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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鬼节。
事实上中国共有四大鬼节:七月半,清明节,三月三,十月初一。七月十四之所以广泛被世人所熟知,多半是因为佛教中的盂兰节。
盂兰节的典故来源这里就不详细讲了,百度里都能查得到,这里讲点百度上没有的。
有人问了,不论是盂兰节还是七月半节,不都应该是七月十五吗?为何七月十四被定为鬼节呢?这里大概可能也许备不住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七月的鬼门关开放实际上是从七月一日开始的,持续半个月,到十五那天彻底洞开,前期都是一些游魂怨灵,对人不会有太大影响,到得十五当天,只有很短一段时间会出现真正的凶灵恶鬼,大概也就是十四晚上11点至十五早上5点左右,三个时辰,因为十四晚上也沾了个边,因此定为七月十四;第二个原因就不得不称赞我们老祖先的智慧了,在中华传统文化中“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的思想促进下,提前做好准备,该上供的上供,该打点的打点,好平平安安渡过那三个时辰,“贡品摆在面前你总不能傻到不拿吧?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没过十二个时辰,你总不好意思翻脸不认人吧?”
聪明啊……
这些都是老宋头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讲给我听的,当时就是图一乐儿,我也没往心里去。但是今天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这些事儿。
其实我到现在还很后悔,不知不觉就掉到这老骗子挖的坑里去了,你瞅我这个命啊!
最近山里没怎么下雨,道路虽然依旧崎岖,却并不难行。
小路边的青草上依旧挂着未干的露珠,打湿了我的裤腿,凉凉的腻腻的,说不上好受还是难受。
复又看见马车上四仰八叉躺着的如花,心中一阵凄苦。在山里因为道路狭窄,所能用的马车本就不大,也就比冬天用的扒犁大上那么一点,此时已经被小牛犊子一般的如花全部占了,就这它还老大不情愿地让我“三顾茅庐”打好作揖的好话说尽才勉为其难上了车。
你说这天道人伦怎么就荒废到如此境地?人走路狗坐车,坑蒙拐骗一大窝,笑人穷恨人富,死了老婆还笑呵呵……哎嗨,哎嗨哎嗨呦……弄到后来,男人配男人、女人配女人,老鼠配蟑螂……嗯嗯,貌似这是星爷的台词。
我正小声的唱着“哎嗨呦”,突闻四周腥风凛冽,四五条庞大的黑影突地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十来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们,正是屯儿里最凶猛的几条恶犬,与此同时,十几米外又站起几个人影来,黑洞洞的枪口向着我们。
我顿时心中一紧,弱小的心灵何曾经历过如此阵仗,伸手推了一下马车上的如花,高声叫道:“我先撤,你掩护……”瞬间已经出现在十米开外。
你们说本座当时这反应有多快吧,直到我跑出十多米了,拉车的那匹矮马才“稀溜溜”一声惊得人立而起,把车上的如花掀翻在地。此时我再看如花,我靠,翻白儿吐沫子了。
赶车的是魏大胆儿,双手举得老高,大声喊着:“太君……别开枪……是我!”
对面一人冷冷哼道:“嗷!原来是你小子。”
魏大胆儿嘿嘿赔着笑,手也放了下来一副奴才相,口中连称:“是!是!是老子……啊不,是小子我!”
我一看,有认识人儿啊,好办事儿!于是也不着急跑了,慢慢的蹭回到马车旁,用力地蹬了如花一脚。
如花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老大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哈喇子从嘴角流了出来。我去原来这货刚才不是晕了,而是睡着了,一直就没醒。
我不由得大为郁闷,你说老宋头偏要我们俩废……啊不是……非让我带着如花这么个废物来干什么?
此时魏大胆儿已经和对面的人对上了暗号:
“天王盖地虎……”
“汗滴禾下土……”
“好狗不挡路……”
“村长是二百五……”
“脸红什么……”
“媳妇不在家……”
“怎么又黄啦?”
“麻将不开胡……”
对面那人甚是满意,一摆手大刺刺地说道:“自己人,放行!”
我郁闷啊,我愁啊,我一把一把薅(同蒿)头发啊。你说这帮人是出来“猎狼”救人的吗?这不是老支书领着一帮没事儿干的出来唱大戏的吗?
魏大胆儿安抚了一下马匹,嬉皮笑脸地赶着车继续上路。如花不知何时已经爬回到了车上,却好似睡不着了,趴在车邦上眼睛卡巴卡巴地与草丛间那几条猎犬交流着感情。
不得不说如花这只天上难寻地上难找的吃素土狗,拥有一双非常文艺范的圆滚滚的大眼睛,他的眼神中总是有很多种表情,甚至比人类的眼神还要复杂得多。
此时在如花的眼神中,我竟然看出了一丝笑意,是那种长辈见到孙子重孙子的及其宠溺、意味深长的笑意。而草丛中那几条屯子里凶名昭著、恶贯满盈、刨绝户坟、堵寡妇门、杀手排行榜绝对前十的猎狗,此时居然非常配合的全身伏在地上,就连脑袋都插在草丛里,尾巴竖得像旗杆子一样使劲地摇。打老远一看,还以为狗尾巴草成精了呢。
我勒个去?难道是我看错了?细瞅如花,这家伙一条眉毛正对着我一挑一挑地,挑衅,我X!
再向前行,拐过了两个弯,绕进一处峡谷中,顿时热闹起来,人喧马嘶,三步一岗——无聊打屁的;五步一哨——蹲地上斗地主的;天上飞鹰,地上走狗;远处正中一杆大旗,山风一吹呼啦啦作响,上书四个大字——安全防火!
大旗之下,两米见方一石台,上有凉席儿炕桌,桌上有青瓷茶壶青瓷盖碗儿,四干果四蜜饯加烤肉一大坨。桌旁仙风道骨俩老头儿,轻酌慢饮是分外“HAPPY”。石旁一巨树,一赤膊大汉被缚于其上,口中塞一抹布并有绳索勒于脑后,四猛犬环其四周蹲伏于地,一只麻雀落在那人头上正在拉屎……
我头上开始冒汗了,这唱的哪出儿啊这是?
我给了车上依旧在犯懒的如花一巴掌,走上前去,双手抱拳一礼:“小子郝建,特来给二老请安……”
右手边一老者须发皆白(没工夫染)面颊红润(昨晚冻的),双目中似有流云浮动(白内障前兆),白衣胜雪(医生穿的白大褂),腰背挺直(腰肌劳损不敢弯腰),却正是老宋头是也。
只见他端起茶碗轻压了一口,朗声小道:“小友一路劳顿,可用过早饭否?”
我三两步走上石台,抓了一把松子儿就往嘴里送,含糊地说道:“别玩儿了啊,有时有晌儿得了,叫我来啥事儿?”
山上刚踩的松子儿,倍儿甜。我连着磕了三五颗,才转头对着一旁的另一个老头儿笑着问候道:“蛮爷!身体挺好的啊?早饭吃了没?”
一旁的老头儿身穿粗布“半袍子”,已经洗得分不清原来的颜色了,脸上刀削斧凿般的岁月痕迹,却没有宋老骗子那般虚伪做作,只是笑着对我点头说:“好!吃了!娃儿歇会儿,时间还早,我去山上寻寻,你们爷俩唠!”
说完就拎起身边的猎枪,一溜烟跑了,瞅着怎么那么心虚仿佛要逃似的呢?
说实话我打心眼里是很尊重老支书的,都七十来岁的人了,一心一意地带着乡亲们开田地种蘑菇,把山里的生活搞得井井有条,家家和睦相处,虽然只见过几面,却也认定他是一位不图私利、难能可贵的人民大爷。
但我最近发现他和宋老骗子接触得多了貌似有些学坏了。
我也不客气,一抖手亮出黑铁锅盖往地上一扣,就坐在了老支书刚才坐的地方,压了一口茶,还是温的,问道:“怎么样了?我看大家都在这儿堆着,整得跟夏令营似的,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整啊?叫我来干啥?还非得把‘花哥’整来,你知道我这一路费多少劲儿啊……”
老宋头压根儿不搭理我的一堆问题和满腹牢骚,抬头看看依旧晴朗的天空,口中喃喃地叹息一声,也不知是说给我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要变天啦!”
我心说:“得!老骗子又要开始蒙人了。”
话说其实我本来是一个挺传统的人,什么尊老爱幼啊、拾金不全昧啦、文明礼貌啥的咱全都懂,但为什么就一直对宋老头不怎么待见呢?
其实也不是不待见他,只是被他坑怕了。这老头看似一副忠厚长者仙风道骨的模样,实际上玩世不恭得紧,用我们村儿里的话说就是“表面人五人六肚子里全是坏水儿……”
听老宋头说,他本名宋乔引,本地生人,15岁时父母身染重疾,遂请当时一知名郎中医病,怎奈病情太重,撒手仙去。那郎中看他孤苦可怜,将其带在身边,作为入室弟子。如此十数载,老宋头尽得真传,那郎中就也驾鹤西游去了。
讲到这里我说老宋你也真是够妨人的,结果他劈头盖脑就打了我一顿尺子。
你们见过精神病院院长体罚病人的吗?话说也就是那时候我年龄还小,现在他却很少用尺子打我的头了,否则我就锅盖上前招呼。
他一直以“国内知名专家”自称,实际上我看他貌似也没什么真才实学。小时候,也就是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吧,他就教我读什么道德经,还骗我说这是小学课本,现在小学生都读这个。好家伙一个读不好就是一顿尺子啊,要不是我生性乐观,一个性格扭曲、一心想报复社会的不良少年不是又要产生了吗?
道德经学也就学了,管怎么说都是中国人写的东西,大体上理解理解是那么回事儿也就成了。谁知这老家伙随后又让我开始背佛经,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大部分佛经都是音译啊,看字面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好不容易看老家伙心情好吧,拿着经书去请教请教,结果他的回答让我顿时吐血三升倒地不起:“我要是会,何必还让你来背?”
我XX你个OO。
我一个天性纯良善良质朴的大好少年,祖国的花骨朵,不到十六岁就被他培养得基本不会说人话了,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神棍。
终于有一天老宋头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喝多了,跑到我屋子里长吁短叹一番,说:“看样子这么学很难让你开窍啊,倒不如教你一些外面用得着的学问,以后入世……啊不……病好了在外面历练历练,也许就能自己开窍啦……”
我历你大爷,开你祖宗!我的心啊,在滴血。
于是乎,小学到高中的文化课,我三年学了个七七八八,说白了也就是算数能算个八九不离十,有一肚子佛经垫底诗词歌赋也没有太大困难,化学公式和元素周期表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就成,外加上老宋头送给我的小半导体,总算不至于和外面的社会脱节。
最近几个月老头又开始逼着我学习用电脑,严格要求每天必须上网五个小时以上。我这个郁闷那,你说这玩应儿有什么好玩的?第一次上网聊天就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给忽悠了。
他说他看到了让他怦然心动的猎物。
我说那就不能放过机会。
他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敢。
我说有了目标就要大胆行动,这一点我就经验,用弓箭就行。
他说没有弓箭。
我说用枪也行。
他说然后呢?
我说如果目标受伤了,失去反抗能力,就扑上去按倒在地,然后对着它的脖子来上一下子。
结果第二天他又找我,我以为他要感谢我呢,对方却自称是那家伙的家长,非要教训教训我。我心里这个冤啊,我怎么了?山里的孩子别说十来岁,七八岁就能打獐子射野兔了……
最终我才明白那小屁孩用气枪打人家女老师屁股,然后又趁老师不备将其按倒在地,对着脖子就……
从此之后我就再没见过那家伙,估计死得挺惨,阿门。倒是在某个新闻版块看到这样一个标题:“一男孩突然发狂非礼老师,专家呼吁净化网络环境”。这和我有关吗?
就这事儿害得乡里的民警小刘往我这里跑了好几次,说这次影响挺大,上面查到了地址让他过来问问。
老宋头却满不在乎,很不够意思地把我给出卖了,并且很地痞无赖地说道:“小刘啊,上网治疗是我们这里的新疗法啊,让病人多和外界沟通对病情是有好处滴,别人会错意是别人的事情对吧?况且,精神病属于没有自主行为能力滴,最多我以后加强管理,法律上他可是没有责任滴……”
你才精神病呢,你全家精神病!
因此现在对于我来说上网就是一种痛苦,聊天我是不敢聊了,那一个个大哥大姐都生猛得紧;看小说吧,好的更新太慢,流水账一般的还不如我自己写的呢,没劲;玩游戏吧,打不过人家,郁闷;唯独看看电影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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