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是凉凉的,城市的景观在这时也是最清晰的,偶尔的凉风让人格外舒爽。
从今天开始,任家富就和江自成一块干活,一起上工收工。江自成最初觉得任家富特爱唠叨,但时间一长,觉得任家富挺会耍嘴皮子的,每次都令工友哈哈大笑,什么地方黑社会多牛掰,哪个男人又是怎样被戴绿帽子,看到小偷该怎么对付等等,都说得牛*哄哄。
不过每天的工作内容基本是一样的,毫无生趣,这使江自成产生新的思考-----难道自己就这么屌丝的活下去?但思考始终是思考,不这么做下去,生路又在哪里呢?这时的他又想到任家富,他见得比自己多,或许有什么经验学习。但转念一想又有不妥,要是他真有什么实学,也不会和自己一样在这里谋生。不过,问问又何妨?
到了晚上两人准备睡觉时,江自成打破自己以往的沉默,主动和任家富聊天,他想知道任家富的家庭情况,于是问道:“富哥,你有没有老婆啊?”
“老婆这种东西呢?你大哥我还用不起!怎么,想女人了?”任家富听到江自成这样问自己,半开玩笑地说道。
“没有女人,那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江自成又问道。
“这还不简单,咱自己有手。对啊,还有两天就有钱了,到时候我们出去周围逛逛,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日子虽苦,也不要太单调,哈哈!”
江自成准备问任家富有关社会经历这方面的问题,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再问,随即睡了。
第二天中午休息时,又有人来送西瓜了,还是那几个人。江自成和任家富在同一个角落休息,在吃西瓜时,任家富故意朝江自成靠近了一些,小声问他:“这些人工资比我们高多少啊?”
江自成看着任家富,理解他的问题,说道:比我们高个一两千吧!
“那倒也不错,我以前做的时候,和他们一样的有些工资还不如我。不过他们工作轻松,不用日晒雨淋的,总的来说也比我们好多了。”
“差不多吧!”江自成说道。
“什么差不多,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想,这个世界,时间才是最值钱的,最值钱的时间就是年轻人的时间。我以前看到一句话,说,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任家富严肃地说道。
江自成听到任家富这样说,心里不由一怔,没看出来任家富这个不入流的人说得竟是如此有道理,而且也给安于命运的自己敲了一个警钟。
“那我能做什么?”江自成满怀兴奋地问道,希望从这里任家富这里得到答案。
任家富看着江自成那期待的神色,最终支吾着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以前在西藏呆过,那里的喇嘛好像能通晓世事,你去问他们,或许他们能告诉你。”任家富接着说道。
“靠,西藏那么远,谁他妈闲得没事去那里!”
江自成说完,两人都沉默了,确实没有什么实际可行的方法来改变目前的状态。
“富哥,那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改变时间的法术啊?”
“这个......应该没有吧。要是能改变时间,那其他不会这种法术的人活着岂不只是个陪衬,有什么意思!”
“不过,你要是神仙的话也说不定哦。”任家富紧接着说道。
“那怎样才能成神仙呢?”
“呵,你问我,我问谁。这个世道哪还有什么神仙,充其量也不过当个和尚,不过现在当和尚也要有大学学历,看来你没有什么机会了。”
“你是说成佛?”
“哎哟,看来你小子要逆天啊,还成佛!哈哈,那你去西藏吧,看那达赖喇嘛能不能看上你,如果你悟性高被他看上了,说不定教你什么成佛之道。”
江自成听完任家富说完,若有所思,最后坚定地说道:“西藏,好,这个月做完我就去西藏。”来不及任家富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任家富见江自成如此行为,觉得难以理解,自己只不过随便说说,他却当真了!
每个人总有一条路要走,只要没有死亡,就要一直走下去。
到了月末,江自成果然辞去了工作,结了三千五百块,加上一年来做的总共有四万多,节约点也够一段时间了。于是江自成没和任家富道别就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动身去西藏,而是先去了以前度过他童年的小乡村,他爸就是在村里长大,然后出去创业的。今天,他只是单纯来看看,除了这个地方,其它的也没什么留恋。
雨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牛屎臭和浓浓的青草香;两旁的水稻长得正茂,青蛙喧闹不停,一走过去,它们就咚的一声急忙跳进田里;偶尔在远处田埂上还能看见水蛇在盘坐着,路上还有几块磨刀石,一望无际的绿色让人平和,真想就这样简单地活着。
“自成娃儿,你回来啦。”一个老头说着话向江自成走来。
“啊,谢大爷,是我,我回来看看。你吃饭没啊?”
“哦,还没吃,我这就回家吃,去我家里坐坐嘛。”这个谢老头说完就拉着江自成往家里走,江自成来不及拒绝,只得同意。
两人来到了一间瓦房前,站在晒谷子的水泥坝里,之后谢老头进屋端出两条长板凳,说:你先坐着,我把桌子抬出来。
江自成听见说要抬桌子,自己便立刻进屋抬了一张小方桌出来,放在了坝中央。不一会谢大爷就端出了几盘菜出来,还拿出了一瓶已经不再生产的尖庄酒和一簸箕的花生。两人便坐下来聊了起来;“成娃儿,我是看着你父亲长大的,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家里发生的事我知道,这过了也一年了,现在应该走出来了吧。”谢老头温和地说道,不忘往江自成碗里夹菜。
“谢大爷,我现在什么事儿也没有,您老不用担心,你还要注意你的身体,平时少做点活。”
“哈哈,我的确老了,不过我身体好得很,你看这周围的水稻,全是我种的,哈哈!”
“那你以后准备做些什么了?”谢老头又接着问道。
“我准备去西藏看看,去参拜一些庙宇,为自己祈福。”
“哦!”谢老头应着江自成,说:“你是该要去求缘,是该去了。”
“谢大爷,你说这是什么意思。”江自成充满好奇问道,为什么自己该去了,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处境?
“成娃儿,你可能不知道,你小的时候得过重病,一直发高烧,什么东西也不吃,去了很多地方都看不好,要看着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可是这时候却来了个喇嘛来你家化缘,看见你母亲在厅堂里正抱着你哭,你父亲也一脸无奈地蹲坐在地上,就问是什么原因,你父亲就向他说了你的病。喇嘛听完后看了看怀里的你,之后对你父母说他能治好你,不过要他们付出代价,因为这改变了天意,问你父母愿意不,他们两个当时什么也没说就答应了。哈哈,现在想来,你父母付出的岂止是代价,连命都搭上了。”谢老头平静叙述着江自成儿时的经历,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谢大爷,你说的可是真的?”江自成大声问道,他感到无比惊讶,没想到在自己身上竟发生过这种事,父母的离去最终都是因为自己?
“我这辈子哪里骗过什么人呀,当时我和你大娘就在旁边。”
“那看来真是命中注定啊!哈哈!”江自成又变得淡然起来,笑了两声,过去的就过去吧,也懒得追究了。
“那你想知道那个喇嘛是怎么治好你的吗?”谢老头又说道。
“当然!”
“你父亲母亲愿意让喇嘛给你治病后,喇嘛就叫你母亲拿个碗出来,之后便咬破自己手背上的血管,将流出来的血全部滴在了碗里,滴了整整一碗,然后吩咐你母亲将血煮熟之后分喂你,两天内吃完。当时别提多恶心了,可没办法,这也是一种希望。喇嘛放完血后说你以后与佛有缘,之后便走了。”谢老头说完呡了一口酒,沉浸在回忆中。
“那看来我确实该去佛祖那里拜拜了。哈哈,谢大爷,说了这么久,这些菜放在这里还没怎么动,来!”江自成说着往谢老头碗里夹菜,自己也端起酒喝了起来,纵然自己不会喝白酒,然而心里却更坚定了去西藏的决心。
之后江自成和谢老头便痛饮起来,谢老头就向江自成讲述自己年轻时的事,最后两人都喝醉了,便进屋睡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乡村的清晨是静谧的,能听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鸟叫和零碎的狗吠。
江自成向谢大爷简单道别后就离开了。他独自走在乡间的路上,心里什么也没想,与周围保持着相同的平静和淡然,一切是那么和谐安逸,让人纯净。只不过他不知道,当他想要再次保持这份心境时,这份心境对他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
佛法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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