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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平安客栈。
一大早客栈门口就已挤满了人,镇民们多已知晓仙师收徒之事,带着子弟前来应招,此事可算本镇几年来头等大事。小镇虽不大,但关于剑仙的传说久矣,剑仙斩妖除魔、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风采更是人人向往之,而如今竟能有机会拜入剑仙门下,这是何等机缘,于是一大清早,三教九流之士都纷纷来到来福客栈寻求“仙缘”。
待午时一到,鼓乐齐鸣,随着乐鸣声客栈门庭大开,依次从里面行出二十余位“仙长”,为首之人正是大师兄,但见他道骨仙风,神态安详,手中拂尘轻摆,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他行至客栈正门台阶之上冲众人行了个道家法礼,众人皆止声静听,他缓缓说道:“诸位有礼了,贫道乃玄机观观主,道号玄机子,今日路过贵宝地,见贵地山水秀美,人杰地灵,遂起了收徒之心,本门虽久不出世,为人罕知,但亦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正派门户,选徒之法乃祖师代代相传,不敢违忘,特别之处由我师弟为大家细细解说,成与不成,皆看缘法。”,大师兄说完冲众人微微一辑,向后退去。
大师兄退去后,从其身后行出一位容貌威猛的道人,正是张师弟,他行出后,单掌在胸前一竖,朗声开口道:“玄机观第十二代弟子玄云子请门规!”,话毕大喝一声,右手双指向天斜划,随着口中呢喃两句,便赫然从其背后飞出一道剑影,剑影随风而涨,瞬息飞至半空,化为三丈长一柄金色巨剑,巨剑光芒大盛,耀人眼目,在空中左右盘旋不已!
众人大骇,连忙后退,有几人已惊的踉跄倒地。
张道人见状,面露满意神色,右手向下一指,巨剑随之光芒一敛,剑身向下,轰!的一声没入地面石板,只余剑柄在外,不断颤抖。他随即朗声开口道:“本门门规,收纳门徒首重资质,资质之外另有三点要求,第一,年龄需在十二岁以下,因十二岁之前为本门心法的筑基阶段,过犹不及;第二,本门入门弟子需仍是童身,既为童男,因本门功法特殊,未练至大成前不可近女色,否则无法功成;第三,入得本门,便是得了仙缘,自然需了断尘缘,不可再对尘世有所牵挂,简单来说,就是与父母亲人不再相见。此三点为初选的必备条件,诸位可听清了!”
话毕,张师弟冷然一笑,眼神望过众人,不再开口。
众人又忧又喜,喜的是看他刚才展现的手段,确是神妙,忧却各有其忧,半晌后,不符合条件的就纷纷抱怨起来。
“十二岁,老子都三十八了,娃都十六了,看来这趟是白来了。”
“童男,我倒是想啊,可我家媳妇不同意啊!”
“与父母断绝往来,这!这!这!孩子,咱还是回家吧,这仙缘不要也罢。”
“就是,就是,看这仙长虽然仙术高强,但也太凶恶了些,估摸着也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快走吧,快走吧!”
“回去了!回去了!”
……
众人议论之中,纷纷散去,仅留下二十余人,其中有十来个都是小乞丐,里面赫然就有小叶子、胖子与秀才三人。小叶子扭扭头看着散去的人群,拉过胖子与秀才低声道:“我们倒是符合条件,无牵无挂,你俩怎么看?”
胖子跟秀才还没回话,从三人身后挤过来一个孩童,衣服穿的倒是整洁,可惜小脸上生满了麻子,面目亦十分猥琐,他到三人身旁小声道:“哎,我说你们三个,怎么看都过年龄了吧,尤其是胖子你,这体形说十五六都有人信的吧,还符合条件呢?要不要小爷我拆穿你们啊!”
胖子一转身,一看是他,立刻一伸手抓住他的耳朵,使劲一揪,冲他一瞪眼,小声道:“好你个秦大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怡香院的小龟公,天天伺候姐儿,恐怕早就不是童男了吧!”
“哎呀,哎呀,你快松手,我不说就是!不说就是!都是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混口饭吃,我可真是在这镇里呆够了。”小麻脸赶紧讨饶道。
胖子松开手,冲他扬了扬拳头道:“大家各凭本事,坏了事,饶不了你!”
小麻脸手捂着耳朵,冲胖子瞪瞪眼,悻悻然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张道人见众人皆尽散去,一皱眉回头跟大师兄道:“师兄,这……”
大师兄一摆手,叹了口气低声道:“人够了就好,最好找些乞儿,事后也图个心安。”
张道人应了一声,回头向余下众孩童道:“你们站着做甚,还不快来报名!本门只重仙缘,不重出身,掌门师兄又悲天怜人,乞儿反而优先录用,本门只招十人,想入门的速速过来!”
余下孩童们一听,立刻纷纷跑了过来。
张师弟见状从怀里掏出一只金色小铃,拿小铃在孩童身上一一扫过,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期间金色小铃上不断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但凡所扫孩童令小铃发声的,他就伸手一指:
“你!可以了,过去吧!”
“你,过去吧!”
……
片刻间,他就连点了人群中的九名孩童,其中自然包括小叶子、胖子跟秀才三人。连点九人后,张师弟左看右看,面色开始犹豫起来。
正在这时,人群中的小麻脸突然冲了出来,跑到他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仙长,你就收下我吧,我自幼父母双亡,才九岁就要自己讨生活,虽然面相不讨喜,但我端茶倒水,踩背捶腿样样都会,肯定好好孝敬众位仙长!”说着说着,眼睛里还挤出几滴泪水来。
张道人看了看他,又转身看了看大师兄,犹豫着道:“这……”
“既他心成,也是命数,如符合条件,就收下他吧!”大师兄叹了口气道,随即心中想:哎,这孩子面目惹人生厌,以后前途堪忧,不如早早往生,以图来世。
张师弟点点头,走到小麻脸近前,背向众道人,开始用小铃扫其身体,小铃缓缓扫过,初时并未发出任何响声,张师弟见状忍不住面露喜色,但又马上恢复平静,右手细微一颤,小铃随即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盯着小麻脸道:“算你幸运,符合条件,过去吧!”
小麻脸被他看的面色微红,心砰砰直跳,连忙跑进已入选的孩童队伍,伸手往怀中一摸,心中暗想:“他好像看出来了,却还放我过关,真是个好人。我偷了院里的珠宝,若是走不成,怕要被活活打死!以后入了仙门,我谁的东西都可以偷,只是这位道长的那是决计不偷的,也算是报答他了!”,但转念又一想:“但如果他有好东西的话,那……”,想到这里他开始目光闪烁,犹豫不决起来。
张师弟随即走到十位入选的孩童面前,肃起脸道:“入门的初选条件你们都听到了,不符合者现在离去,本门门规甚严,如发现舞弊造假者……哼!哼!”
众孩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面现激动的大声道:
“都符合!”
“都符合!”
“仙长收下我们吧!”
……
张师弟转身行至大师兄身旁,轻声道:“师兄,先天铃测试,俱是童男,请定夺!”
大师兄一一望过众孩童,仿似要记住每张孩童的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一摆手道:“罢了!你带他们去后院沐浴更衣吧。”
“是,师兄!”张师弟应诺,冲着十个孩童一招手,带着他们行入客栈。
大师兄随后冲着余下众人道:“感谢众位抬爱,但仙缘有限,人数已满,各位请回吧!”,说完转身率众行入客栈。
余下众人均面露失望之色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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