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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鸿蒙初开,女娲造人。社稷安泰,民心单纯。六亲和睦,共享天伦。天地一片繁荣。
然好景不长,共工撞倒不周山,引得生灵涂炭;百姓为苟且偷安,不惜亲友相叛。尔虞我诈,屡见不鲜。娲皇氏虽补九天,未补人心之乱。实叫人悲叹。
忽有燧人氏者,传火种于百姓,驱万民心中魔性。又有轩辕氏,以凡人之躯、神灵之质,取首山之铜,铸天神之剑——平神农,灭蚩尤,夺天地之大气运;扬五常,传九德,复定万民纯良之心。万国来朝,八方宾服;气运护佑,五贼不生。百姓皆知仁、知善、知德——民心质朴矣!
——《铸剑记》
待轩辕羽化,有神农、伏羲、颛顼、舜、尧等三皇五帝统领百姓数百年时间,天下大治。然而又过了些许年份,衰势却显。到了大禹治世,那庇佑百姓的气运反倒引来了无数邪物窥觊。禹虽得黄帝传授些许玄门法术,却仅仅平定了一路水妖,但才没过多久,竟又来了七路妖魔。这群妖魔为夺轩辕气运,暗放瘴毒,叫百姓灾病连生;又率妖兵,竟取暗道打入了京城,欲放火烧轩辕陵以逼禹交出气运。可巧的是,那轩辕氏正好从火云洞中分出一缕元神下界,却不料见着自己的陵墓被一群妖魔所烧,顿时大怒。黄帝虽曾是一国之君,却数次访道,早得广成子真传,用仙术便击退了妖魔;也不回火云洞本尊身畔,便镇守在国都之中。但奈何自己真身不得出洞,又因自己已是仙体,为天道限制,不得妄杀凡间生灵。天下仍是岌岌可危。
这日,禹正独坐房中,紧锁眉头,忧天下苍生。权衡再三,似唯有交出气运一道。然那气运乃先祖轩辕黄帝所留。若被妖人得去,不说先祖愤怒,就是百姓也会因为无了庇佑而再生心魔,天下又将纷乱;而若不交,国都虽有轩辕元神庇佑,但那些妖魔却亦已将沿海三十六城打下,渐成合围之势直取江山。而待到天下半数疆土落入妖人之手,禹手中的残余气运亦将不攻自破,自行弃禹而投魔。
正想着,忽有宫人来报,道是有一猎户求见,自称有救国之法。禹大奇,忙请。
外头果然进来一背箭袋持弓箭之人——身穿兽皮,皮肤黝黑,满身尘土,似是个平头百姓。大禹见了,以为寻常,顿有些不乐。而再定睛一看,那猎户眉头浓若墨点,眉梢却轻若毛笔,双目竟若天上星辰,却不似凡人。急问道:“先生可是有退妖之法?”那猎户笑道:“退妖之法自有,只是需要几件东西。”禹大喜,忙道:“若先生真能退去妖魔,别说几样东西,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愿走!”说到刀山火海,那猎户却是一嗤,道:“刀山火海我也不需你下,我只需你寻几支箭矢即可。”禹笑道:“这容易,我国库中尚有数万支箭矢,全舍了你也无妨。”猎户摇了摇头,道:“我要的东西自非凡物。我那几支箭矢乃是以次山之铜所铸,又载有救旱大功德——长三十六寸,重七十二石,也唯有轩辕之剑可比得上。不过也不难找,你国土分为九州,每州有一座次山,当年我这几支箭便分别落在一座山上;并且这几支箭吸取过太阳精华,在黑夜中会发出金光,不难找到,只是我无意动身走遍九州去寻找罢了。你速将此事昭告天下并许以重金,百姓自会帮你将那箭寻来。”禹连忙称“是”,紧接着又问:“只不知究竟如何击败妖魔?”猎户笑道:“我自不会忘了这事的。你也莫心急。时候到了,我自会将此术传你。”
猎户吩咐了几句,竟化作一道流光去了。禹大骇,方知此人玄术通神,心里便对他更信任了几分。
次日,禹令人于九州四处贴下皇榜,号召各路英雄入山寻矢。未几日,果然九箭俱齐。禹忽想起未尝说起如何去找上那猎户,顿时一阵苦笑;正欲想些办法,却忽闻一阵风声,那猎户可不就站在眼前吗?当下大喜,道:“不知先生驾到,未尝远迎,有失礼数。见谅!”那猎户摇头道:“你贵为一国之君,却还为这种‘假礼’所制约,当真可叹!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你的救国之术而非远迎于我,何必这般做作?罢了罢了,把箭拿来吧。”禹虽觉得这猎户说话有些奇怪,却也立刻将九箭递给那猎户,接着便又急不可耐地向其讨要退妖法术。
猎户接过箭矢,笑道:“你既能信得过我这平头百姓,那我便传你一套镇压气运之法。可保你国运不散,并可福及子孙。”禹听了此言,心头一松,便也笑道:“哪敢,上神法力通天,小子怎敢不信?”谁知那猎户一听“上神”二字,眼中却是寒光一闪,低声道:“‘上神’?我已不是玉帝狗贼的走狗了,莫要这样叫我!你叫我大羿即可”禹大惊,道:“先生,此话怎讲?据小王所知,那玉帝乃是大慈大悲天庭之主,您为何对他如此不敬?”大羿冷笑道:“玉帝历经劫难,终为天道认可,让他做那天界帝王。谁想到他称王后便贪图荣华,用小人阿谀之言,远朝中忠臣,令人不齿。”禹是聪明帝王,知道此事多问无益,便连忙转移话题讨教镇压气运之法。
大羿说罢了镇气之法,又低头想了想,便拿出一支箭来。此箭与大禹寻得的那九支如出一辙,却没有宝光流转。大羿道:“你若用寻常材料铸鼎,只得镇压气运一时。我赠你此箭,虽未沾染功德与那太阳精华,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以此炼鼎,可镇气运数千年。”禹欲接箭,那大羿却摇头道:“此箭太沉,需得至少七十二人才可拿动。你虽有玄功,却也拿不起此箭。也罢,待我先为此箭施个法术。”说罢,也不见大羿有什么动作,那箭矢竟忽然蒙上了一层光泽,禹拿在手里,却觉轻如鸿毛,自是对那大羿神通佩服万分。然大羿却忽然破空而去,不见踪影。
大羿一走,禹便唤来冶炼司工匠,竟叫他们以一支三十六寸箭矢铸九口青铜巨鼎。那些个工匠只得苦笑——按禹所述九鼎相貌,这几只鼎怕是得需要至少半座小丘高的铜铁才可制成,按后来的话来讲,这件事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又想想禹平日又对自己极好,诸位工匠也不好意思拒绝。
然而当他们试着冶炼此箭时,却发觉这箭竟不同于他们所接触过的任何材质,任何旧方法都无法将其熔炼,可白了多少工匠的头发。
整整半年,为防妖魔,城中一直宵禁着,但唯有冶炼司始终灯火通明。最后,诸位冶炼大师终于在妖魔即将再度来袭之时冶炼出了九鼎。九鼎一成,竟如有灵,各自钻入土地。而九州每一州的中央都忽然打开了一个大洞,竟将漫天气运吸了进去。各州州府尽被惊动,前来一看,那洞中依稀可见一只青铜巨鼎。见没了气运,众妖无利可图,便一哄而散了。
仍不知那猎户上天去作甚,且听初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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