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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纪年九百七十万,万花谷御花仙境,香草繁密而又整齐,到处都是凤凰朱雀的身影,人间所享受不到的芳香四溢以及入眼不散的七色鲜花,万花深处,是一朵泛着仙气的白色净莲。
“我们所处的仙界啊,只不过是古时候的十二颗红豆中的一颗有一天突然炸开来,从里面冒出一个叫盘古的人物……可能是最早的天神了,那时还没有分天和地,由盘古充当天地的支柱,盘古死后,轻者化天,垂者为地。”
花仙就坐在仙童排成环的花海之畔最中央,向这些,还算不懂事的小游仙很惬意地讲,那些很美丽而又不为人知的东西。能明显的区分他的是那一头皓白如雪的秀发,他俊美的面容有着不可抗拒的亲和……
“花仙哥哥,那,那颗红豆又是怎么来的呢?”“是啊,是啊,快告诉我们吧!”
“这个啊,说来话就长了。”
“亘古之时,天尊有一天兴起出游狩猎于通天河畔,见到了一对九尾邪魅妖狐在河边漫步,心心相印,甚是**,心喜,擒拿其中尾巴上有红色梅花印的妖狐,另一妖狐大惊,双目泛泪,遂奔跑到天尊面前跪下求死。天尊不愿放狐,亦不忍视另一妖狐死而不救。狐似知其心思,双爪呈上一株赤色豆粒,旨在换回天尊所擒妖狐。天尊为其爱心诚挚所动,又见此赤色豆粒内蕴仙灵之气,遂收,放狐。两狐又复**。喜极而去,胜似神仙。”
“过不多时,天尊命古御花仙将赤色豆粒种植在蟠桃园中,而过不多久又忘却。千载之后,这株红豆长出了十二颗果实,也就是这十二颗红豆了。”
“好了,孩子们,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明天这时候再过来找我,我等你们。”
花仙咳嗽一声站起身来,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镌刻着无限的魔力。
众仙童虽不舍,却又不得不从。只得齐声道:“谢谢花仙哥哥。”随即各自驾云腾出,悻悻而去。
花仙走入暗香弥漫的万花谷深处,望着其间最无瑕的一朵白莲,笑的那样无邪。。。
“你也看见了吧,”花仙竟对着那朵白莲怔怔地出神,他精致面孔上还隐隐有泪痕闪亮,“他们谁都可以成为新的御花仙,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也不会孤单。”
很奇怪的,一谷奇花异卉不住地抖落尚未凝干的露珠,不息地吞吐着哀怆。花仙叹了口气,抚摸着这一谷幽香,他的胸腔里填满了仙人所不该拥有的辛酸,呆滞地立着,双眸中凝结着褪不去的冰冷绝望。
“明明看过那么多的悲剧,都能很善意地周,旋其中,为什么到了我自己的时候,却感觉痛得那么真切呢。”
仙界的风依旧很冷,天幕布上一层紫墨色,入夜。
万花谷所处的第七重天正好看得见皎月在脚下升至眼前,只一瞬就点亮了所有的昏暗不再复返。
月很圆,金光汇聚之处乃是一座富丽堂皇却没有出口的宫殿,给人触目销hún蚀骨的寒冷,花仙知道,那里面住着一位万载孤独的女人。与他也是只有数面之缘。
此时,他最好的挚友正从月下走来,那神仙苍颜鹤发,嘴上永远挂着憨厚的,世间,不对,仙界最最幸福的笑容,一袭朱红纱衣莫名地很是称调,右手上缠着一大串红色丝线。
“月老,你来了。”花仙一笑道。“嘿嘿嘿,小花仙,你还在一个人孤独吗?”此则花仙的挚友,掌管着人世间所有的爱恋,对于真正拥有感情的人来说,他所拥有的可能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那剩下的十一颗忘情红豆,放在你这里也是没人会用,不如你就吃下一颗吧,也好了了这千年的钻心之痛。”
“不,月老,我不可能忘了这些回忆。它们应该在我心里永远清晰。可能这些,才是我守着这空寂的万花谷御仙花园所有的意义了。”说着他从深色衣裳中取出一把红豆子,朴实的样子与一般红豆无二。“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别人用得上这些忘情红豆呢。”
花仙失落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不容质疑的微光,嘴角也扬起了一个狡黠的弧度。月老也丝毫不觉得疑惑,笑容依旧,道:“你啊,就是心太善良了,说起来,净坛使者那桩事,也只有你才能弄出这样的一个结局。最后呢,他为什么没有吃下忘情红豆?”
“是你算到他们今生无缘的,对不起,这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那时候本来就该你出面把他们牵到一起的,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月老只是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也罢,命里无时到底无,是你们和净莲让我懂得这些。”花仙的面容上又复苏了一丝沉郁。
月老听出了言语中蕴涵着深深的嘲讽意味,却也不恼。
就如你是御花仙,得到神力为代价是不能拥有纯粹的爱恋。
和你一样,我自有我需要遵循的法则。
缄默无言……
……
关于御花仙的故事,那还得从联结很多个故事的由头开始。
月色很美,但是对于孤独的人来讲,显得有些凄凉。
万载孤寂于广寒宫内的不死美女,有着很美丽的名字。
她自从凌天以来,寸步不离广寒宫,是以身上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冷艳,双眉紧皱,花容憔悴。
“好久不见呢,仙娥。”花仙已有千年未曾踏入广寒宫,他想去看看里面收容的伤心之人是否还健在,因为与相爱的人天人永隔,所受到的孤独和痛苦并不是花仙这样还能守着希望的人能够比拟的。
“御……御……花仙。”千年未曾口吐人言,嫦娥居然连说话都显得有些滞涩笨拙了。
“你……来作甚?”嫦娥不解。
“我只是来看看你还在不在。你还记得吗?一千年以前的今天。我曾劝你服下忘情红豆。”花仙可怜地望着这位佳人,虽然岁月无法给予她容貌上的皱褶和伤疤,可是恐怕已将她的心煎熬得焦灼残破。
“对不起,我已经忘了。”
花仙听出来这是谎话,却也只好作罢,他看着广寒宫外正对的普净禅坛,若有所思。
“他还好吗?”花仙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好,也许不好。与我无关。”
花仙觉得嫦娥连篇的谎话都太虚假,她活得很累。
两人所谈及的“他”,突然从禅坛里踱步出来,那位仁兄肥头大耳,双目似珠,一个鼻子长赛象。花仙见了他的丑模样,又是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言语中充满了责备与不忍。
“你来了,来了好啊,呼呼呼。”这种牲畜天生的笑声很独特。“阿弥陀佛,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么虔诚的今天了,花仙大人。”
花仙感受得到眼前这头猪所受的辛酸,“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的错。
我该让你吞下红豆的。”
花仙见证了这样一个悲剧,即使他是不怎么感性的神仙,也不禁潸然泪下。
“没事,如来都说我这样挺好,
有吃有喝的,也不用跋涉,
更可以每天对着喜欢的人笑,
足矣。”那头猪的笑很出人意料地纯净,能够包容世间所有的罪孽。
“我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是你帮了我呀,花仙大人。”没有一丝的不满,这头猪很尊敬花仙,且言辞之间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花仙竟然开始为之痛哭,他看一眼那头猪,又回头看了看眉目依旧的嫦娥,他觉得这些都不应该是他们所要面临的,但是仅凭花仙一个人的执念,是很难改变这样的景象的。
“能看见就好了,我已经足够幸福。”
已经习得出家人无限的慈悲,有着很高的觉悟,此时的净坛使者已经不是莽撞而又意气风发的天蓬元帅了。花仙的心那么疼,他怪自己没能阻止这悲剧的发生。
他不会忘却,当净坛使者还是天蓬元帅时,那一腔永不覆灭的热血,是这样疯狂地对天地承诺着自己不熄的情yù。
他亦不会忘却,他见过嫦娥为数不多的眼泪,竟是为了一个冒犯自己的人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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