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里,精神是万物存在的根本。一部分人或先天、或后天,拥有了远超于常人的精神力量。通过恰当的释放与引导,他们将力量切实地运用起来,达到想要的结果,而这些方法被记载、被传承,最终成为名为“技能”的事物。
“所以说,只要你们记熟这些‘规则’,准确、迅速地把这些‘图纹’‘画’出来,就算是功德圆满啦!”对着摊开本子围着中间的书努力“唰唰唰”的年轻人们,诺伊话放得可谓轻轻巧巧。
“你说的容易!这么多图案光抄就要抄半天了好吗?还每一个都记熟!还画!你是要我们见到敌人先掏笔画画的节奏吗?!”吕逸悲愤地抬起头,拿笔怒指诺伊喊道。
“唉!怪我怪我,这么说就要你们做到,实在是太为难你们了……”
面对指责诺伊居然破天荒地认错了!这“世界”果然是不真实的是吗?!
“你们什么都不懂,还那么傻,就像没有人一口一口喂饭的婴儿一样。我现在把做好的饭直接摆在面前让你们自己吃,真是太不好了!”
诺伊还在那儿装腔作势一脸“我有罪我认错”,桌边上围着的一圈人提笔的手都颤了。
就不该相信这货还有好好做人的时候!/世界真奇妙,我们还tooyoungtoosimple……
每个人心中至少刷了两屏上述两句弹幕。
“好吧,那我就一点一点拆开了,具体给你们讲讲。”
在一片“您老终于要说人话了”意味的注视下,诺伊视若无睹泰然自若地“好好”履行起“引者”的职责。
“你们现在手上抄着的这些,我们称之为‘技能’——别打岔别打岔,一听就知道和你们以为的不是一回事,再说废话放你们自生自灭了啊——你们都知道精神是这里的根本,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是以它为基础发展起来的。有些人精神特别强大,他们就把它转化为力量,而方法呢,就是你们抄的那些‘图案’。”
“不是吧,还真要每次开打都掏纸笔的?这也太带感了吧画风不对啊我说……”抄了半天,吕逸早就憋了一肚子槽不吐不快。可当他对上诺伊似笑非笑的脸时,长期相处下来形成的条件反射硬生生是叫他把滚到舌头尖子上的话,大团大团地又都给吞了回去。
大概是觉得某人够识相,诺伊这次倒没多说什么,又调开了关注焦点把话接了下去。
“那些精神强大的人把凝聚起来的力量,也就是精神力,通过某些形式释放出来,可以做到人无法仅凭身体或者简单的工具轻易做到的事。比如说,”诺伊“啪”的打了个响指,空气中传来“嘭”一声,像是凭空发生了一场微小规模爆炸。离他近的人甚至真的能感受到爆炸产生的高压气流直冲面门。“就像这样。我用精神力对空气执行了一个包围、压缩和瞬间释放的动作,这就是你们听到的这声爆炸真实的情况。”
这个即兴表演实在太鲜活了,让一群从来只认得物质世界规律、来到这里也没见识过如此高端技巧的少年们深深被震撼了。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了!
面对一张张痴傻面容,诺伊则一如既往地选择了无视:“这些形式经历漫长的岁月被验证、修改、补充和完善,逐渐趋于稳定、完美,最终记录下的成品就是你们在桌子上看到的这本册子了。鉴于它们无限趋近于完全固定的性质,人们将其命名为‘规则’。”
“‘规则’,又见‘规则’……”想到“规则”就想到“游戏”、想到“游戏”就无比痛恨。怀着这样的心思,众人哪怕是顶着被诺伊“放生”的威胁也视死如归般地坚决完成吐槽役的任务。
这下诺伊终于是头疼了。怨念这东西吧,总是执着且顽强的,而且其程度往往令人发指。看着眼前这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碎碎念碎碎念不停地碎碎念……诺伊简直想要破功扶额!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些能把人*疯的无限碎碎念六重奏,很是费工夫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能用勉强算正常的口吻开口道:“‘规则’,咳,‘规则’实现的方法是……”
所以说,某种程度上,诺伊和这六个人要一个都没死地共同生活到今天,从双方的角度来看,其实也都是蛮拼的。
根据诺伊后来的讲解,“规则”实际上指的就是那些他们正在抄录的各种图案。执行者要学会控制和引导蕴藏在体内包括经络、血液中的精神力,使其凝聚成一股,然后脱出身体的限制,进入到“领域”内,准确地拧成一个个如书中所示的图纹,“规则”的执行就算是成功了;而如果同时加上确定目标、范围、距离等一系列视具体而定的条件的动作,最终完成的,就是“技能”的施放。
“想要应用到实战中去,还要求‘规则’绘制的速度,以及条件确定的同步协调性。这都是需要多练的。你们这几天的目标就是赶紧把这些‘规则’记熟,然后准确、迅速地绘制‘规则’、施放‘技能’。”讲解完毕,诺伊顺便把最近一段日子的训练目标给放了出来。
“请问,‘领域’是什么?”有人问道。
“哦,‘领域’啊……”这个问题似乎让诺伊有些为难。他捂着嘴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头看向司泠夜,“‘领域’这个东西,就好比你们那边所说的‘脑海’,实际上是没有实体的,只是为了给精神绘图的虚无场所一个称呼而已。好比你的想法是真实存在的,但想法活跃的那个场所,‘脑海’,它并没有实体;同样的,精神力真实存在,但‘领域’就某种层面而言是没有实质的。我这样说你们懂吧?”
六个人中有的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有些则还是似懂非懂的表情。诺伊自觉也算是尽力了——要知道,很多时候他能拿两边的“世界”作比较给他们说明,还多亏了他们家族对另一边代代相承的好奇与探索,他可是竭尽所能把知道的都挖出来给他们打比方举例子了啊!还想他怎么样!
诺伊也只能挥挥手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去了。然后从这天的下午开始,众人又恢复了除了训练内容不同外,与之前无异的工作、训练、听讲的生活。
自从争吵爆发之后,张倩怡和林唯二人虽然同住一屋,互动却少了很多,连交谈都只在必要时发生。每次三言两语就能把话题结束。观察到这一现象的几人都有些担心,但两人遇见彼此时还都表现得客客气气,挑不出什么毛病,这下倒是教旁人连插手的契机都找不到一个,只能暂且观望。
而在另一边,众人对司泠夜的态度也和以往不太一样。原本对于所有人来说,司泠夜只是小队中的一员,中规中矩对人对事,按部就班完成任务,没有特别亲近谁,又和每个人都相处融洽。然而自从目睹了她毫不犹豫刺杀斯纳特的那一幕,人们对她的改观成了必然。
对于她的果断行事,所有人都是钦佩的,尤其是靠着她才能全身而退的几人,对她更是怀着几分感激的;但在与此同时,面对鲜活的生命、面对那样引人恻隐的哀嚎而能无动于衷、痛下杀手,这样的举动让人害怕。他们很清楚这是出于生存的目的,甚至是为了保护同伴这样美好的愿望和伟大的情怀,可是这并不能改变屠戮生命的事实。
或许,等习惯了就好。
你看,肉类我们也没少吃,吃肉不一样是要杀生的吗?只是为了好好活下去而已……
总有一天,我们的手上也会沾染上鲜血,或许比她染上得更多。到那时候,大概,就……
每个人都在努力说服自己,每个人也都认同她所做所为的正确性。可这毕竟是在过去十几年里从未鲜活面对过的血淋林的真实,直到他们能够真正直面,还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期限一日未至,对待司泠夜,他们永远也无法完全摆好自己的心态。
作为这些异变的承受者,司泠夜没有任何表示。同样观察到这些的诺伊不确定她这种表现的原因。兴许是对团队没有归属感,也有可能是对此全无所感,或者她是理解队友们那种矛盾的心情的……总之,诺伊猜不出司泠夜到底在想些什么。应该说,他从来也没摸透过司泠夜的想法。在他眼里,这是一个温和而寡言的女孩,乐于跟随集体活动,布置了任务也会积极努力地去完成。她不像其他人,多少有些鲜明的特征,她太正常了,有时甚至会让人忽略她的存在。但是有时候,只是很偶尔的有些时候,她会提出些重要的问题,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来。就像那天她毅然决然地杀死了斯纳特,从而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诺伊相信,如果换作张倩怡、或者陈旭辉来做这最后一击,情况一定会大不相同。出挑的人做出挑的事,比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总要让人们好接受得多,也更容易获得理解。
“唉……随他们去吧。”
即便身为“引者”,很多事也是管不住的。更何况,人心从来都是最难揣测的东西。
再一次提醒自己适当的自然发展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指引,诺伊轻轻摇了摇头,晃上二楼书房去了。
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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