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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道:玉狮子携友布雨行云,寻得疑是鼠妖洞府,只身潜入查探。
接着上文道:
甫一进去,便觉眼前黑暗,好在玉狮子扑将进来时,还是原形体,正是那一人高的:白日生烟,四足踏风,通体玉色的威猛雄狮,铜铃大眼,目放豪光,与黑暗中到也能看清。
四下打量,石壁上净是些乳白菌菇,足下是一平台,有十来步长,尽头便是直下的洞坑,拿眼瞧去不知深浅。玉狮子正要御风入洞,忽又想到:若就这般下去怕是不妥。略一思量,便有了主意,但见他原地一转,默念神通,无声间化身一股白烟,飘飘荡向下飞去。
玉狮子所化的白烟,就这样向下飘荡了不知多久,浑浑噩噩间终于触碰到石土,以神代眼打量周遭,却是一处脏乱不堪之所,只见那:
枯骨成丘,堆垒洞底四周;积水为患,铺就阶前黄河;鬼火作灯,点亮至黑至暗;蕉树定鼎,吸纳阴气湿风。芭蕉树前寒气冲冲,鬼火灯下洞显阴森,积水泥泞无处驻足,枯骨丘上隐显鼠踪。
玉狮子宁神计数,发现洞内只有两只硕鼠,且不曾聚在一处,洞虽不大,可单凭一人,却是不能同时擒拿这两只鼠妖的。玉狮子暗付道:可惜只我一人,我又没有分化神通,为今之计唯有等候时机了,只愿玉娇仙子不要轻举妄动矣。
好在这机会来的颇快,玉狮子等候不多时,在枯骨丘上觅食的两只鼠妖,巧合碰到一处。玉狮子大喜,急急忙化作人形,祭出兵器桃木白玉枪,不等二鼠有所反应,使枪连击,将二鼠挑至半空,接着只见: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枪头使动或圈、或拨、或挑、或拦,如影随行似水激流。
玉狮子欲留活口,枪法使开,看着疾风暴雨凌厉非常,实则并不曾附力,只将二鼠抽打的,眼冒金花头昏脑涨便作罢。见这两只硕鼠,不再发出吱吱声,玉狮子喜道:成了。
是以,使枪将二鼠挑落一处,接着自乾坤囊中取出两捆绳条,将两只硕鼠捆绑住吊在芭蕉树上。此时玉狮子,才有空暇打量这棵,在洞中生长的芭蕉树。只见它:扶疏似树,质则非木,高舒垂荫,大叶表绿。长势端是不凡!
玉狮子正在细打量,那吊着的二鼠,忽有一只醒来,挣扎良久却是动弹不得,不由口吐人言惶恐道:“何方神圣置我于斯?是何用意?可否明言?”闻言,玉狮子大笑,踱步至它眼前并道:“认得我否?”
这只鼠精细眼瞧来,上下瞅瞅疑惑道:“小妖却是不认得仙人的,不知仙人是否找错了人?”玉狮子冷声道:“好你个二臼贼鼠妖,你先前偷走,我家药田里栽种的五百年灵芝,那到也算了,寻常地宝,我到不心疼。可你为何还将一旁,我辛辛苦苦栽培的还阳草,给连根拔起?莫非当我是泥捏的不成?还是说,自认神不知鬼不觉,我便找不到元凶?哼哼!”
听得此言,这只鼠精不惊反喜道:“仙人明察,小妖可并非你口中的贼鼠,仙人却是找错人了。”玉狮子冷哼道:“还敢拿谎话骗我,当真认为我不敢杀你?”鼠精急忙道:“不敢,不敢,小妖怎敢蒙骗仙人,只是小妖与那二臼贼鼠,分属同胞兄弟,长的倒是一般模样,是以仙人才会认错了人。”
闻言,玉狮子心下暗喜,不动声色道:“哦!果真如此?若这样说来,我不是拿错了人?你叫什么?”那鼠精连连点头道:“小妖弟兄六人,家中排行第四,是以唤四臼,仙人喊我小四便是。”玉狮子冷笑道:“一家之言不足取信,我怎知你有无骗我,还是就此打杀了事吧。”
说罢,用力将手中桃木枪刺入脚下土石,以壮声势。那名唤四臼的鼠精,大惊道:“小妖我还没活够,就是再给我一个胆,也不敢蒙骗仙人您呐。那二臼贼鼠,此刻正在前往李府的路上,仙人若是不信,可到李府去查看验证一番,或是问我身旁的老五。若是有假,不用仙人您动手,小妖自行了断。”
被玉狮子这般连哄带诈,轻而易举的就把兄长给卖了,尤不醒悟,心下还在窃喜逃脱一劫。再三询问二臼鼠妖的行踪,都是一般答案,玉狮子已然信了八分。为确认无疑,又挥枪将它打晕,再设法弄醒了,一直昏睡的另一只鼠精。
假装不知它已醒来,对着打晕的四鼠祥装暴怒道:“哼哼,你以为抵死不认账,我便拿你没辙?好教你知道,什么是宁杀错无放过,黄泉路上慢走,我这就将你兄弟一同送去。咦!倒是醒的及时,省了我一番手脚。”
玉狮子转身,对着刚醒过来,尚不曾弄清状况的鼠妖厉声道:“你这鼠妖且听好,我有话问你,你且老实讲明,若有半点瞎话,哼哼!我便让你与你兄长,一同赶赴黄泉。”闻言,这只略显瘦小的鼠精打一寒颤,斜眼看向一旁,却见身侧一同吊着的鼠精,毫无动静生死不知,不由惶惶然。
又听玉狮子道:“你姓甚名甚?与二臼贼鼠是何关系?快快招来,可免皮肉之苦。”说罢,拿枪舞了个棍花,影影圈着鼠妖。只见得:
沾连粘随贴进身,不伤一毛,妙!定步舞枪风追影,只响一声,高!枪势若山虹饮涧,连接一片,好!
这般威吓,让本就胆小的鼠妖如临阴司,只觉身周鬼影重重阴气森森,是以连说话都有了抖音,只听它颤道:“回仙长话,小妖从母姓‘姚’,单名‘女’字,仙长所言的二臼鼠妖,是我家二哥。”
听其言语腔调,却还是一雌妖,只教玉狮子好不惭愧,是以不再恐吓,吱声道:“你可知道它的行踪?若是知道,便讲出来吧。”玉狮子的一番转变,这只被吓破了胆的小女妖,却是毫无察觉,待玉狮子刚一将完,便抢声答道:“好叫仙长知道,小妖只听几位哥哥讲过,说甚李府回合,内中详情,却是不晓得。”
玉狮子闻言,声道:是了。接着驾风腾身飞走,半途中忽觉不妥,便又转回洞底。那小鼠精见他离去,本放下心来,也不再打摆,可抬头一看,恶人再临,浑身皮毛都炸开了,连连讨饶道:仙长饶命,仙长慈悲。
见状,玉狮子只觉好笑,暗道:凭的胆小。也不理它,自顾割断绳结,将两鼠精拎在手中,复飞身离洞。
出了洞口才知道,已是深夜时分,只见那山颇为寂冷,有唱曰:
穷山绝景不见人,荒古渗;静默死寂风萧瑟,悄无声;惨白月下浅水滩,石上流;星斗满天清露冷,三更候。月下山头,有女玉娇;迎风孤立,试问何存?直壁半腰,有郎玉狮;长啸疾飞,欲攀山高。
玉狮子飞落山头,见着玉娇仙子迎来,不由作揖温声道:“仙子有劳了,这般麻烦仙子,却是我的不是了。”闻言,玉娇仙子娇嗔道:“玉郎何时这般见礼了?真是好叫我伤心呐。”
以莽汉子自称的玉狮子,最觉难消美人恩,是以憨笑道:“好教仙子晓得,多不言表,日后仙子若有差遣,上刀山下火海,莫不从焉。”闻得这些言语,玉娇仙子不由掩口作笑,银光月下着显优雅。
笑声过后,仙子方瞧得,玉狮子手中提着的两鼠妖,略感疑惑道:“怎的还生擒活捉了,玉郎以前可非是如此软心肠的。”闻言,玉狮子轻笑道:“非是心肠软,只不过,这两鼠精本领低微,又无大恶,罪不至死尔。若是不分好歹,将它们一棒打杀了事,痛快是痛快了,却是有违天合。”
哪只玉娇仙子,反笑道:“怕是有违天合是假,对手本领低微才是理。”“着呀,可不就是如此,还是仙子知我。”玉狮子大笑道。
二人说笑一阵,期间玉狮子将洞中经历略微题表。仙子闻得洞中竟然长有一颗芭蕉树,大感惊奇,忙追问女鼠妖,此树有何神异?女妖精此刻虽不再惶恐,为活命却哪敢不答?是以道:“这是我家老母,自瑶池逃回人间时携带的神树,三百年长成,每百年长出一片芭蕉叶,九百年才开花结果,结出来的果实,凡人吃了有易经洗髓,脱胎换骨,万毒不侵之效;妖怪吃了能祛除心毒,温神养魂。”
女妖说的详细,一旁凝听的玉娇玉狮子二人,闻言大喜,皆道:这等神树当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是以携二妖,又反回洞中。
抵达洞底后,二人站与树前拿眼去瞧,只见树上生长的芭蕉叶,只有六数,玉狮子失望道:“只有六百年火候呀,这还有三百念光阴,倒是来不及了。”一旁的玉娇仙子却是心细,发现了不寻常处,指着树上几许空白处,询问女鼠妖道:“这些地方怎如此长相,还有几寸断柄,却是为何?”
女鼠妖喏喏道:“回仙子话,神树生长至今,已有一千一百九九年。树上本有九张芭蕉叶,只不过我家老母曾言:此神树生长的芭蕉叶,天生带有玄通,又栽于此地吸收九幽阴气近千年,更是不凡了。若随意拿来一片成熟芭蕉叶,多加炼化,一定能练成如意法宝,要是炼法适宜再辅以至阴至宝,便是炼成镇洞法宝都有可能。是以我那三个哥哥,一经渡劫成功,便摘取一叶炼成宝贝。仙子先下才只能看到六叶,其实再半年便能结果了。”
一旁倾听的玉狮子奇道:“想不到你家倒是有来历的,却为何放着好好的西昆仑不呆,要来这等穷山恶水处落脚?”
听得玉狮子询问,女鼠妖不安道:“内中原委,小妖也不知,不过……”许是想起什么,女妖有些迟疑,不等发问,便接着又道:“不过大哥曾言,老母下凡时不止携带芭蕉神树,还挟带了另一瑶池仙宝。”
“是何宝贝?”听的入神的二人同声问道。
这时,女鼠妖却是提出要求来,只听她道:“仙长可否将绳索解开,这样吊着好难受的。”玉狮子二人相视一笑,皆明了此妖何意。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天赋神通‘遁地术’。
果不其然,玉狮子刚将绳头放开,女鼠妖便径直钻入地面,便连解开绳索的功夫都等不及。事发突然,却是意料之中,但见:
精妙万法难知全,多是阴阳五行演;惜修性命无他说,谨慎牢藏休漏泄。
天赋神通遁地术,土中藏匿避凶险;唯心而用任我行,诸般仙佛不受困。
小妖施法弄神通,只道来回甚易行;变幻无穷还变化,万法归真从一理。
仙子嗤笑轻跺足,便把山石点成金;横竖挪移任舒卷,寸步难行终显行。
只说这鼠妖,遁走不过十步远,便被仙子逼出了行迹,不由懊恼非常。玉狮子上前,拎着长尾又抛回原地,并笑道:“虽说神通玄妙,可你修为一般,又在我二人眼皮底下施为,殊为不智慧矣。”见女鼠妖自顾伤神不作理会,便接着道:“我等又不是要吃了你,你跑甚?只要你接着把话表明,直到事了,自会放你离去。”
也是无法,最大的依仗都没甚效果。于是女妖颇为无奈道:“小妖三位兄长,皆渡过了雷劫,全仗着这件宝贝。宝贝不是其他,只瑶池土生土长的莲子尔,我家老母下凡时,一共挟带了一十三颗莲子,除去使用了的,还剩下八颗。”
闻言,玉狮子还没得什么,玉娇仙子倒是极为心动,只听她急问道:“果真如此神奇?莲子先下何处?快快指路予我们。”瞧得玉娇仙子失态,一旁不以为然的玉狮子不由道:“即便能助人渡过雷劫,可这宝贝还不足以成为,你家老母偷渡下凡的缘由,其中定有内情。”
此刻躺倒在土石上的女鼠精,倒是安分不少,闻得玉狮子疑惑,忙道:“小妖今年不过三百岁,老母在身边的时日不过百年,哪里知道这缘由?不过,小妖刚刚所说的句句属实,没得半点瞎话,老天可作证,仙长明察。”
接着,又转头对玉娇仙子释道:“好教仙子知道,无底洞府最是接近九幽,宝贝虽不凡,却是不敢藏与此地的。那八颗莲子,先下由三位兄长反别掌管,老大身上留有四颗,二哥有两颗,还有一颗在三哥身上。”得知莲子下落,仙子不由失望道:“果真如此乎?”
见于此,玉狮子笑道:“此是好事呀,我正要寻它三兄弟,倒是一路了。”又对仙子誓言道:“仙子且宽心,我这次前去李府首件事,便是帮你夺得莲子。有五夷山众同道相帮,难处不大。后天便是李府集会日,我现在就去做些准备,还请仙子先行回去静候佳音。”
闻言,玉娇仙子喜笑道:“还是郎君怜我,不如我二人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不是?”闻得此言,玉狮子慌忙道:“不可!”仙子追问缘由,玉狮子可不敢说:怕被仙姑怀疑云云。
忽瞧见,手中、地上的二只鼠妖,忙道:“这两鼠妖,我又不愿杀它,亦不能随意放开,怎生是好?还请仙子帮忙看管两日,只等后日一过,再行释放,这两日就有劳仙子了。”说罢,打一稽首,匆匆忙御风飞去,独留玉娇仙子一人与山头上。
正是:妾有情,郎无意,可叹郎君薄情。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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