,“杀人杀上瘾了吗?”
梅克善显得异常冷静,“不杀他,难道还专门找个人再看着他?眼下保住镖银是第一要务,这些山贼杀多少都不可惜。”
“我们是镖局,不是土匪,”我胸中好似烧着一团火。
“这一路上周当家的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一路护的是假镖,我责怪你了吗?没有,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你是职责在身。我也有我的职责在身,该不该杀能不能杀我自有判断,不老周当家的费心。”
“你走吧,”我知道自己其实拿他没办法,但实在是有些不能忍受他这杀人狂的脾气,“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各走各的好。”
“正有此意。”梅克善也不生气,将刀在地上的尸身上擦擦干净,转身一人往村外走去,留下我们一行人站在那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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