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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明三十三年,腊月三十日。
阴雨绵绵,已经沥沥拉拉的下了好几天。按理说,此时的汉州应该是少雨的季节,可不知为何今年的这个时候整个汉州都笼罩在一片惨淡愁云之中,一连半月不见日头。
但作为除夕的今日,这惨淡愁云却没有给汉州的百姓带去丝毫愁色,而且还正恰恰相反,此时汉州处处都洋溢着新年的气氛!
当然,凡事无绝对,在汉州首府皇城的百姓此时却只能呆在家中,至于原因,便是因为皇帝的一道圣旨---捉拿逆贼,全城戒严。
百姓就是这样,既然皇帝说今日戒严,那便呆在家中,至于这逆贼是谁,犯了什么错,没有人清楚。
“你说这逆贼是谁?需要让皇上全城戒严去抓他?”
一位年轻女子站在屋内,望着窗外一排排整齐的跑向皇城西北角的士兵,轻声的问着自己旁边的丈夫。
这女子的声音极小,像是怕外边的士兵听到,顺便会将她当做逆贼抓去一样。
“看那方向应该是白家!”这女子的丈夫同样轻声的答道。
这夫妻所在的位置,已经是皇城的西北了,而如果再往前走,那只有白家。
“白家怎么会有逆贼?这白家家主不是当朝大夫吗?”这女子一脸急色的追问,声音也随之大了些。
“嘘!小点声!”这女子的丈夫连忙做一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小声说道:“哎,白大夫为人刚正,平时为我们百姓没少某些福利,可奈何这皇上身边奸臣当道...哎!”
这男子说到一半便也说不下去了,看见妻子还想询问,担心隔墙有耳的他,索性直接将窗户关上,拉着妻子走到屋里边。
这对年轻夫妇的猜测不错,街上士兵的目标果然就是白家。
这白家的庭院不大,可此时却围了足足三层的士兵。这些士兵各个严阵以待,像是如此形势仍担心这白家内有人能逃走似的。
白家正殿之内,此时正有一男一女两人站在中间,像是在嘀咕些什么。他们正是白家家主夫妇二人。
这时一位十三四岁,皮肤微黑,浓眉大眼,眉宇之间充满英气的少年,略带慌张的跑了进来。
“飞儿,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殿内的男子先开口问道。
“父亲,我们被皇上的禁卫军包围了!”说话的这少年,正是白家主的儿子,白飞。
“这么快?”这殿内的男子,白家家主听到儿子白飞的话,皱了皱眉,随后突然说道:“夫人,你带着儿子离开吧!”
白家主说的斩钉截铁,像是不容置疑,可他妻子听后,却毫不迟疑的摇头说道:“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也许是母亲的坚定给了白飞勇气,他此时不仅没有了开始时的紧张,反而有了一丝男子汉的气概。
“你们?”白家家主久居高位,说话像来不容拒绝,可此时见自己妻儿坚定的样子,想着即使想逃也未必逃得掉,如此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哎!”
片刻的沉寂,像是永恒。突然白家主向白飞招了招手,说道:“飞儿,你过来!”
“父亲!”白飞见父亲召唤,连忙跑了过去。
“飞儿!”
平日威严肃穆,可却并不是没有柔情。此时白家主便是轻声的念叨着儿子的乳名,缓缓的掏出一串吊坠。
只见这吊坠上挂着一片玉佩,精光内蕴,体如凝脂,坚洁精致,厚重温润,玉佩上刻一只阴阳太极图案,一看便知不凡。
“这是白家祖传佩玉,能保佑你平安,一会儿如果有机会你就逃跑,记住了吗?”白家主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将这吊坠挂在白飞脖子上!
“父母不走,我不走!”白飞的想法仍然坚定,可下一刻白家主突然一个巴掌抽了过去,狠狠的打在白飞的脸上。
“你逃跑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整个白家!你懂了吗?你必须逃跑!”
父亲发怒,白飞一愣。
这是白飞有记忆以来父亲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打自己。可此时的白飞不仅能没有记恨父亲,反而像是真的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了父亲,如果有机会,我就逃跑!”
“好!”见儿子终于同意,白家主才欣慰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如果你成功逃脱了,你以后要记住,逃得越远越好,不要想着为我们报仇,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是对我们在天之灵最大的安慰!”
白家主的声音刚落,白家之外便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皇上有旨,白家人等涉嫌通敌,格杀勿论!”
“我什么时候通敌了?我如果真的通敌了,怎么会来在这里等着你们来!”白家主听到这个声音,气得满面通红。
轰隆隆!
一声炸响,像是在回应白家主的话,下一刻,足有近百位士兵破门而入,几乎是在瞬间便将白家正殿团团围住。
“放肆!”
虽然此时被定为逆贼,可平日的威仪还在,白家主的话瞬间让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士兵愣在原地。而此时白家主才从正殿缓缓走出。
他的妻子和白飞自然跟在后边。
“哎呦!”看见白家三人走出正殿,这士兵中领头的一位身材魁梧、面容狰狞的军官略带嘲讽的说道:“白大夫,白家主,你这通敌的逆贼还敢这么嚣张?你还以为你是平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大夫吗?”
“哼!”白家主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这军官的嘲笑,冷冷的说道:“我要面见皇上!”
“见皇上?”这军官邪笑着说道:“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你,今日就是你这逆贼的死期!”
“你...”
见白家主还要说话,这大汉那会给他在开口的机会?只见大汉猛的向前一挥手中的军刀,大吼一声:“杀逆贼,赏黄金千两,兄弟们,上!”
这些士兵大多是百姓出身,平日没少听说白家主为百姓某福祉的事情,刚才第一眼看到白家主时,眼中倒还含有些不忍,可此时听说可以赏黄金千两,顿时眼中的不忍之色尽褪,取而代之的,便是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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