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在家,手机成了唯一保持联系的工具。陆馨更是手机不离身,每天都和雨泽聊着天,还时不时地看着手机傻笑。
那年的春节特别温暖,在北方春节期间是很少能上零摄氏度的,而那年从春节开始就几乎保持着那个温度。春节过后,就是正月十五,那天也是最热闹的一天,会有大型烟火,还有灯展。可那天,陆馨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她的亲戚打来电话说:“实习要去东北那边,那边项目已准备开工,正好也缺人手,估计这三两就要出发。”这让陆馨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第一次出去就要去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还有雨泽放弃了对几个大型单位的选择,为了能够和陆馨留在一个城市,选择了一家小型私企单位,而她现在却又要去更远的城市。她觉得很无助、迷茫。
但她还是迫不及待告诉了雨泽:“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得去外地XX市实习了,而且这两天就要走了,我感觉好慌啊。”
雨泽那边过了一会才回复道:“没事的,馨馨,完后能调回来吧,我就在这乖乖的等着你。”
陆馨知道雨泽肯定也难过了,不论什么时候,他的聊天回复都是很及时的,像是手机从来都握在手里似得。而今天明显的停顿了。
陆馨回复道:“嗯,是说到毕业的时候就能回来了,可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
雨泽回复:“傻丫头,我在这等着你回来,你就放心的去吧,就当去旅行了,走出去看看也挺好的。”
陆馨回复道:“好吧,为了以后咱们的幸福生活就勇敢的接受一切吧!”
“这样才对嘛,什么时候走啊,我去送送你吧。”雨泽道。
“不用了,我怕我到时又会忍不住哭,还有同行的同事呢,要被笑话的,等我回来时你来接我吧。”陆馨道。
经历过好多送别,她突然害怕送别,她再不想送任何人,也不想让别人送。记得有一句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接和送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
雨泽还是说道:“那我就在远处偷偷看着你,目送你远走。”
陆馨笑道:“你就偏偏去找不好受,你也快要实习了,好好在家享受两天,就等着去接受磨练吧!”
那晚,陆馨和家人去看烟火了,近些年村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去城里打工了,留在村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记得小时候,每年正月十五,广场上人山人海,还有大型的灯展,有一年村长让每家每户都自制一个彩灯,到时挂在广场上进行展出。
陆馨一家人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灯,最后在邻居的帮助下,粘了一个茄子灯。到了十五那天,人们迫不及待的出来看自己家做的灯。
可惜天公不作美,灯是提前挂出来的,经过昨晚大风的洗礼,好多灯都被刮破了,比如:西瓜灯开洞了,狮子灯的头掉了,老虎灯的头歪了等。本来都是大家亲手制作的艺术品,经过大风的抚弄,都有些残败,但并不影响大家欣赏的雅兴,反而多了些笑料。
尤其是陆馨家做的茄子灯,上面一连开了好几个洞,路过的人们指着笑道:“呀,茄子被霜打了啊?”本来茄子灯在那些五彩缤纷的灯中并不起眼,此时反而成了笑料。陆馨和家人们也听着呵呵的乐。而此时,已没有了灯展,也没有了拥挤的人潮,只有零星几个人组成的秧歌队,还有绚烂却寂寞的烟花。陆馨看着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又瞬间消逝。就像人生一样,也许都要经历奋力上升,努力绽放,最后安静消逝。
过完十五第二天,陆馨就要出发了,由于爸妈工作忙,是弟弟送的他。弟弟帮她拎着行李走在前面,陆馨看着弟弟比他高出一截的身影,突然感觉弟弟也长大了。弟弟比他小五岁,小时候家里农活忙,弟弟就每天跟在陆馨后面,无论她去哪都带着他。而如今,他也不在是那个藏在衣柜里就睡着,趴在地上和小山羊碰头,走夜路的时候陆馨冲他“啊”一声喊,就吓得他紧紧抓住陆馨衣角的小男孩。
那天是出行高峰期,车上人很多,他们上去都已无座了。一上车陆馨就听到有人喊她,她循声一看,“傻大姐,刘雅丽!”陆馨脱口就说出了她的外号和名字。虽然八年未见,可彼此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傻大姐依然穿着朴素,简单扎着一根马尾辫,陆馨也一样。傻大姐笑了笑,说道:“去哪啊,陆馨?”
“准备去东北实习,公司在本地,那边有工程。”陆馨道。
“呀,这么巧啊,我也是干工程的,在XX市,工作已经一年了,你要是觉得工作不合适,可以给我打电话到我们公司来。”接下来,她们互留了电话号码。
期间谈到许多她们以前班里的同学,可她们都是摇摇头。离别八年,她们居然是彼此见到的第一个初中同学。她们生活的世界并不大,可就是再也没遇到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很快,傻大姐就该下车了,她们匆忙挥手告别。虽然八年未见,可还是觉得很亲切,傻大姐也还是当年那样的热心,只是不再有爽朗的笑声,曾经只要听到她的笑声,大家就会忍不住笑。而如今已换成了从容淡定的微笑。
陆馨忍不住给傻大姐发了条信息:“一路顺风,工作顺利,常联系。”
傻大姐也很快回复:“你也是,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陆馨知道,这匆匆一面,不知下次何时才能再见。
赶到车站,陆馨找到了同行的两个同事,都是老头儿。弟弟帮她把行李送上了火车,匆匆告别就离开了。火车走开的那一刻,陆馨觉得这座城市其实很美,是那么值得留恋。
她和两个同事打了招呼,聊了会天,就坐在卧铺上,掏出手机。有好几个信息和未接来电是雨泽的。
陆馨给他短信回复道:“我已经坐上去往东北的火车了,请放心。”
对方又停顿了一会,回道:“好吧,一路顺风。”
陆馨之前没有告诉雨泽她什么时候出发,她真的害怕他来送她,她害怕自己会突然放弃,不走了,虽然那只是电视里演的桥段,但是人在感情冲动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她也知道这样做或许是不对的,她此时只希望雨泽能大骂她一顿,彼此会好受些。可雨泽简单的几个字,让她更内疚不安。她还是登上了QQ,写了长长的一段话发给了雨泽,把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告诉了他。雨泽也回复她说,他理解她,只是心好像被掏空了,很难受。陆馨也心里酸酸的,一边和雨泽聊天,一边和朋友们在QQ上聊天告别,有好多人也都回复祝福了她。
火车一路在响,虽然很累,可陆馨还是睡不着。即使是晚上也是忽醒忽睡。第二天早上终于到了北京。他们需要在北京停留几小时,然后再转车到达XX市。北京一直是陆馨想要去的城市。好多电视剧都是在北京拍摄的,看着那里高楼大厦,灯火辉煌,陆馨便梦想着哪天到那里看看。
可今天到了,陆馨却没有兴奋,也许是累了,她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感觉空气也很浑浊。他们下车就在车站附近吃了碗牛肉面,量很足,可陆馨却吃不下,挑拨了几口就咽不下去了。完后,他们决定去天安门走走,据说那有好几个门,陆馨也不知道从哪个门进入的,只看见门洞上方悬挂着巨大的毛主席画像,两边分别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和“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的大幅标语。广场上人来人往,平时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外国人在这里随处可见。旁边有卖各种工艺品的,还有给人照相的。他们转了一大圈就返回车站,继续坐火车前往。陆馨从来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她觉得特别累,吃不下睡不着,只想着能够快点到达目的地。经过二十多小时的行程,终于到站了,陆馨松了口气。下车后无力地拖着沉沉的行李走出出站口。
公司派人去接待了他们,坐在车里,陆馨看着窗外的风景。这里刚下过了雪,四处白茫茫的一片。有起伏的山,有宽阔的大河。陆馨想这里到了夏天一定很美。吃过午饭,他们总算到达了住处,由于还没安排好,陆馨被暂时安排进了一个公司租住的房子里,她自己一间,另两个老同事住一间。陆馨给妈妈和雨泽打电话报了平安之后就睡了,她实在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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