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高僧 > 第二章 初到长安

?长安夜晚无限繁华,酒楼和济院大多通宵营业,许多失意文人和放荡嫖客纷纷涌入,他们可以是同一人,更多地是踏入同一个地方:安康坊——这家全长安最大的夜总会。

  

  安康坊从太宗时就默许存在了,距今已有百年历史,里面的服务员换了一批又一批,站台面的却始终是青葱少女。

  

  来长安的一路,舟车劳顿,没少沾荤腥,酒越喝越多肉越吃越饱,结果到了长安再也忘不了,梦圆用布包好头,挑了家坊间最好的酒楼进去喝酒。夜晚好端端不睡觉的人真多,楼内都人满为患,台面上正有两个诗人在拼酒,梦圆从小没见过这般场面,不觉饶有兴致,从角落看去,两诗人其中一个高冠博发,长着一张阔脸,一个黑瘦孱弱,灰不溜秋,博发那位,逸兴遄飞,仿佛千杯不醉,瘦弱那位,脸红通透,依然不支。果然不久,瘦个儿甘愿认输,“不比了!不比了!这一百两银子,你拿去!”

  

  瘦个儿恨恨地借下腰间钱囊,扔给眼前对手。酒店老包立马上来安抚众人,顺便动作敏捷地接下钱囊,她这么做,大家都没有异议,台上两人明显都醉了。

  

  拼酒还在继续,不断有人加入,梦圆在底下暗暗发笑,这明显是场骗局,博发和老包串通一起,演场好戏,骗无知酒客掏钱上当。

  

  “你这家伙,笑什么了?看我输钱,这么开心?”

  

  梦圆抬头一看,是刚才的瘦个儿,他喝不行了,还吐在台上,被抬了下来,摇摇晃晃就坐到了梦圆的对面,“我没笑”他撒了个谎。

  

  “我看到了!你在笑,我输钱下来那会你就笑了,不要抵赖!”瘦个儿捂捂脸,酒气少了不少,好像精气神全回来了!

  

  “我真没笑”梦圆说罢顿了顿:“要笑也没笑你”

  

  “那你笑谁?”

  

  “我笑那鸨子”

  

  “你笑那老包作甚?”

  

  “我笑她聪明,你们喝的烂醉,她白拿一百两”

  

  瘦个儿好像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于是他开口说到:“我知道,我就乐意,我爱给那鸨子钱,你管不着!在长安,好的坏的都没有细分!我告诉你,我有钱,你看不惯那老包,你也上去喝酒,只要你也有钱!我再告诉你,要在长安混,就不能得罪这的老包!你现在笑我,我和你没完!”瘦个儿突然勇气可嘉,扯着梦圆不放,推搡中梦圆的头巾被扯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戒疤和瞠亮的光头。

  

  “你是和尚?”瘦个儿看见哈哈大笑,转头指着梦圆大声嚷嚷起来:“快来看啊,这有个和尚,大半夜跑来我们济院喝酒,指不定今晚哪风留快活!”

  

  那瘦个儿又含着酒气冷冰冰地瞪着梦圆:“说!你是哪寺的和尚,慈恩寺还是觉远寺?”

  

  他这么一闹,整个楼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和尚身上了,连拼酒的也停下来,朝这边张望。

  

  “和尚?嘻嘻,还真大胆,我这是头一次在安康坊见到和尚呢!”

  

  “对对,也不知道他师傅是谁,大晚上跑来伤风败俗。”

  

  “我看这和尚,你干脆还俗得了,跟着我不只带你喝酒,还带你体验坊内妙处,哈哈!”更有人指着梦圆说到。

  

  周围全是这样的嬉闹声,梦圆决定秉承佛家旨意,不听不言不语,闭上眼睛,举个佛印,坦然对面众人。

  

  人群中走出一人,大声说到:“我看这和尚,倒也有趣,不如这样,和尚,你跟我拼酒,你赢了,我让你走,酒钱我替你付,输了,就等着被扭送见官,到时候治个有失风化,我看你师傅面前如何交待!哈哈哈哈哈哈”,被打断的拼酒得以继续,周围一干酒鬼全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和尚,你敢么?”梦圆睁眼看去,正是刚才赢得一百两的那位。

  

  只见那一百两贴身凑到梦圆脸前,用充满挑逗和戏谑的语气继续说到:“你可想好了哟,我骆宾王自从来长安以来,喝酒上还从来没输过谁呢!”

  

  老包又露出高效的本事,立马吩咐小厮再抬上几坛上号美酒,就封盖全打开,一字排开在T台两侧,酒香四溢,惹得一干酒鬼全都咽着扣税口水。梦圆无奈地想,今晚老包又赚了,不愁这些酒卖不出去。

  

  梦圆将贴身挂着的一串佛珠放在台上,挽起衣袖,接过小厮递递来的大碗,海喝了起来。

  

  结果出人意料,和尚酒量出奇地好,一杯杯下肚,几坛子很快见底,仍然没有醉意,难道真是佛祖保佑?佛祖就藏在那串念珠里?梦圆胡思乱想的时候,面前那个自称骆宾王的家伙好像意识模糊,竟然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庇佑!”

  

  梦圆在心里刚念完这两句,佛祖就似乎抛弃了他,他也两眼一歪,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晌午,梦圆发现自己躺在安康坊某家计院的厢房里,他一摸仺侧,还好没第二个人。梦圆于是就坐在仺垫上,开始思考第二个问题:他没钱付账。师傅给的差旅费和几十年苦修攒的银两昨晚全部花光了,“善缘”一个还没结到,自己仿佛剁落了了一般,长安真不是善地,回去以后要好好提醒自己的师兄妹。

  

  念及此处,梦圆想起来什么,又摸摸垫,还好还好!念珠和钵都在。这两样值钱,要实在过不下去也可以换点钱花,长安那么大,昨晚只看到一面,总不能饿死。

  

  “你醒了!”外头传来骆宾王的爽声,他刚进屋,就仿佛习惯性欺身凑近和尚:“和尚!我起的比你早,喝的又肯定比你多,昨晚一定不算我输!有空我们再来比比!”

  

  “不了,我被你拉着,头一次喝那么多,长安号称万国之都,怎么就见不得和尚喝酒?”

  

  “你不是长安的?”骆宾王像看外星生物一样打量着梦圆,“怪不得,你来长安多久了?”

  

  “不到三天”梦圆想了想,补了句:“算上今天。”

  

  “哈哈,原来是个外地和尚,我说怎么这么大胆,跑去安康坊喝酒!其实我也不是长安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到长安三个月,好像已经生活了三年一样!长安才是我家,没人比我更了解长安”骆宾王心醉神迷,用他独有的口吻说到:“没人比我更了解长安了,长安的一草一木,长安的达官贵族,长安的名媛娼妓,长安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没人像我一样爱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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