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孤峰。
“呼——呼——”冷冽的寒风无所顾忌地肆虐着峰顶的每一寸空间,零星散布的山草随着风向的变化,一致地倒向一边,裸露出夹杂着沙石的黄土壤。不时有沙石被吹起,使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沙土味道。山草摇曳发出的沙沙声混合着尖锐的风声,奏起一曲鬼哭狼嚎。在这荒寂的峰顶,显得格外渗人。
如此情景,却有一人出现在山顶。这是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头短碎,两条斜飞入鬓的剑眉下,眼睛充血,眼窝深陷,鼻若悬胆,色泽暗淡的双唇厚薄适中,紧紧抿着。其面若刀削,下巴略尖,显得瘦削。像是长期处于亢奋,熬夜的状态,本来尚算俊逸的脸庞显得极为憔悴,暗淡无光。其身材不高,但却精瘦强健,*的上半身可见虯结的肌肉线条分明,稍黑的肌肤散发着力与美的无限魅力,粗壮的脖颈上挂着一枚劣质的圆形玉佩,下身绷紧的灰色裤子,隐约显现其强健的大腿肌,浑身散发出一种彪悍刚毅的气势。年轻人右手里抓着一把铁铲,左臂却是齐肘而断,让人惋惜不已。其不时对四周堆积如山的泥土敲敲打打,这些泥土被木板挡住,围成一个大圈,一些尚是湿润的泥土,很明显是刚挖出来的。
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山上喝西北风,挖土,这是做什么,难道是盗墓?
说是盗墓,也却有可能,在他脚下正有一个深约两米的大坑,里面正摆放着一架巨大的松木棺材。灰色的棺材样式非常的普通,就像是直接把六块木板合在一起,涂上一层灰色的油漆。
这样的棺材在行家看来,完全就没有任何探寻的价值。
难道这个家伙是因为对这具棺材中的某尸怀恨在心,想鞭尸?
他也太大胆了吧,竟敢深夜掘墓!
年轻人忙活了一阵,终于停下歇息,一只手拄着铁铲,一只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环顾了一番四周,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把铁铲往坑里一丢,拿起置于不远处一块大石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身上的汗,换上干净的衣服。
再次仔细检查了一番四周的布置,人便跳下大坑。
掀开棺材,却见里面空无一物。
没有东西,那么这个棺材放在这里是做什么,难道……
果然,年轻人打开棺材后,就若无其事地躺入里面,棺材大小正好合身。
然后,抓起里面的数根粗线,一咬牙,用力一扯。
霎时,挡住如山泥土的木板被拉下。
“轰隆隆!!”
犹如山泥倾泻,无数泥土碎石随着阻力的消逝,倾落大坑,源源不绝。
在他拉下那把线时,便感觉宛如天倾般可怕,一个巨大的黑幕飞速砸下,头顶的那弯娥月再也看不见了。随后,棺材也盖上了。
无边的黑暗吞没了他,耳边一直传来剧烈的响声,良久才停止。而这时就连声音也从他的听觉消逝了,唯有空寂的黑暗常伴。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心中的恐惧也愈来愈大,但是兴奋也随之水涨船高。那让他期待已久的一刻马上就要来临了,那时能否得偿夙愿,就看自己的表现了。
为了心中那遥不可及的愿望,他最终还是走到了这步,采取了如此极端的方式,只为获得常人可望不可即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流逝,感觉到呼吸越来越不畅后,他不由陷入了遐想,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憧憬着自己的未来。他的名字很平凡——阳凡,寓意平凡一生,但是他的人生却并不是无波折,反而一波数折,而其人也不甘于平凡。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且贫困的家庭,在大多数小孩向父母撒娇,讨要糖葫芦吃,追要奥特曼、四驱玩具车玩时。他却要站在木凳上,艰难地拿起比他手臂还长的菜铲炒起菜来,在切菜时不小心切到手指是件很平常的事。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因为他幼小的心灵深处,一直有个心声:一定要在妈妈回来时,吃上一碗热乎乎的大米饭。这样,他的年轻妈妈才能及时吃完饭,继续回公司上班,而不用呆在公司的食堂,或者附近的餐馆吃饭,从而省下一笔伙食费,而母子俩也可以比在外面吃得饱。
为什么要让小孩那么遭罪呢,他爸爸呢?
难道……
没错,他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像许多年轻女孩一样,陷入恋情的年轻妈妈失去了睿智,遇人不淑,偷食禁果后,诞下小阳凡。而他那未谋面的父亲却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丢下年轻妈妈,逃之夭夭了。不过年轻妈妈却没有像许多脑残少女一样,狠心丢在垃圾池,或者抛下高楼。而是咬牙承担起了妈妈的责任,用伟大的母爱哺育大小阳凡。
事实上,年轻妈妈的父母早在她与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谈恋爱时,就坚决地禁止他们来往。不过,陷入恋情的年轻妈妈自然听不见去,甚至闹翻了。而在诞生爱果后,不管出于何种情况,她也没脸见人,于是学也不上了,家也不敢回,自尊心强的她,为了心中的那份母爱,早早投入社会这个大染缸。
可以预见,前景并不明朗,一没阅历,二没学历,且有孩子的她不可能找到什么好单位,最终只能在底层挣扎。换了不少工作,最后在一家制衣厂工作。
这家制衣厂虽然累,但是多劳多得,为了孩子,只好拿青春拼搏。还好小谢凡懂事,用稚嫩的身躯帮她分担了一些压力,许多家务都被包揽了。
如此,母子俩勉勉强强撑过了几年,可是命运并没有因此眷顾他们。
在小阳凡八岁时,年轻妈妈不幸遭遇车祸,而肇事者是富二代,欺其弱小,只是丢下一叠钞票就跑了。从此厄运缠身,开始流落街头。
好在一年以后被一家民间的孤儿院收留,随后在孤儿院度过了四年,由于孤儿院难以维持,在里面年龄比较算大的他,又主动出来了。开始打一些零工糊口,最后成为了真正的童工。而他的左臂也正是在车间上班,由于公司私下里*作不规范,过于追求产量,而导致不慎被车床截断。事后公司仅仅付了医药费和几百块营养费。那时他才16岁。
虽然早早步入了残酷的社会,但他并没有放弃对知识的渴求,在扣除自己的伙食费后,积攒下不少钱,自购书籍尝试自学。由于手头拮据,他经常到街边的地摊和废品收购站淘宝,其中各类稀奇古怪的杂学亦淘到不少。
正像大多数人一样,容易得到的东西不怎么珍惜,而辛苦得到的尤为爱惜。比起现今的学生,他学习非常刻苦,所有书籍都保存完好,书里的知识也融会贯通,尤其是那些杂学更是上心。
比如《道德经》、《庄子》、《易经》等诸子百家经籍颇有一番心得,而散打、武术、气功更是投入大量的心血。
不过,对他来说最感兴趣的,最憧憬的还是那飘渺的修仙之道。
只是,或许是从小就营养不良,他的器根并不好,闭上两眼,就是一片黑。而且也没有师傅指导,更不用说系统的学习了。自然难有建树。
最后,因为实在难以忍受那种毫无建树的绝望,他遍寻资料,终于发现了古埃及的法老王似乎是通过采取濒死体验,让自己的性格巨变,获得无上的智慧和力量。而这种方式又极类似道家打坐入定极深时,阴神出窍。
遂最终有此“夜半自埋”这一惊世骇俗一幕。因为这种事情不可能找人帮忙,也不可能如古埃及的那些法老王般有一套熟练地程序。故此事,是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
……
荒凉的山顶,夜风呼啸。之前的那个大坑早已被泥土填满,唯有上层凹凸不平且松软的泥土证明着这里曾经有一个大坑。
在这夜深人静的荒野,一丝叫寂寥的东西飘荡在空间,与时间小精灵共舞。
夜幕下的大地,在经历了黎明前的黑暗后,终于迎来了一线天际的曙光……
在旭日东升,光照大地后。坑下棺材里的空气近乎淡然无存,而棺材早已寂然无声。
阳凡从没这一刻那么清晰地感受到空气的存在,感受到她的可爱。很自然地,他张大嘴巴,拼命地呼吸,渴望吸进哪怕一丝那摸不着的空气。
可是,以前的那种自然随意变成了奢望,而用力推棺盖,如他所想,纹丝不动。厚厚的泥土断了他求生的唯一出路。
他开始后悔起来,后悔进行这项胆大妄为的实验,不过,同时却又庆幸起来,断了自己的一切活路,才能激起自己那旺盛的求生意志,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最终逃出自己设计的死局,获得那让人目眩神迷的超自然力量。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随着时间的流逝,诸如头晕、头疼、四肢乏力、眼冒金星、气闷、胸闷等一系列缺氧症状缠上本是矫健的身躯。
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死亡离他愈来愈近。但是强烈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自觉地拼命呼吸,即使那胸膛起伏的波动越来越小;强健的双臂还是在死死往上撑着棺盖,纵使双臂的肌肉的伸缩越来越消极怠工。这时,他的双手已无开始时那么有劲,脸色酱紫,脖子青筋暴露,整个人显得狰狞可怖,此时此景,形如厉鬼。
即便如此,已完全陷入竭斯底里状态中的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还清醒,那就是还差一点,快了,就快了,再坚持一会,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不知过去多久,他已经没有了时间感,甚至连五感似乎都失去了,本是漆黑一片的眼前,冒出了点点金星,可是骨子里的一股倔强,一种长期积累起来的渴望,让其心境起了某种未知的变化,似乎心灵上的某处枷锁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冲断了。
仿佛深藏心底的巨兽被释放出来了,一个真正的自我被解放了。
率性而为,就是其现在心境的写照。
吼!——其身上潜藏的巨兽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似乎是因为心境的突变,年轻人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郁郁不得志的心态,而是直指本性真如。
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改温和的形象,变得张狂,怒发冲冠,双目圆瞪,血丝遍布,瞳孔扩散,双手做环抱状,仿佛要拥抱什么,而其口鼻却并不呼吸,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会呼吸。
其意志竟然战胜了本能。在失去意识前,他还在心底拼命地呐喊:“力量,我要那举世无双的力量……”
最后,那狂热的心灵呐喊终于被迫熄灭,但是,让人惊奇地是或许是惯性使然,又或者是那强烈的执着早已刻入心底,即使死亡也无法抹杀。似乎那神秘的潜意识本我、超我尚在心灵深处拼命呐喊:“力量,力量,力量……”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我执似乎渐渐唤醒了沉睡的灵魂,又或许是死亡已经如期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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