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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德人就像酒醉的泥鳅,在血泊中晕眩了头,还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因为乌尔夫人,他们已无法辨认出阿卡莎,所以刀剑乱挥,就成了自己人的致命伤。
而阿卡莎对自己该如何行动,甚是清楚。在一瞬间完全凝聚在五尺长、两尺宽的巨剑的刀身上。
五六岁时,阿卡莎在艾伦严格的管教,还有独自与血尸为伍,以及后来随雷奥遍访诸国,在大大小小战斗中得到的理论;总之,自己至现在所有的锻炼与积累,都在无意识当中,变成从五体爆发出的能量。而且,这五体已经跟她所踩的大地花草形成一体,完全解脱了人类躯体的禁锢。
阿卡莎凡是进入战斗,脑中根本没考虑过生死这回事。
这就是身陷刀光剑影当中的阿卡莎。
“被砍到了......”
“我还不想死!”
“让乌尔夫去当挡箭牌,可恶......他们反抗了!”,
心有重重杂念的布罗德人们,虽然咬着牙根拼命,但不仅砍不倒阿卡莎,更讽刺的是,越不想死,就死得越快。
受不了布罗德士兵侮辱的乌尔夫人,在砍杀布罗德人的同时,也不忘朝阿卡莎刺去一剑或一枪,他们一边眼观战局,一边数着自己的呼吸,这一切若以呼吸数来算,大概不到十五或二十下,也就是在瞬息之间就发生了。
阿卡莎的全身染满了鲜血。
剩下十人左右的布罗德人,也多鲜血淋漓。附近的枯草树木、大地,已成一片朱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令人做呕。
布罗德士兵已来不及等待支援。
“哇......!”
他们大叫一声,抱头鼠窜,往四面做鸟兽散。
就在此刻,五名银甲骑士摆开枪阵,就像拉满的弓,“唰”地整齐划一,只见一排乌尔夫人的头颅带着血柱飞向空中。
“哼,丝毫没有团结意识,如果方才你们就展开行动,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五名骑士低着头,阴沉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剩余的若干名乌尔夫士兵闪到外围,双手攥紧长枪从布罗德骑士与阿卡莎身上来回扫描。
“路西法,去帮助阿卡莎。他现在在山丘下面的沼泽方,以寡敌众。那些人的气息不同寻常!”
虽然大家都在混战中各自为战,雷奥的视线却没离开过阿卡莎,一直远远地跟着她。现在雷奥一路击杀来到山丘底部,对路西法说道。
路西法在人海中似一只萤火虫,闪闪散发着绿色光芒。几道风刃缠绕周身,凡是靠近者全部分尸,在路西法的身下,堆满了散身零肢。
“那几人阿卡莎完全应付的了,先解决隐藏在暗处看热闹的人。”路西法透过人群往黑暗处望去,回道。
这一句话此时提醒了只关注阿卡莎安危的雷奥,对手越弱让他感觉气氛越不正常,既然从周围数城中在最短的时间里集结起部队,说明踪迹暴露无遗,那么尤利西斯必定得到了情报,又怎么可能放过杀死自己的机会呢?
但是看看周围,敌军人数上占尽优势,却无一个可以连过两招的人,几乎都是一击必杀,就像砍杀的不是人,而是树木一般。想到这里雷奥提高了警惕,敏锐察觉四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黑暗中蹦出一个强者。
此时,更远处被阿卡莎藏才草丛中的塞夫看到眼前血腥的杀戮,不禁想起当年自己家乡被血洗的景象,几乎失去理智,最后终于大吼大叫: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如果卑鄙的多数胜过正直的一人,或是邪恶的人无法无天,正义的人被杀死,我就说以前什么道理都是骗人的!”
虽然说起来很幼稚,但塞夫的眼中布满血丝,比起那些懂得深奥理论的大人,他怒气冲冲的气势,更令人动容。
不只如此。当塞夫目不转睛盯着阿卡莎一人被众人围杀,就像旋风吹扫一根小针的情形时,更是激动。
“姐姐!”
他双手握拳冲出草丛。
“姐姐!”
他大叫着,小小的身体像个火球,宛如岩石从山丘上滚落,直驱而下。压在一具无头尸体上面。
“哼!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姐姐了......”
塞夫从尸体堆中爬起来,双脚跺地,大声骂道:“混蛋!混蛋!还有我!来我这里!”
塞夫的愤怒使他不再像平常只会撅着嘴的小胖子,而像是一个初战成名的勇士。
“你们这群野兽!要是伤害了我姐姐,我绝不会原谅你们!”
他使尽吃奶的力气,大声吼叫。
远处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形成一片黑鸦鸦的漩涡。
从漩涡当中,噗......噗咻......道道血柱不停喷洒,十个人、二十个人成片的相继扑倒,原野到处布满尸体。
而塞夫面对人类犹如野兽般互相厮杀,血流满地的场景已经麻木。塞夫不知不觉也陷入那个漩涡当中,想像自己血染全身,身陷其中。这苦痛的回忆和异常的愤怒,震撼了他的心窝。
阿卡莎离自己越来越近,本来静观不动的五名骑士,突然举枪,开始行动。
“姐姐,危险!”
塞夫也知道危机现在才开始,他顾不得自己,冲了上去。
尽得圣环教会第一魔剑士艾伦真传的五名骑士,将手中的长枪丢到一边,从背后抽出寒光闪闪的骑士剑。此时,最中间的骑士厉声对左右四人一声令下:
“出击!”
话声刚落,“咻”地一道白光,往四面八方轰然散开。骑士的行动显露出一种特别的刚毅和野蛮。
银价钢盔,人手一柄平常惯用的武器,与他们的行动一样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阿卡莎四周快速扫视,每一个人的行动和步率都尽现眼中,这对于她来说格外熟悉。
“穿着与骑士一样,真实身份却是教会的走狗!”
“教会叛徒!今夜便让你身首异处。”
“求之不得,让我看看艾伦的手下有无长进。”
“啊哦!”
“嘿!”
呼声一起,剑刃已沾上血迹。此刻就像是绝无仅有的同门练习夜。
阿卡莎突然感到对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生力军。两招过后,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划开了一道血口,不觉向后退一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又聚集了三十余名布罗德士兵,配合教会骑士将自己团团围住。
阿卡莎立刻握紧手上血肉模糊的巨剑,努力睁大充满血丝的眼睛。在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艾伦的身影。
五名骑士同时起步,然而,却没有一把剑是朝她刺来的。
“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事情更令人无法相信,阿卡莎茫然望着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实。
骑士手持的剑刃,竟然对着一伙的布罗德士兵。就像猎犬看到猎物,穷追不舍。
有些布罗德士兵好不容易从阿卡莎的剑下脱逃出来,正想喘一口气,却被突如其来的剑刃砍下了脑袋。
“等一等!你们杀错人了!”
随说着,脚步快速向后移动。
骑士们对他们置之不理,用剑一刺,刺穿他们的身体,还未见血,立即抽出寻找下一个目标。
有的布罗德士兵连滚带爬地大叫:“喂!喂!干什么?你们疯了吗?你搞清楚,别打错人了!”
骑士们对着他们的喉咙,或刺或割,有的骑士甚至用剑从左颊刺穿右颊,让布罗德士兵们就像衔着一柄剑。
“没有杀错......”
然后把他们当作沙丁鱼串烧般抡起舞弄。
一阵恐怖屠杀之后,整个荒野笼罩着诡异的气氛。天空的月亮也似乎不忍目睹,躲到云后。
“全杀光了。”
“绝无活口!”
教会骑士竟然将前来援助的布罗德士兵赶尽杀绝,没放一个活口走出这暗红的沼泽。
阿卡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一片茫然,但是握着巨剑的双手,却一点也不敢松弛。她有必要先理清下混乱的思绪。
首先是圣环教会的人为何将原本朝向自己的剑尖,突然转向跟他们一伙,并且因信任他们的实力而显得轻忽大意的援军,甚至杀得片甲不留?
阿卡莎无法理解,对这结果感到十分意外。
为何他们要互相残杀?
阿卡莎依然无法理解,阿卡莎自身仍然身陷毫无人性的血肉争夺中,但是,眼前的赶尽杀绝,却令她瞠目结舌。
不,应该说正是他人的屠杀促使阿卡莎暂时恢复了理性。
“你们......”
“别误会,我们非常不情愿救一个叛徒,但是艾伦大人的命令不得不遵从。”
“艾伦叫你们来保护我?”
“......我们只能做到这里了,你叫上同伴速速离去吧,这里,绝不是久待之地。”
阿卡莎警觉四周,问道:“留下诸位的名字吧。”
其中身材高大、脸色白皙的骑士,慢慢靠近阿卡莎,态度不冷不热。
“我是圣环教会见习魔剑士—马乔里·巴顿。”
阿卡莎慢慢垂下剑刃,沉默了片刻。
这个人的言辞,令阿卡莎不得不以礼相对。
“不要再犹豫了,快点儿走!”
巴顿再次催促道阿卡莎,说完与其他四人转身先行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身影吞没了阿卡莎以及五名骑士的影子。
阿卡莎和骑士们低头同时看到来自身后的巨影,迅速向四周闪去。一只巨爪重重地拍在地上,指尖像钉子一样深深的嵌在沼泽地里。
“这是什么?”阿卡莎的目光也如钉子般紧盯着矗立眼前的巨大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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