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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纪年九百七十万一千,尘世人间。
这是一片滋养万千生灵的辽阔海域,一年四季晨际晚间,总有游鱼虾蟹成群,滋味鲜美,因此靠岸数不尽的人以捕捞渔业为生,形成了几座过着富裕生活的渔村落。
夜色已深,看起来好似一轮明月缓缓从湖底处升起,投下几束无瑕月光,带着腥甜气息的海风萦绕不散,沁入心脾肺腑时又带来切碎光芒的入骨清凉,曳动的浪潮夹杂着似雪的月光不退散,渲染了一层又一层挥之不去的浪漫,晚间幽会的俊男少女相约于此,一边观赏着月光,一边唱着情歌悠悠,诉说着满腔道不尽的热辣的情话,月色照亮多对羞涩泛着绯红的小脸美得颓靡。
这里亦是中原腹地与西域各国的交界之处,商旅船队亦是穿行不止,的繁忙日况,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船只。但是也是因为越来越繁荣,也有了一些贫穷者的出现,他们是辛苦的底层,过着比常人破落寒酸艰辛的生活,还有着困顿至极的劳作。
我们的主人公就是这里面的一个人物,他是一个搬运石料木材的船夫,他很傻,人家都笑他为什么不学别人大网一张,挣得盆满钵满,妻美子贵,他也不傻,他总是笑着道:“这些鱼虾也有生命,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想给它们带来劫难。”况且内城的宫殿庭院人家建设资源紧缺,实在找不到人手愿意出手运输这些东西,没人做这些的话,恐怕也是办不成任何事情的吧。
他的一个亲兄弟是和他一起干的,但是见成日东奔西走,使力出力却赚不到一家温饱,早就对他怨言相对,分账之时总是借口克扣掉属于他的那份,他也很淳厚,即使知道了什么,面不改色,亲兄弟何必分那么清楚。所以他是这一边最大的鳏夫,三十好几,他的弟妹都生了三个儿子了,他还未谈及嫁娶,他本是高大壮硕的身子也被贫穷和辛苦两块巨石压得瘦弱贫瘠。
他从未屈服,风浪再大,云色再乌,也扬帆起航,不曾停下,他的破船每天都是最早出海,最晚归来。有时候归来之时已然退潮,帆舵无风不得动弹,船就停在海中央,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的兄弟游到岸上,长长的纤条缠在双肩之上,拼尽全身之力拉动船只,就算累到全身骨架“吱吱作响”,还是不能停下,他的雇主的鞭子十分狠辣,承受不住几下,再大的老虎都要轰然倒塌,要想晚餐有所着落,可以说得上是生活所迫,他必须这么做,时间很快地走过,有时候日落西山,也才吃过了第一顿饭。他却未曾害怕过艰难。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处境,以为为中原盛国劳作会有多么荣华富贵的生活,当然不会有人可怜同情他。
凛冬之时,海面结成坚硬冰冷的寒霜,他的双肩,就有了千斤重物要扛上,他的兄弟总两眼泪汪汪地佯装可怜,或是借口儿子染上风寒湿毒要在家熬药去不了,或是干脆把门一关就让他一个人光着脚瑟瑟发抖地去挑重担,他的双脚脚掌早已冻裂腐烂,大热天会发出一种惹人嫌恶的刺鼻气味,他自己也知道,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吃饭吃得很少很快,他的几个侄子都讨厌他,不愿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他的兄弟也总是三番四次地被他的弟妹挑唆赶他走,但还是碍于面子,他的兄弟还需要他赚的那点钱喝点小酒什么的,舍不得赶他走。
他闲暇之时总会想到他的父亲,也是一名赶土木的船夫,他很小的时候就陪他的父亲出海,那时候他兄弟还小,他的父亲总会在无比疲累的时候,给他讲这样一个故事:“在这片海底龙宫之内啊,住着一只人鱼,她有着人间最漂亮的脸蛋,看见她一眼的人一生都会有好福气!”他的父亲是背纤累到吐血而死的,就埋在海边之处,他们家生来都是船夫,生来都是为奴的穷人,无一例外。他自然也很不幸的是一个极其卑贱的存在,没有办法,为了生活,再累再苦,也只能在肩上强硬地扛着,没有人愿意与之靠近,也没有人会去同情。他总是无所谓,却不知在孤寂的夜晚多少次对着海面上悄悄许愿,他想见上一眼,父亲口中的入海人鱼的漂亮模样。
“兄弟,到时间走了!快点。”他站在门口急切地唤着兄弟的名字,换来的却是不耐烦的责备以及破口大骂,和往常一样,他今天又要一个人去运载土木。他稍微叹了口气不语,张紧了小破船的帆子,迎风而上,沿途的渔人们都笑他这副认真的蠢模样还有几分威武。
水面本是无风无浪,直到装上货物之后,不明不白地起了一阵很大的海风,令他稍稍心悸。“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他还是出了海!
行到海中央时,风云骤然变色,乌金色云的云彩染黑了一阵片天幕,蓝紫色如龙戏水的闪电划破天际,更带来震耳欲聋的雷鸣。
他行船也有十个年头了,还从没见过这样糟糕的天况。他心里暗暗寒颤,难道我今天小命要不保在这里,他还不想死,虽然这个人间对他很不公,让他很无奈,但是花色绚烂,绿草漫漫,海面如镜照明自己。哪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眼前的世界,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行到对岸,装上早已停放在那里无人看管的土木料,他很心疼,这些上好的木材要砍伐多少对岸的古树,望着海滩旁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丛丛的木桩,他又叹了口气回头去,运走这些伤心之物。
又到海中央……
“呼”的一声海面开始一阵翻涌,此时天色已晚,海面却无风自动,浪潮发了狂似的席卷而来,他隐隐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巨大游鱼身影在海面上像梭子一样一瞬千里地穿行,“这是?”定睛一看,大鱼身前穿行着另外一个很奇怪的人类,很焦急的样子。他立刻了解,这个人中了鲨鱼的埋伏,正在疯狂地逃窜。可是常人能有如此惊人的游泳的速度本来就是一件奇事。他到船后摸了一把巨大的古铜色渔叉,这是他父亲的遗物,沉垂近逾百斤,他成日背纤扛木,挥动这百斤渔叉自是不在话下。却见那人已被穷追不舍的鲨鱼撕咬了几下仍奋游不止,暗暗叫了声好,抄起渔叉不管不顾地往黑影所在的前面带有预判性地斜掷出去。
只听入耳的第一声巨响,尖利的渔叉灌入了鲨鱼的大脑,海上漫开一大层绵延的血气,腥甜气息令人作呕,鲨鱼的尸体浮在海上,不再动弹,他赶忙脱了打满补丁的上衣纵身跃入水中,驱水而行,游到那奄奄一息的人身边,他看清那是一个赤,裸着上身长着奇怪双腿的姑娘,他的眼睛被几点荧光闪烁一下,再睁开眼又变成了一个衣衫残破的漂亮姑娘昏死在水中,“我真是累得糊涂眼花了。”看这姑娘生命垂危,也不能拘泥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一把抱起游上船去,靠岸连木料石料也不管了,径直抱着姑娘奔往家中。
“你这个糊涂蛋,为了这个臭女人延误了多少时间,工头都跑来揪老子的耳朵了,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兄弟!”“唉,兄弟,这人挺可怜的,换做是你,你能坐视不理吗?”“这年头有钱就是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放屁,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为了几个臭钱难道就可以连人命都不管了吗?快去找个郎中来给她疗伤!”他的兄弟从未见他这样火大,一时语塞,找不出何言以对,还乖乖地去招了一个寒酸的游医进来,游医把了把女人的脉搏。“一点事都没有,这些皮外伤敷点药就好了。”他还不太相信游医的话:“先生,再看一下吧,这可是被鲨鱼咬了啊。”“看什么看,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告辞!”他的兄弟还暗自庆幸不用出钱救治这女人。“那个,哥,你的船还停在海岸我去处理就好了。”很难得他的兄弟还发了此等善心,殊不知雇主分下赏金的时候,他的兄弟又偷偷私吞了多少……
……
“唔……”那漂亮的女人醒来了,似水的眼神一看见他,笑得很美。“是你救了我吗?”他却担忧她的身体:“姑娘,你没事吧?为什么会突然被鲨鱼追赶呢?”显然这姑娘不想说,咬住嘴唇低语:“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总之,谢谢你救了我。”说完即起身出门要走。“诶,姑娘,别走啊再休息一下吧。”那姑娘好像知道了什么。从半点未曾沾湿的衣衫中掏出一颗海明珠。“一点小意思,还望大哥不要客气。”他一把推了回去:“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这般。”“那是为了什么?”“为了一个故事,一个我记得很清楚的故事……”
我愿见那只人鱼,哪怕下一刻立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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