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平都之约天色清明白云瘦，秋声悲伤桂花折。文科班门前的聪明桂花散落了一地，传说吃了它文综能考290。一卷秋风袭来，穿过桂花枝条，发出凄厉的撕裂声，而闻者心碎。有一个女生放下手中的历史课本，踏进泥土，收拾起满地残花。
文科班的两朵金花——傅缘因和江平月，今晚会角逐平都大学的一个直推名额。江平月，在校历职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社团骨干，拥有超高人气，现在惜花捡花的正是她。傅缘因虽性情直爽，但行事低调，在群众基础方面的确吃了亏。所幸直推名额和人气没有丝毫关系，学生没有投票权，能决定今晚赢家的只有专家评审团和校长。西台中学的文科实力在地区称霸，平都大学对西台的文科生尤为青睐，每年都必定给一个直推名额，而理科生今年则获得两个名额，颠覆了往年文理并重的格局。
我在二楼目睹了江平月捡花的经过，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我清楚江平月的学科实力不如傅缘因（这单从直推笔试的分数也可加以猜测），但是我却希望她能对傅缘因的文科霸主地位产生十足的冲击——为了让傅缘因走得更远。
从往年的结果来看，西台的常规文科第一，在高考时往往失利。也就是，常规第二往往会笑到最后。试想常规文科第一在获得直推名额后，有了保险，少了拼劲，而在高考时无法发挥出正常水平，好像是当然的事情。
在我鼓起勇气接近傅缘因的第一天起，我就道明了自己的期望：“你一定会是文科状元。”人家只是很谦虚地说，借我吉言。傅缘因要走的是状元之路，任何阻碍她的，我都愿意以一己之力将其扫除。在直推这个点上，我的一臂稍稍向江平月倾斜。我居然支持起江平月。
……
午后，斜阳。风吹过树林，有点凉。
我大着胆子叫住了傅缘因，她和我被分进了同一个志愿者小组，清扫落叶。
“傅组长！你大学想去哪儿啊……”
“……考到哪儿算哪儿！”
树影斑驳，阳光透过叶间缝隙照射到她后背，她甩一甩肩上即将脱落的书包，头也不回，抓着扫帚为剑，握着簸箕为盾，霸气地开路，全然没有了女神的模样。而我驻足原地，咽了咽口水，用尽力气喊出与她相识以来的最强音：“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风骤起，我吃了一口的灰尘。她好像没听见似的，又好像听见了。我怀疑风把声音都吹还给我了，也不敢再喊第二次，只是在后面静静地跟着，清扫着途上大批半黄的还算完整的树叶。
那天一整个下午都是我们的，我们把小树林扫得干干净净，好像秋天未曾染指这里。我很怀疑，为何要扫走落叶，积在地上当肥料不是很好的养分吗？傅组长告诉我，可能是落叶堆积容易发生火灾吧，总有老师在这里边散步边抽烟。听见她清澈的声音，我难以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仿佛这是我经历的最长的对话。事实上她的声音并不好听，音色像男人一样，不懂得修饰，不懂得伪装，但这也恰恰属于她迷人的特质。正如沈沐逸所说的，“我不卖萌，我本来就萌。”傅缘因从来没有刻意地追求完美，她本来就完美。
就在我们准备返回时，傅缘因拿扫帚戳了下我的菊花，幽幽地说了一句：“你是第二个说出这种话的人。”
圆满。
……
傅缘因具备直推生的全部优秀品质，此时此刻我为什么会害怕她获得名额呢？我会不会太自私了？就为了一个自我编织的状元之梦？
不应该这样的，让她稳稳地落脚平都大学才是我的心愿，其他的只是浮名，大可不要。
可是，我是谁？我的愿望又有什么用？我的偏袒能改变世界吗？我不像是在自娱自乐吗？
唉，我到底是杞人忧天，咸吃萝卜淡*心。
晚饭后，大家在走廊上扯淡，已经有人为江平月和傅缘因设下有奖竞猜GAME了，押傅缘因还是押江平月，我紧闭嘴唇，不露声色。我突然觉得好累啊，困意来袭……迷迷糊糊中感觉支持傅缘因的人稍微多一点儿。
班里如果有同学入选了直推生面试，全班都可以去大礼堂当观众。很遗憾，理科生8个面试名额，我们班一个都没挤进去。文科生虽然有4个面试名额，但是在大众眼里这只是两个人的较量。
晚读开始。无缘当观众的我们撤回教室，漫不经心地开始背成语背书。
“好可惜啊！我们不能去看表演！呜呜呜……”恩恩背着背着就“失声痛哭”了。
“啊哦，都怪我笔试不给力……咕噜咕噜。”学霸甄弦子抱住恩恩“痛哭流涕”。“还有你要怪‘小天使’，她笔试连英语都没写完！未来外交官啊，居然不先写英语！”
被点名的另一个学霸，‘小天使’宋培涵，英语霸主，听闻自我惨痛的教训，此刻也来讨抱抱……
我伸手越过隔道，摸了摸数学课代表的头，头凑到他耳边轻语：“还好你不是女生……”数学课代表是笔试第9名，十足可惜啊。
“唉，重在参与嘛，不用交报名费所以才去考的啊，就当是参加了一次不用交报名费的竞赛吧！”数学课代表豁达地甩一甩头上的几根“刘海”，继续背书了。这该是怎样的心境啊！难怪数学课代表永葆童颜，像天线宝宝一样可爱，因为他根本没升学的烦恼嘛！
我如果能学会放下就好了，想起安凌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青年人，访山拜僧。僧收为徒，教之修心。青年人修不了心，就去偷看僧如何修心。只见僧每天晚归时牵着一只狗，叫它的名，“放下，放下……”
要有足够的心理暗示，我才能做好自己。行易知难，当下的我恐怕还难以领会个中奥妙吧。
熬过两节晚自习，迎来了夜宵时间。我想跑到大礼堂去看看当前战况，很多人也都这么做了——无奈家长说好晚上来送夜宵的，我不能放家长鸽子啊。还是我的计算疏忽，算不过天啊。看着灯火通明的大礼堂外景，我能想象傅缘因正在挑战什么。“见光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能走进大礼堂她就已然成为了一个斗士。今晚荣光与骄傲必将属于她！
不得不高调一回了，傅组长。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是跟我说这句话的第三个人。”
祝梓白和傅缘因，真是羁绊啊。
我闭眼想着，祝梓白将要退出傅缘因的世界，心里还是有点儿欣喜的。他会去平都吗？不可能。夜间难得睡得好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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