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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掌柜的,给我个机会!我真的懂术数!”
“滚!滚!小乞丐不知天高地厚,赶紧滚开!别打扰我做生意!”
…………………………
“求您了,让我试一下,一定行,不会浪费您多少时间!”
“走开走开,别浪费我时间!”
……………………………
“求求……”
“把他给我撵出去!”
…………………………
几天时间里,宁鸣尝试了几十家的商铺,但除了无数的白眼之外,一无所获。没有人相信一个小乞丐懂得什么术数知识,只道他是在痴人说梦,戏弄自己,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
“好难啊!”无数次的碰壁,让宁鸣终于尝试到了前世都没有尝到的就业压力,各种白眼各种难堪,这个世界的身份歧视比前世要严重上几百几千倍,一看你是个乞丐,根本不给你任何尝试的机会。有心写一封自荐信,但这个世界的文字却是那种近似于前世古代的繁体字,认识都是连蒙带猜勉勉强强,更不要提什么写出来了,而且,他也没有余钱去买笔墨纸砚这些奢侈品。
“小屁孩儿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啊?”中年乞丐看着失魂落魄的宁鸣,满脸调笑道。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宁鸣倒也认识了这位中年大叔,姓王名乐,虽然有点偷偷摸摸的小习惯,但为人也还好,本是徐州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后来家族失势家破人亡,从千里之外逃到这里来的。见识比老乞丐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从他那里,宁鸣倒是知道了很多老乞丐都不知道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仙佛妖魔并不是飘渺无踪的,他们在许多仙山福地里组成了修仙门派,并且每十五年便会下山招收弟子。不过如何招收弟子,在哪招收弟子却是没有定数,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挑选有缘人,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中彩票般的概率。
除此之外,普通人晋身的途径还有其他几种,分别是考取功名入官府,进入学院入儒家,拿银子进武馆,卖身进世家。这是最普遍的几种改变命运的方法,当然如果你有大气运能出门捡秘籍,掉悬崖继承古人衣钵,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些也是王乐当年花钱入武馆得到的一点消息,真真假假谁也不清楚。
当宁鸣问起他练得如何时,王乐满脸尴尬什么也说不出来,显然是没学到几分东西。
按王乐的解释是,一等天资入修仙问道,二等天赋入官府学院,三等资质入世家,没有资质的花钱学武,像他这种没有资质的就算苦修也难有什么出息,再加上当年身家巨富,没学到什么大本事也怪不得他。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宁鸣席地坐在了王乐的旁边,没好气的说。
“哈哈,别太在意。明天再试试,说不定就有人会看中你。”王乐安慰道。这几天里,他没少见这个十岁顽童远超年龄的成熟表现,虽然诧异于病前病后截然不同的表现,但也只归因于大难不死后突然开窍,并未想太多。
“恩,那是肯定的!”宁鸣虽有些气馁,但并不打算放弃,好歹当年也考上了全国赫赫有名的名牌大学,放在这个年代怎么也是个同进士出身,“我爹呢?”
“没看到,估计一会就会回来了。”王乐道。
宁鸣走到门口看了看天,不免有些担心。
最近几日,天空总是阴沉的可怕,完全不似是七月的夏日,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就像刀子划过一样。
“没什么好担心,一个穷乞丐,能有什么事?来这里烤烤火。这天邪乎的不行,说不得就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乱。”王乐招呼着宁鸣往火堆边靠了靠,撇着嘴瞎扯道。
“切,王叔,你就不怕妖魔鬼怪吃了你啊?还敢在这烤火?”宁鸣知道他只是在吓唬自己,一点也不信。
“就我们这四两三斤肉,妖怪老爷都懒得下口。再说,这不是还有城隍爷嘛!”康乐倒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指了指身后破败的城隍像,道。
“也是。就咱们这酸臭样子,妖怪吃了还不得吐出来。”宁鸣苦中作乐道。
天渐渐的黑了起来,风也越吹越大,在城隍庙外的树林里呼呼作响,不时有断了的枝叶打在城隍庙的墙和瓦上啪啪作响,破败的城隍庙给人一种下一刻便会墙倒瓦碎的感觉。
宁鸣心里愈发的不安了,也没了心思与王乐别嘴,在庙门口走来走去,不时还顶着风走出去朝远处眺望几下。
“还没回来,还没回来……”宁鸣嘴里不停念叨着,心中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加深。
很快,其他几个乞丐也纷纷赶了回来,只剩下老乞丐还没有消息。
“他可能是去给黑皮交份子钱了,你去他那个赌坊看看去。”一个乞丐见宁鸣准备去碧江城找老乞丐,指点他到黑皮的赌坊去看一看。
宁鸣没有犹豫,用手遮住脸挡风,便冲出了城隍庙,朝着碧江城赶了过去。
风愈发的大了,人在风中连站稳都格外的困难,幸好宁鸣的身子已经痊愈,虽然奔走不快但总还是没被风吹倒。
凌冽的风中不时的有碎石块和残枝败叶打在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完全挡不住寒风的肆虐,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却根本抑制不住心中焦急如焚的感觉。
才走到半道,瓢泼的大雨便落了下来,宁鸣愈发的焦急了,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爹!爹!你在哪里?”宁鸣一边在雨中奔走着,一边大声呼喊着老乞丐,但却怎么也找不到老乞丐的身影。
雨打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把他的叫喊压在了几米之内,瘦弱的身子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孤苦无助。
碧江城里的青石路上早已经没有了行人,冷冷清清的街,昏昏暗暗的夜,噼里啪啦的雨,宁鸣像疯子一样,呼喊奔走着。
在城里大致绕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宁鸣朝着赌坊跑了过去。
“开门!开门!”
半响,赌坊内才传来一声脚步声。
门开了。
一阵热浪袭来,伴随着各种吆喝声。
“你是要来赌两把?”显然是看到了宁鸣破破烂烂的衣服,小厮不确定的问道。
“我是来找我爹的,你有没有见到我爹?”宁鸣急切的问道。
“你爹是谁?来这里的可都是大爷,没有什么爹的!”看宁鸣不像是有钱的少爷,小厮的态度一下子恶劣起来。
“我爹是城北城隍庙的老宁头。”宁鸣满心担忧,没有心思与这小厮纠缠,直接了当的问道。
“老宁头?城北那个老乞丐啊!滚滚滚,大雨天让老子来给你开门就是为了这么点屁事?他奶奶的!”说着,小厮便要关门。
“你到底见过没有?”宁鸣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小厮的领子,眼中满是疯狂的怒火,声音格外的阴沉。
“他……他今天交了份子钱不够,被虎爷打了一顿,给撵了出去,谁知道他现在在哪。”看着宁鸣癫狂不正常的样子,小厮惊恐道。
“黑皮!”
宁鸣心中的恨意更加强烈了,恨恨的一拳砸在了门上。
小厮趁宁鸣松手,赶紧关了门,插上栓子。实际上,宁鸣不过十岁的小子,力气能大到哪里,小厮也只是一时被他的疯狂的气势夺了心气,才会显得那么不堪,回过神来,自然很快便摆脱了宁鸣。
宁鸣没有功夫去管这些,现在最重要的事寻找老乞丐去了哪里。
“千万不要出事!”宁鸣在心中默默祈祷,“能去哪里呢?能去哪里呢?”宁鸣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做不到。
“爬痕?”焦虑的徘徊中,宁鸣突然注意到赌坊旁的空地上有着一道浅浅的爬痕,上面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血迹,显然是被大雨击打的快要消散不见了。
“爹!爹!你在吗?”宁鸣冲进了在赌坊旁的树林里,入目的一切却让他有了一种天塌下来的错觉。
树林深处,一道身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是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没错,正是老乞丐!
“爹,别吓我啊!求求你,别吓我啊!”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笼罩着宁鸣,冲倒在老乞丐身旁,宁鸣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却得不到一丝丝的回应。
用力把老乞丐从泥水里抱起,却发现老乞丐僵硬的身体早已经没有一点温度,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瞳孔也已经扩散开来,显然已经死去了许久。
“爹!爹!!!!”
宁鸣拼命摇着老乞丐的身子,只觉得整个世界已经破碎。
“啪!”
一个东西从老乞丐身上滚落了出来,掉在了混合着血液的泥浆里。
是一个鸡蛋!
宁鸣瞳孔脩缩,无数的回忆闯入脑中。
“鸣儿,身体好点了吗?老天保佑,爹今天捡到了一个野鸡蛋,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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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儿,怎么了?是不是太烫?别哭,别哭,是爹不好,都怪爹笨手笨脚的,连照顾人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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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儿,好吃吗?来,再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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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喜欢?爹就知道你喜欢吃,今天收获不少,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鸣儿…………”
“鸣儿…………”
“啊!!!!”
血丝从睁烂的眼角滑落,是血不是泪,心痛到最深处从不是泪流满面,而是欲哭无泪。
宁鸣跪倒在血泊中,疯一般地拍打着地面,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无法言喻的恨,让这个世界再没有半点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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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
火光闪动,几个乞丐围在一起,闲聊着这一天的事情。
王乐不时抬头看向庙门口,老宁头和宁鸣还没有回来,他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庙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披头散发泥浆满身。
“你是人是鬼?”王乐被吓了一跳,细眼之下才发现那人竟是平时每天洗澡最爱干净的宁鸣。“宁鸣?!你怎么啦?你爹呢?”
“死了。”
宁鸣的头只微微一扬,凌乱的发间露出了血丝密布的眼睛,瞳孔里透出的是像死人一样的神色,看不到半点生机。
目光相碰,王乐没由来的心头一紧,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无法抑制的畏惧,是生命对死亡对绝望发自灵魂的恐怖。
其他几个乞丐更加不堪,蜷缩成一团惊恐地躲在城隍庙的角落里,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宁鸣没有走进来,慢慢转过身朝着城隍庙后面走了过去。
直到这时,康乐才发现宁鸣背后还背着一个人,不,一个尸体,老乞丐的尸体,显然,宁鸣是要把老乞丐埋在土地庙后面。他有心想要跟过去帮忙,但一想到宁鸣那恐怖的眼神,却再没有半点勇气挪动脚步。
夜愈发的深了,没有人知道宁鸣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也没有人知道没有工具他是怎样徒手把老乞丐埋下去的,更没人知道这一天过后这个世界的未来究竟会发生多么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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