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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师爷住的地方分为两部分,一个是精致的小卧室,一个是宽敞的大客厅。小卧室是祖师爷睡觉的地方,神秘得就像小姐的闺阁,除非特别信任的人,一般人很难一睹里面的风采。而且这老和尚有一种天然的洁癖,服侍他的必须是相貌俊美的小和尚,那些老的、丑的、怪的、搓的,就算给他提夜壶他也不乐意。据说被丑和尚提了夜壶,撒尿都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祖师爷之所以有这样的洁癖,是因为他年轻时长得很秀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然对那些容貌姣好的和尚比较器重。当然了,这也是坊间传闻,毕竟他老人家现在已经二百七十岁高龄,从他满脸皱纹的脸上要辨别出年轻时的模样,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
客厅宽敞,装饰典雅,红木桌椅显示出主人不俗的品味。四面墙上挂有佛门画像,东面墙上挂着的赫然是著名的“佛祖割肉喂鹰图”。相传有一天佛祖外出,看到一只老鹰猛追一只鸽子。鸽子急了,对老鹰说:“大哥,你放过我吧!你现在是在捕食,错过我还有下一个,我现在是在逃命,我的命只有一条啊!”老鹰也急了,说:“这点道理我懂,但我现在饿坏了,不吃你就没法活。这个世界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到逼不得已,我也不会玩命追你的。”佛祖听了,慈悲心起,伸手握住鸽子,把它藏在怀里。老鹰生气道:“佛祖啊,你救了鸽子,难道想让我死吗?”佛祖说:“我不忍心你伤害这只无辜的鸽子,也不想你饿死,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于是他掏出一个天平,一边放天平,另一边放从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
众和尚对这幅图早已见怪不怪,没有人会多花点时间瞄上一眼,他们围着祖师爷里三层外三层,似乎在商讨什么大事。
“你们这群小东西,是想害死老夫吗?”祖师爷的声音中颇含愠怒之意。
“祖师爷哪里话,我们怎么会害您呢!”广智委屈道,“没几天就是您老的诞辰了,我们想给您准备一份大礼,那猴子特别聪明,猴脑可是大补啊!”众和尚纷纷附和。
“哼,诞辰!只怕你们再这么搞下去,老夫就活不到那一日了,你们不觉得,那猴子太过聪明了吗?”
想想也是,猴子居然会说人话,聪明得有些过火了。和尚们沉默下来,思考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兴许是那和尚调教得好?”一个和尚道。
祖师爷听说,往圈外一探脖子,道:“是哪个说这话的?”和尚们纷纷回头,看到木讷的广二和尚。
祖师爷无奈摇了摇头,叹息道:“广二啊广二,没事不要乱插嘴,你再这么秀下限,老夫很心痛!”广二吓得连忙闭上嘴,脸红得就跟猴屁股似的。
“莫非……”
众和尚循声望去,看到祖师爷身后站着的年轻和尚。这和尚名唤广谋,面目清秀,皮肤白皙,尤其那双玉手,不似男人的手,倒像女人的手。广谋是观音院中祖师爷最喜欢的和尚,众人看着他时,眼中都有些深意。广智和尚尤其不满,哼了一声,道:“广谋师弟有什么高见吗?”
广谋抬起眼眸子,看了广智一眼,知道他平日里对自己嫉恨,一有机会就想看自己出丑。他也不在意,淡淡道:“高见谈不上,只是平常跟祖师爷呆久了,学到个一星半点。据你们所说,那猴子十分聪慧,又能说人话,应该是一只妖怪没错。”
“妖怪!?”众僧哗然。
“是的。”广谋看着祖师爷,像是征询意见,得到许可后,继续道:“这世上,凡有九窍中皆可成仙。人可以修炼,动物也可以修炼,人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可以成仙,是为人仙,动物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也可以成仙,是为妖仙。动物在修炼初期到成为妖仙这一阶段,可以称为妖怪。”
众和尚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断,一个个愣在原地,仔细消化其中的深意。
“广谋说得没错,成了妖的猴子虽然比一般猴子大补很多,但是本领也十分高强,我们这里有谁能对付一只妖怪?”祖师爷瞄了一眼众人。和尚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妖怪不吃人已经算是不错了,还要去对付妖怪,想想就十分害怕。
“应该是两只妖怪。”广谋补充道。
“怎么说?”广智问。此时的话语中少了不满与嫉妒,更多的是一种焦虑。方才他对云游的和尚咄咄相逼,现在反而有些后怕。
“那和尚既然与妖怪同行,底子必然也不干净,说不定是另一只妖怪变出来的模样也未可知。”
听他这么一说,和尚们倒是想起来了,刚才那个东土来的和尚态度强硬,仿佛观音院是他的主场,他们这些人还想捋袖子揍他呢。幸亏祖师爷到得及时,不然被妖怪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有些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悄悄地把捋起来的袖子捋回去,在心里暗暗道,以后遇到事情一定不能这么冲动了,自己是和尚哎,出家人要戒嗔戒怒。
“那我们该怎么办?”广智小声问道。
“大家也不必担忧,那两个妖怪既然没有伤害大家,想必只是路过而已。”
“谁说没有伤害!我就被它咬了一口!”那个被猴子咬的长老伸出自己的中指,中指到现在还是血淋淋的,他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广谋自动屏蔽他的抱怨,接着道:“他们兴许有什么要事办理,并不想沿途惹是生非,来到我观音院也只为了借宿一宿罢了。”
“那就好,等他们走了我们也就安全了。”有和尚道。
“走?难道你们不想给祖师爷准备大礼了吗?”广谋的眼眸里忽然射出一股寒意,就像屠夫在杀猪前的冷光。
“可是……”
“我有一个法子,可以结果这两只妖怪。到时候祖师爷可以吃猴脑、猴心、猴肝,延年益寿,我们也可以分一些皮毛肉什么的尝一尝鲜。”
众人呆呆地望着广谋,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意与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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