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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宇民把残羹冷炙和儿子剩下的半瓶啤酒全部解决掉之后,长吁了一口酒气靠在椅子上。左手拿食中二指有节奏地叩击着四四方方的八仙桌面,一边看着新闻联播刚好结束的字幕一边喃喃着自言自语,如果叫王小七听到,肯定是既喜又忧又疑惑。
“那么好一个女人放过也确实可惜,要真成我儿媳妇我也认!这样似的人美心善,还全心全意对自己儿子好的想找这第二个,打着灯笼都难。就是岁数大了点,离过婚,不是姑娘家,不过这世上哪那么多的好事全让你臭小子一个人占尽。不过结过婚,岁数大点的女人也不是不好,更会疼人,自家儿子更需要这种亦姐亦母的老婆。古人都说,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你老子咋就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呢,遇到的是那么一个…哎…”
“不过你小子想如愿,也没那么简单。你姨可没有你老子我那么开明,那么没心没肺,毕竟差着不小的岁数,还有辈分。你姨那么本分的一个女人,只要从别人嘴里听到个三瓜两枣的非议估计就受不了要打退堂鼓。”
“难!难啊!——”
“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毕竟你姨那么疼你,估计对她以前老公都没有对你好。能不能成,看你自己的了,要真能成,到时估计赶你出这个村也不会出去了吧?这也正好合了我的心意。”
王小七走在深秋的夜色里,呼吸着都有一丝清冷的空气,倒是让自己不断翻腾的心思安静不少。心里最后只能无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的自己估计在花姨眼中也就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对自己存那种想法,也就自己那么得心思不纯。
“小七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你咋上我家这来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王小七就扭头看去,不是别人,是从小跟自己最合拍的死党陆鹫鸿,没想到走着走着都走到他家跟前了。
陆鹫鸿比王小七还小一岁,两人算是比较投缘的。小时候父亲总是带王小七上陆鹫鸿家去收废品,那时他家开一个小卖铺所以废品多。后来因为村子里的小店超市越来越多,而他家的地理位置不好,人少,竞争又大,半死不活地拖了2年之后就关了,改做快餐外卖,一直到现在都是。
两人年岁一般也能玩到一起去,一来二去地就认识了,就比较黏自己,就像自己黏花姨一样。这感情来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是有原因的,陆鹫鸿小时候跟王小七一样个小,但是他还喜欢去招那些岁数大的孩子,胆子大脾气倔,嘴上重来不认怂,时不时被人胖揍一顿也是在所难免。
一次被王小七看到了,王小七虽然个头也小,但是力气不小。小孩子嘛,打架就是推来推去,扭来扭去,力气大自然完胜,也没有群殴的心思。见王小七如天神下凡一般,把平日里欺负自己的全撂翻在地,自是奉若神明,‘小七哥’也叫的更加勤更加亲了。
还有一条也是他们关系越来越铁的重要原因。王小七从小就帮父亲打理废品站,几块几毛钱的账也算得很明白。那会在张家村也算是一个美谈奇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肩上挎着个装钱的腰包,腰上系不住。在比自己还高的磅秤旁拿个水笔和小本,一边计重一边算钱,有模有样。
如果父亲不在,乡亲还会非常友好的帮小七小朋友把废品提到一边走廊上码好。等回头他父亲回来和他一起分门别类,码到仓库,甚至有人专门为看这一奇事把废品从自家大老远拎过来。所以小小的他就开始逐渐掌握了家里的现金财政大权[存折银行卡当然还是由父亲掌管,而且平日里买菜,生活用品,家用都要小小的王小七慢慢开始操持,而这些都需要用到钱]。现在更是如此了,父亲出门赌博没有赌资也要从王小七这申领。
因为有财政大权,所以对于钱物的支配是比较自由,每次自己取了钱只是跟自己父亲报个数,父亲也不问干什么。那会小,也爱玩,放学跟父亲一起把废品站清理顺当,做好饭把作业完成,吃完饭有时连电视都不想看。因为有更好玩的电玩可以打,去游戏厅玩会拳皇格斗过过瘾,自然会拉上自己的好伙伴陆鹫鸿。
那时候这东西就是村子里有钱小孩的奢侈品,陆鹫鸿家里条件也只是小康,而且那会游戏厅在家长眼里那就是玩物丧志深恶痛绝的东西,自然只有眼热的份。也只有王小七的父亲那么特别,重来不操心。
陆鹫鸿每周都能跟着小七哥上游戏厅玩个两回,陆鹫鸿当然更是抱紧小七哥的大腿。都有感慨说这世界上也只有小七哥对自己最好,自认跟紧小七哥的屁股后面那就是自己一生最英明的选择。
“是小九啊!”
对于突然遇到自己的好兄弟陆鹫鸿王小七还是比较开心的,也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对于给陆鹫鸿一个小九的称呼那也是有出处的。
记得是大概在三年级的时候吧,同学间有的人开始互相给对方取绰号,王小七的名字小时候自认为很好,好叫,顺口,亲切。而当有同学叫出自己“小王八”的绰号之后,王小七对于这个名字就好感缺缺了。当时敢在他面前叫这个绰号的都被他揍了,告诉老师也没用。叫家长也是从那时开始的,最后不了了之,王小七的风光也是一时无两,大家又送了个“小霸王”的称号。因为那会已经有孩子知道有小霸王这种好东西了,王小七只是觉得这个名字非常有气势,自然是坦然收受甘之如饴。
而在给自己的好伙伴陆鹫鸿取绰号的时候遇到了难题,取什么好呢,豆芽菜?在外人面前叫着不好听,有损形象。小六子?那会刚学数字的大小写,他姓陆,也就是六,可是感觉跟电视里的太监一样,难听。而且关键问题是自己都是七,他自己的小弟是六,这算怎么回事。对了,他名字不是有jiu的发音吗?那就叫小九好了。自己小七,他小九,只要不是傻瓜谁都能知道自己是大哥,他是小弟。非常完美,王小七对于自己的聪明劲也是非常满意。自此陆鹫鸿的名字就从王小七的嘴里消失了,变成了小九。
“是去网吧玩吗?走,走,正好一起!本来我还正考虑找时间去找你一起玩呢,等我回家取钱,跟我爸妈说一声。”
陆鹫鸿说完撒丫子就跑进了屋,没一分钟就又出来了,连脚上的拖鞋都没有换。只是进过客厅的时候,留了一句喊话。
“爸妈,我出去跟小七哥一起玩了。”
陆鹫鸿的父母对自己孩子跟着王小七一起玩那是从小不反对的,因为王小七从小在村上认识的大人眼中那就是乖孩子好孩子的代表,学习还不错。自家孩子要是能跟着学到一星半点,跟他一样懂事,那自己还操什么心。所以这也正好给了陆鹫鸿一道鸡毛一样的令箭,但是百试百灵。
“咱两可是有一个多星期没切磋过了,这回看我不虐死你,最近我可是看了很多的攻略视频,学了很多小技巧……”
陆鹫鸿一出门就搂上王小七的肩膀开始念经,对于突然见到小七哥,那是打心里高兴,幸好自己吃完饭到大门口来放放风,要不就错过了。自己最喜欢小七哥了,跟他一起玩好,吃好,乐好,心里还踏实。什么烦恼都可以说,什么妙事趣事都可以分享,两个人几乎没有秘密可言,王小七连第一次梦遗都告诉了小九,只是没告诉他梦到的小人是谁。小九更是把自己无意中看到的父母房事那等机密都不避讳地拿出来共享。
“怎么了,小七哥?精神恍惚的?干活累到了?”
作为王小七的知己死党,陆鹫鸿当然不一会就发觉了自己小七哥的不对劲,以为是白天干活累的。心里也替自己小七哥不值,陆鹫鸿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心里想什么嘴里就念叨开了。
“你那老头也是,天天把你当奴隶一样压榨,你可是他亲儿子,又不是捡来的。他自己倒是天天过着神仙一样让人羡慕的日子,麻将搓的哗哗的,‘红中’‘发财’,时不时地还‘小红’‘小丽’的,小七哥,不是做弟弟的我说你……”
听着死党数落自己的父亲,也不是第一回了。王小七知道自己的哥们是替自己打抱不平,但是还是不想听自己的好哥们也像别人一样来看待自己的父亲。他现在也自己大概其摸清了一点父亲的想法,所以今天他要跟自己的哥们说道说道。
“小九,我父亲,你王叔!你不懂,我也不懂,咱们就不要在背后妄加评论。”
“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啊,你就是太听话太孝顺了!你书念那么好,上正儿八经的大学都不是不可能,王叔都不让你念,不像我根本就不是念书的料。就这样,等我明年夏天初中毕业了,我老头还让我去念技校呢。你每天在家帮他赚钱,他每天在外帮你花钱,你俩也算是绝配了——”
听到小七哥的维护之言陆鹫鸿心里自然不服气,心想你自己难道听不见村里人都怎么说你老头的吗?这两年更是什么话都冒出来了。对于自己小七哥没什么不能说的,说错了对方也不会恼自己。不过为了照顾自己小七哥的面子,倒是没有把自己听到的一股脑地倒出来,而是把自己的心思说了说。
“既然今天说到这了,那我就跟你简单讲一下,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哥们,我不想你也跟别人一样误会我的父亲。”
王小七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小九,来表达自己说话的态度。这小子现在都比自己高半头了,理跟自己一样的平头,面相还是作为大哥的自己稍胜一筹,穿着普通,跟自己一样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心下也知道三言两语肯定扭转不过来小九这么些年耳濡目染留下的死疙瘩,自己都是消化了好久。不过今天还是把话说开了比较好,最少不要再让自己从死党嘴中听到今天这样的话语。
“第一,这份家业不是我挣的,是我父亲挣下来的,我作为儿子只是帮他守着而已。”
“第二,你王叔一个人把你小七哥我拉扯大,还能给我以后留下吃喝不愁的家业,我只有感激和感恩。”
“第三,你王叔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你知道家里的现金基本上都掌握在我手里,而咱们村连个自动取款机都没有,要取钱都要去储蓄所排半天队。而你王叔一个星期从我这拿走的钱最多不会超过200,一个月最多不会超过500,你可能想说那他哪来的钱花天酒地,打麻将是吗?那就是你王叔我老头的本事,能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在咱们张家村站稳跟脚还能赚到钱都是你王叔的本事。”
“第四,不念书是我自己跟父亲提的,你王叔手不方便你也知道,废品站的活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少了人又不行。而每天赚的也就那几个辛苦钱,就算请人也未必上心,而且每天跟钱打交道,短了少了算谁的。知根知底的又有谁稀罕干这个,工钱又少又脏又累。以前十多年已经够辛苦他了,现在他想过他自己喜欢的日子,我作为儿子有什么资格去插手,别人怎么看我不管,你是我的铁哥们,我希望你跟我一样尊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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