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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军士似乎早有准备,遇此情景,并未慌乱,在将领的大声呼喝中,已有五艘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巨舟浮于潭水之上,军士们左拉右拽,纷纷爬上巨舟。
被俘虏的众人被安置在同一艘巨舟内,军士急于救人,暂时无暇看管。
一路至今,众人损失甚多,加上落水失踪几人,仅余七人被救援上来,围做一团。
洛奇身负重伤,已伤了元气,他躺在舟上冲身旁的大师兄虚弱的道:“大人,都是小人无能,连累此次行动失败,还使大人身陷险地,更是罪孽深重!”
大师兄刚从水中上来,须发未干,甚为狼狈,早没有了仙风道骨之态,他此时心内落寞,长叹一声:“洛兄无需如此,你我如今同为阶下囚,也不要叫我什么大人了,天意难测,如之奈何?”
洛奇睁着双目平静的看着他,缓缓道:“大人,天意难测,没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结果,大人心里可还记得对我洛家的承诺?”
大师兄道:“老夫当然记得,此次行动全靠洛兄,眼下天玺破碎,我方未达所愿,楚雄也并未得逞,洛家做的已经够多,如老夫能返回京都,必如实告知殿下,履行之前对洛兄的承诺!”。话毕,他略一犹豫,摇摇头继续道:“只是……此情此景,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洛奇听他说完,本已无光的眼内突然放出一缕异样神采,他挣扎着坐起身形道:“大人,小人还有一秘法,可助人逃脱,只是此法诸多限制,仅能容一人离去,并且施法后传送地点未知,也许是深山幽谷也说不准,不知大人可敢一试?”
大师兄听后微微一愣,随即又长叹一声:“既然洛兄有此奇法,就自顾离去吧,老朽实在无颜再受洛兄恩惠,到得京都后,把此地种种回报于殿下知晓,跟殿下说,老朽策划不周,已在此地自裁,还望殿下以后有识人之明,不要再用如老朽般无能之辈!”
话毕,大师兄双目一闭,脚下一用力,冲着身旁桅杆撞去!
众道人连忙将其拉住,纷纷进言:
“大人,万万不可如此!”
“大人,此乃天意,您何罪之有!”
“大人!”
……
“咳!咳!咳……”洛奇见状伤势加剧,连着咳出几口鲜血道:“大人,还望听在下说完。”
大师兄见洛奇情形不妙,恢复常态:“洛兄切勿焦急,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洛奇面露凄惨笑容:“大人,您有所不知,洛某的秘法,对谁施展都可以,唯独不能对自己。大人乃国之栋梁,怎可深陷此地,朝中还有诸多事情仰仗大人,大人,您就接受了吧!如再晚片刻,不说那帮军士返还,小人的身子恐怕也难以支撑了。”
大师兄闻听此言,思虑片刻,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众人几经波折,人人带伤,俱都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大师兄眼内闪出一抹愧疚之色,转首毅然道:“洛兄勿再多言,我有何面目独自离去。事已至此,老朽决定与诸位共存亡!”
洛奇听后,心下大急,冲着大师兄身旁众人连打眼色。
众人会意,立时有一人开口道:“大人,属下得罪了!”,话毕他伸指一点,正中大师兄胸口,大师兄立时手脚发麻,动弹不得。
大师兄口不能言,牙关紧咬,眼泛怒火,浑身颤抖。
洛奇冲他道:“大人,还请息怒!他们做的没有错,事已至此,属下已存必死之心,只有您离开,我们才有机会,这天下也才有机会!如真让楚雄与羽王得逞,万民必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那我们就真成了千古罪人!还望大人成全!”
刚才偷袭之人亦双膝跪地,冲着大师兄道:“大人!小人名叫宋伟,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大人宽恕,只求与敌同归于尽!还望大人回去后善待小人家小,小人感激不尽!”
余下众人纷纷跪地:
“大人,小人李大壮!”
“大人,小人江三,还请照顾家小!”
“大人,小人王风,并无家小,小人父亲王铁匠,曾受大人救命之恩,不知大人可还记得?今日小人甘愿战死,只有来世再替父报恩了!”
……
大师兄望着跪倒众人,眼内淌出两行热泪,半晌后,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见他点头,连忙解去他的穴道,为他推宫活血。
大师兄恢复后,站起身形,冲众人深深鞠了一躬,道:“壮士们!你们放心,但凡我李长天为官一日,必保大家家小平安!我朝有如此壮士,何惧宵小横行!我李某人必苟活下去,代壮士们与宵小周旋到底,还天下万民一方乐土,就算拼了老命,也决不退缩!请受李某人一拜!”
众人连忙还礼,洛道人道:“时间不多了,楚雄的人手就要过来了,众兄弟帮我护法,待我送大人最后一程!”
众人应诺,站起身形,由于手中武器已被收走,众人只能以身做盾,将李长天与洛奇围在当中。
洛奇挣扎着站起身形,将手中铁钎交给李长天,冲他道:“大人回去后,把启天钎交到我侄女手中,从此她就是我洛家之主了。”
李长天用力点头道:“贵侄女身在何处?”
洛奇眼内泛起一丝柔光,微笑道:“她名为洛水,天性顽皮,已女扮男装,混入京都衙门,做了个小捕快。”
李长天愕然道:“竟有此事!”
洛奇道:“嗯,确有此事。我那侄女天资聪慧,鬼道之术不在洛某之下,偏偏男儿性格,喜欢伸张正义、除暴安良,对鬼道之术兴趣不大,对逞凶缉恶却热衷非常!”
李长天苦笑道:“真乃一奇女子,洛兄放心!回京后,我必会善待侄女与众兄弟的家眷!”
洛奇听后点了点头,不再耽搁,双手施了一个结印,在李长天身上一按,口中吟声:“洛氏先祖在上,第三十六代不孝传人洛奇,今愿身入鬼道,永堕轮回,祭请鬼遁之法!”
李长天只觉全身一紧,砰!的一声,身边洛奇突然身体破碎,化为重重血雾将其裹住,而后眼前一花,昏死过去!
附近正忙乎的军士均被响声吸引,纷纷转头侧目,只见巨舟上已血雾漫天,血雾中隐现一只黝黑的空洞,正逐渐扩大,片刻已由碗口粗细涨至半人来高。
楚雄见此情景,眉头一皱喝问道:“那边发生了何事?”
军士忙道:“回侯爷,他们好像在施展什么法术!”
楚雄怒道:“笼中之鸟也敢负隅顽抗!放箭!统统射杀!”
众军士得到号令,纷纷拉弓挽箭,顿时箭雨漫天,朝李长天众人所立皮舟射来!
舟上众人见洛奇舍身所化黑洞,已将李长天半身笼罩,即将完成施法,纷纷面露解脱神色。众人手挽手,肩并肩,将黑洞与李长天挡在身后,口中同时放声高歌:
舍身杀敌,为我九州!
遍洒热血,护我至亲!
男儿敢担当,握紧手中剑!
直入黄泉终不悔!终不悔!
……
在嘹亮悲壮的军歌声中,漫天箭雨将皮舟淹没,舟上的黑洞亦随之一合,消失不见。
古禅和尚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洛施主已身入鬼道,牺牲自我,将李大人送离百里开外了。”
楚雄听后大怒道:“好个匹夫,早知如此,真应先将他除去!今日此处发生之事如被京都知晓,必会引来大祸!看来有些计划要早早实施了。众将听令!全速返回!放出信鸽,命四方守卫严加防范!同时搜寻各处,务必抓住李老匹夫!”
众军士连忙应诺,驾起巨舟向岸边驶去。
众人离去后,帝浴潭恢复原状,那深埋潭中的祭坛亦踪迹皆无,仿佛何事都未发生,只有渊潭两边阵阵轰鸣的水浪,顺势而下,不知流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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